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家的一行人走進大廳,特別是趙簡那一臉還帶著淒苦的樣子,溫雅眼角直抽,還裝,這麼能裝。
溫雅懶得跟他們繞什麼彎子,免得讓他們那副樣子在氣到自己的娘親,便抬了抬眼皮,面無表情的道︰「不要在裝做那一副樣子了,給誰看啊?你們來想要做什麼就直接了當的說出來吧。」
溫雅這麼直白的話,讓趙家眾人的面色紛紛有些尷尬了起來,大家都是明白人,他們裝的那副樣子騙騙外邊的無知百姓還行,可是在明白人面前,在這麼做就是自討沒趣了。
趙簡面色很難看,這就是他的女兒,從來就沒把他當親爹看待過,對他簡直是比陌生人還陌生。
趙簡壓下心頭的怒火道︰「我們來自然是來接你們回家的,當年的事是我做錯了,往後我會補償你們的。」
「補償我們?趙簡,你別在一副假惺惺的樣子了,想讓我和兩個孩子跟你們回去,別做夢了。」趙簡那假惺惺的樣子讓顧氏怒火中燒,如此無恥的一個人,枉她當年剛拿到休書的時候還為此抑郁了兩年。
「蕙娘,我知道你恨我,可就算你在恨我,兩個孩子也是我趙家的子孫,身上流著我趙家的血脈,你難道要讓她們做出不認祖宗,亦或是去別人家認祖歸宗,遭人恥笑嗎?」趙簡怒斥道。
「我」
顧氏咬了咬下唇,低著頭不說話了,原本她是帶著兩個孩子被趙家休棄出門的,讓兩個孩子跟著她姓,甚至入她娘家的族譜也是可以的,可如今大義在趙簡這邊,如果兩個孩子不回趙家認祖歸宗的話,肯定會遭到天下人不恥與責罵的。
沉默了片刻,顧氏思前想後。痛苦道︰「兩個孩子可以跟你回去認祖歸宗,但我是你們趙家的棄婦,我就不跟你們回去的。」
溫雅皺起眉頭,她可不想去那什麼趙家認什麼祖宗。
讓她沒事多一個祖宗。她才不干呢。她對那什麼趙家本來就沒有一點認同的,她也不想姓趙,在她心里,跟著娘親姓多好啊,要是改姓了趙,成了趙溫雅,光是想想她都覺得不爽。
溫雅想開口,還沒等溫雅開口,趙老侯爺就先開口了︰「蕙娘,當年的事既然都是誤會。那份休書自然不能作數,你還是我趙家的媳婦,如何不跟兩個孩子一起回去。」
「誤會?」顧氏只是譏笑一聲,看了老爺子一眼沒有說下去。
對上顧氏那譏笑的眼光,趙老爺子老臉微微有些發紅。當年的事他也是有點頭的,他也最清楚,那根本就不是什麼誤會。
「蕙娘,做一個棄婦,說出去到底不好听,既然你都同意兩個孩子回去認祖歸宗了,又何必還去計較那些呢。」趙老爺子苦口婆心的勸道。
棄婦在這個時代名聲是不好听。非常不好听,顧氏也不想做一個棄婦,可她更不想在去伺候趙簡這麼一個人。
顧氏冷笑的對著老爺子道︰「想讓我不計較?那好啊,我可以不計較,但我想問問你,如果當年的那封休書不做數的話。那麼我現在要是跟你們回趙家,那我就是還是他趙簡的正妻,可似乎他趙簡現在的正妻是劉月雲那個賤人吧,莫非你們是打算把她降回小妾?還是要把她給休了!」
顧氏說完後,滿臉譏諷的看向趙簡。她倒想看看他趙簡是不是真的能為了她們一家三口,把刑部尚書劉氏一族給徹底得罪了。
趙簡臉色一變,他還真不敢徹底得罪刑部尚書劉氏一族。
趙簡想了想道︰「月雲的名字已經寫進趙家的族譜了,要降為小妾也不合適,你與她同為我妻,你是正妻,她是平妻,你看如何。」
這已經是趙簡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他拼了命的要把兩個孩子認回去,已經是讓他現在的岳父劉大人臉上很不好看了,如果他還為了顧氏把劉月雲降為小妾或者休了的話,那劉大人定然不會與他罷休的。而且十幾年了,劉月雲跟他還是有一定的感情的。
顧氏听到趙簡竟然還想讓劉月雲那個賤女人同她平起平坐,她就一陣憤怒,當年就是因為那個劉月雲那個賤女人,她們一家三口才在外面受了近十年的苦,她恨不得直接掐死劉月雲,又怎麼可能同意讓那個女人跟她平起平坐。
「做夢,除非你把劉月雲降成小妾,否則我不會跟你回去的。」顧氏咬牙蹦出這句話。同時心里還加了句,就算真把劉月雲降成小妾,她也不稀罕在做趙家的媳婦。
趙簡的人面色都不好看,還好劉月雲沒有跟著來,否則非吐血不可。
「好了,你們先回去吧。要不要回你們趙家認祖歸宗,等我和哥哥以及娘親商量過後,我會給你們答復的。」溫雅面無表情的看著趙家眾人道。
說完便不再看趙家眾人,表明了不必在說下去了。
一直沒有開口的安陽侯很想找機會說些什麼,可他發現他似乎沒什麼可說的,趙家真正做主的其實根本就不是他這個侯爺,而是身為吏部侍郎的他四弟趙簡,而他只是趙家名義上的家主罷了。
看著溫雅那一臉的冷漠的神情,趙家眾人心里極為不舒服,他們這群人雖然都是溫雅的直系長輩,可他們也明白,溫雅根本就不會買他們的賬。
趙簡忍著怒氣看了溫雅一眼,什麼都沒說便轉身就走了。他今天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沒必要等在這里。
待趙家的人走後,溫雅突然對著顧展銘道︰
「哥,我知道,其實這些年你心里一直都想著有一天能夠帶著娘親和我,風風光光的回到趙家認祖歸宗,讓趙家的所有人為他們當年的所作所為低頭道歉。如今,趙簡的這番做為雖然無恥了些,可也算是給足了我們面子。再則,因為當年的事,往後趙家的所有人在我們面前肯定很難抬得起頭來,如果真想要回趙家認祖歸宗的話,現在可以了。」
顧展銘深吸了一口氣。
「小雅,趙家的人雖然可惡,但無論如何,我們也的確是趙家的子孫,身體里都流著趙家的血脈,我們是不能做出不認祖宗的事的。」
不是顧展銘死板,而是這個時代就是這樣。
家族血脈,認祖歸宗在古代可謂是根深蒂固,祖宗乃是孝道的根本,所以不管有什麼原因,如果一個子孫後代不能夠認祖歸宗,在祖宗留下來的族譜上留下自己的名字的話,那他就是一個無根之人,為天下所有人所看不起。
「哥,我明白的,你是男子,你希望能夠在趙家的族譜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我能夠理解,你將來的孩子也需要如此。但我是女子,在不在趙家的族譜上留下名字對我來說都無所謂,而且我也不想因此改姓,我想跟著娘姓。」溫雅微笑著道。
顧展銘想回到趙家認祖歸宗,溫雅一點也不怪他,甚至還支持他,因為溫雅知道,當年被趙家趕出家門,一直是顧展銘心里的一個創傷,要彌補這個創傷,唯有強勢回歸。
想到這,溫雅抱著顧氏的一只手開解道︰「娘,當年的事也十幾年了,我們現在過得很好,就不要在那件事上在生氣了好嗎?不管他趙簡是無恥也好,不誠心的也罷,總之他的確在百姓的眼中對著娘你下跪認錯了,既然如此,我們還何必在當年的那件事上計較。」
整件事,總的來說,從頭到尾無非就是為了爭一口氣罷了,趙簡是無恥了些,可卻也沒實質的傷害到她們一家什麼,與其還慪著那一口氣,憋在心里難受,倒不如徹底放開來得輕松。
「哎。」沉默了片刻,顧氏嘆了一口氣,也覺得溫雅說得很在理,她確實不該在慪著那一口氣了。
決定了,顧氏眼中含著淚對著顧展銘道︰「展銘,你找個日子就回趙家去吧,那里才是你的根。但你一定要時常來這里看娘,如果在趙家住不慣,或是趙家的人敢怠慢你,你就在搬出來。」
「娘」听著顧氏的這句話,顧展銘心里很難受,總感覺自己像是背叛了娘親與妹妹似的。
顧展銘心里雖然難受,但趙家的確是他的根,這一點他不能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