次日,國子監大比進行到了樂試。
樂試考的是音律,琴簫都行,因為一次只能一人考試,所以樂試一直是八藝之中用時最久的,從早上一直要比到太陽下山,如此長的時間,自然是排在越後面的就越吃虧。
溫雅並沒有在去看,而是在家里思考一些問題。
昨天,因為蕭毅的原因,顧莊這兩天多了許多陌生人,不用想溫雅也知道是各個對她感興趣的人派來打探她家消息的探子。
對此,溫雅極其無奈,她心里直接把蕭毅那老東西罵了個七八百遍,老東西實在是惡毒至極,就因為她不答應當他的兒媳婦他就用這種方法來對付她,把她推上風尖浪口,想讓她頂不住壓力乖乖就範答應當他的兒媳婦。
哼哼,看來那老東西不僅是‘惡毒’,還很無恥,她溫雅明面上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百姓而已,他蕭毅堂堂大將軍,一等國公爺,至于嗎?
溫雅想著想著,只覺得很是頭大,看來她以後想低調都難了。
懶得想那些糟心的事,溫雅漫無目的的在自家院子里亂走散步。
忽然,溫雅看見顧氏正低著頭坐在亭子里發呆,她走了過去,輕輕的坐在一旁。
感覺身旁多了個身影,顧氏才回過神來,抬頭直看了溫雅好一會,看得溫雅很莫名其妙了,她才突然開口道︰「小雅,要不你與你哥哥就跟趙家的那人回去吧。」
「娘,你在說什麼?」溫雅眉頭一皺,有些不高興的道︰「什麼叫讓我和哥哥跟那人回去?回那里去?回安陽侯府?娘,這里才是我和哥哥的家,我們要是走了,你怎麼辦。」
「你們不用擔心娘的,他現在已經是戶部侍郎了,將來或許就是尚書,你們跟著他比跟著娘好。」
顧氏剛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此時竟然一個勁的想勸溫雅跟趙家的人走,可是溫雅怎麼可能會這麼做,別說那趙簡只是一個侍郎,就算他是丞相,就憑他當年所做的事,溫雅就不可能認他,更別說什麼跟他回去,相信顧展銘也是不可能跟他回去的。
溫雅拉著顧氏的一只手︰「娘,你就別在胡思亂想了,我說過,我這輩子有娘你就足夠了,不需要一個那樣的爹,相信哥哥也一定是這麼認為的。況且,我們現在不愁吃穿,自由得很,為什麼要跟那人回去。」
顧氏很感動,但她還是嘆了口氣,有些擔憂的道︰「娘也不想讓你們走,可是娘擔心你哥哥,要是你們不跟他們回去,萬一他們上報了官府,把你哥哥抓了去,那你哥哥就毀了。」
「原來娘你是擔心這個。」溫雅搖頭一笑。
顧展銘當年‘殺人’的事,趙簡或許可以拿來威脅威脅顧氏,可是溫雅卻不吃著一套。當年的事情,趙家並沒有報官。別說顧展銘一定不是殺那劉姨娘的凶手,就算真是他殺的,如今十來年都過去了,趙家還想報官,難不成他們趙家還拿得出什麼證據不成。
「這一點,娘你不用擔心的,哥哥當年又不是殺那劉姨娘的真正凶手,他們報了官也拿不出人證和物證,何況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官府應該也不會受理的。就算是受理了,他們也官官相互,可你女兒我也不是吃素的。」溫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安慰著顧氏道。
看了眼自信的女兒,顧氏沉默了,良久,她才嘆了口氣道︰「娘也不想跟你們分開,既然你們都不想認回那個家,那我們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母女兩都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扯下去,隨即,二人默契的聊了些別的話題。
傍晚,太陽即將落山之際。
長安傳來了國子監樂試的情況,顧展銘以比第二名高出一分的微弱差距,連續包攬了國子監今年八藝大比的禮,樂兩個第一,這一刻,雖然樂試顧展銘只比第二名高出了僅僅一分,可是卻再也沒有人認為顧展銘靠的是運氣,因為如果你沒有一點真才實學的話,那麼你運氣就算再好,也不可能連奪兩個第一。
听到這個消息,溫雅只是淡淡一笑,她相信,這依然只是一個開始,顧展銘一定能奪得更多的第一。
陳國公府。
陳國公顧平正在知道顧展銘竟然連奪了八藝大比開始的兩個第一後,恨不得直接趕來石井鎮把顧氏接到陳國公府去。
安陽侯府趙家那邊,趙簡也是蠢蠢欲動,不過他既然說出了給顧氏三天時間考慮,那他就不會食言,以他對顧氏的了解,他知道,顧氏一定會妥協了。
只不過,趙簡雖然了解顧氏,但他卻一點也不了解溫雅,以及顧家如今的情況,他根本就想不到顧家真正拿主意的人根本就不是顧氏,而是溫雅這個他心中霸道無禮的野蠻孩子,所以他注定是要失算了。
第二天一大早。
溫雅和顧氏剛吃完早飯不久,韓歷便來稟報說有兩個陌生人來訪。
溫雅陪著顧氏走了出去,現在她們家因為她與顧展銘的原因,受到了全長安達官貴人的關注,今天也不知道來的是什麼人。
溫雅和顧氏一走進大廳里,便看見兩個看上去五十歲上下的老者正背對著她們打量著大廳里的布局。
這兩個老者皆身穿錦袍,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看著其中一道似是有些熟悉的背影,顧氏心頭一震,眼中露出一絲難言的神情。
听到有腳步聲走來,兩人轉過身來面對著溫雅和顧氏。
看見兩人面容的瞬間,顧氏身體明顯一顫。
「慧娘,怎麼,你不認識大伯了嗎?」瞬間打量了顧氏和溫雅一遍,顧平正面露溫和的笑了笑道,而在他旁邊的顧平溪則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眼顧氏。
被來人問候,顧氏心中情緒,一時之間,難以言表,她看了眼顧平正後,眼楮移向了顧平溪,見顧平溪沒有什麼表情,她嘴唇挪動了兩下,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見顧氏這個樣子,顧平溪才眉頭一皺,不高興的道︰「怎麼,在外面十來年,就連爹也不認得了?哼!」
或許是因為從小就慣性的原因,顧平溪一見到這個女兒,就覺得心里一陣的不舒服,說話總夾帶著三分厭惡,要不是听了顧平正說她有兩個優秀的孩子可以為家里增添助力,他怎麼可能跟顧平正上門來想要接她回去。
顧氏心中極其復雜,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兩個人會來到這里。當年她被趙簡休棄的時候,也想過要回到娘家里,可是這兩個人卻連門都沒讓她進,只讓一個下人扔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就把她給打發了,任由她在外面自生自滅。在想到從小就把她當做不祥之人,後來更是直接把她稱之為災星的就是眼前的這位親爹顧平溪,她更是不知道該說出什麼話來才好。
「娘,這兩個人是誰?」心里雖然已經猜到這兩個人的身份,但看著這氣氛似乎不大對勁,溫雅抱著顧氏的一只手道。
低頭看著溫雅,顧氏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情緒才道︰「他們是你的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