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寧靜致遠 第一百零五章

作者 ︰ 一默齋

「沒想到,竟然是你背叛了我!」深夜,黑黝黝的密室里,謝白筠對著地上跪著的瘦小的身影,居高臨下道。

跪著的人沉默不語。

謝白筠語氣平靜,不緊不慢道︰「為了找出你來,可費了不少勁,你藏得可夠深的。我有點不明白,我哪點對不起你,你們都是我從小帶大的,甚至親自教你們習字練武,是我最心月復之人。尤其是你,年紀最小,從墨一到墨十二都對你疼寵有加,當初犯了錯也沒追究,甚至還把昆南這邊的暗線給你管著,十三,你到底還有哪里不滿足?」

地下跪著的人正是十幾年前,謝白筠去呂大夫宅子時帶著的絕美小廝。歲月並沒有讓他姣好的容顏褪色,反倒增添幾分成熟的魅惑。

此時這張臉上掛著冷笑,頓時顯得冷艷無比,「哼,你不過是拿我們當工具罷了,費力栽培我們也不過是讓我們當你手中的利刃,這麼些年,我們為你做的哪樣不是危險之極的任務,稍有不慎便連死都不能痛快死,這便是暗衛的下場。明知前方就是死路,我為什麼不能替自己謀一條生路?」

「胡說,若沒有世子大人把你帶回來,你早就凍死街頭了,還哪里來的生路,這般不知感恩,我對你說的話都喂到狗肚子里了,若早知道你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我一早便掐死你!」謝白筠還沒說什麼,墨一倒更加憤怒,也更加失望。

比起謝白筠這個身份有別的主子,親手把墨十三拉扯大的墨一對他投入的感情更多,現在遭到背叛,失望也就更大。

當然墨一更後悔的是當初謝白筠把墨十三發配昆南的時候,他求世子把手里一條暗線給了十三,好讓他在昆南更有資本些,起碼自保不成問題。

比起其他被鳳雛要走的墨字輩暗衛,只要偶爾向謝白筠傳消息的墨十三顯然要安全得多。

謝白筠揮手制止了墨一的怒斥,淡淡道︰「不過是看走眼了一次,沒什麼大不了的,原以為他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現在看來,是他天生心胸狹窄,好高騖遠罷了。僅僅是受了一次不算委屈的委屈,便記恨主人十幾年,不管主人對他有多大的恩情,這樣的人注定要背叛。」

墨一听著謝白筠沒有絲毫情緒的話,心中那股被背叛的邪火頓時涼了大半,謝白筠這樣,顯然已經不把墨十三當自己人了,他向來不在陌生人身上浪費絲毫感情。

果然,就在墨一一個閃神間,謝白筠已經拔劍抹了墨十三的脖子。而墨十三精致的臉上盡是驚愕,似乎根本沒想到謝白筠就這樣問都不問,就殺了自己。

他還以為主子一直仁厚,就算他犯了錯也頂多責罰一頓罷了,就像小時候那樣,然而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披著羊皮的狼,不到最後一刻怎麼能讓對手發現自己的本質呢?

片刻沉默後,墨一調整好情緒,道︰「主子,我們還沒盤問呢,也不知道他到底給王府那邊透了多少底?」

「還好當初只是讓十三管著王府內宅,現在父王死了,謝白笙的姨娘已經掌握住內宅,就算十三不背叛,被清理出府也是遲早的事。現在最重要的是父王留下來的五萬大軍,我們的人手已經滲透了不少,十年蟄伏,是時候讓他們上位了。」謝白筠此時絲毫不見平日的吊兒郎當,如果唐寧在這一定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霸氣側漏的,像游戲里的反派大boss的人就是他的好大哥謝白筠。

墨一慢慢垂下頭,早知道謝白筠不可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就連他這個心月復都不知道謝白筠到底在昆南安排了多少人,否則他不可能就這麼冒冒失失得孤身潛入昆南。

墨一並沒有因為謝白筠對他有所隱瞞而傷心,因為他始終記得自己的身份只是一個暗衛,暗衛不需要知道太多。況且他知道主子對他是信任的,也知道主子同樣信任墨十三,所以才會讓十三掌握王府內宅的暗線,要不然內宅姨娘隱瞞住老王爺死訊的時候,沒有墨十三的傳信,他們也不會什麼都不知道。

與此同時,被打暈拖入地牢的唐寧終于幽幽轉醒。

他的眼皮沉重無比,意識卻伴隨背後的陣陣疼痛而越來越清醒,他能感覺到自己是趴著的,一雙粗糙的手在他背上鼓搗,似乎是在上藥,他能感覺到藥物灑在傷口的激痛。

唐寧悶哼一聲,背上的手一頓。

一個安寧無比的聲音響起︰「你醒了。」

唐寧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用安寧這個形容詞,但是這個聲音是他從來沒有听過的,不是那麼清脆,不是那麼溫潤;就像古塤一般悠遠,讓人听了就感到安寧。

一只與聲音不相配的手覆上了他的額頭,唐寧光潔的額頭更加清晰地感覺到這只手刮擦的皮膚的觸感。

「燒還沒退。」那人自語。

一個冰涼的瓷碗遞到唐寧嘴邊,唐寧迫不及待地喝光了里面的水,總算清醒了些,眼楮也能睜開了。

柵欄外面的燭火映在潮濕的地面上,閃爍著細碎的光,一雙瘦骨嶙峋滿是傷痕與泥土的腳踩在上面,仿佛踩著點點星光。

首先映入唐寧眼簾的便是這一幕,他目光慢慢向上,掙扎著要起來,雙腳的主人扶著他側靠在牆上。

唐寧這才仰起頭看清了面前之人的樣貌,出乎他的意料,這人竟然是個和尚,身著破爛的袈裟,臉色青黃,眉眼卻十分柔和,就像廟里的高僧一樣。

這一剎那,唐寧月兌口而出道︰「你是墨一說的那個高僧!」

僧人一愣,「施主認得貧僧?」

「不,我是第一次看到大師,但是我有一個朋友說過,他兩個月前曾經在昆南看到一隊官兵在追捕一名僧人,他覺得那僧人不像是罪犯,便想救他,可惜他沒有成功,為此自責不已。想來大師應該就是那名僧人罷?」

那和尚眉頭一動,道︰「原來是恩人之友,當日他為救貧僧受傷頗重,如今不知恩人可還康健?」

「他挺好的」,唐寧有些不自在道︰「大師千萬別叫他恩人,他根本沒救成,要不然大師也不會在牢里了。」

「恩人有救人之心,便是貧僧的恩人。」和尚不為所動道︰「還不知恩人名諱,若有一日,貧僧能走出這牢房,必要登門拜謝。」

「他叫墨一,身份不好說,他行蹤不定,你若找不到他可以來找我,我姓唐,單名一個寧,字子安,是新任雍州同知。」

和尚平和的面孔終于裂出一絲情緒︰「雍州同知?原來新任雍州同知已經上任了,唉。」

唐寧觀這個和尚神情,心中一動,道︰「還未問過大師法號。」

「貧僧自襁褓時被棄于雍州城外的大悲寺前,是師傅收留了貧僧,賜法號知悟。有一好友,便是前任雍州同知。」

唐寧了然,果然和他猜得一樣,「大師既然從小受佛法教誨,又長于雍州本地,如此清白出身,為何會被官兵圍捕,又為何被關押在此牢中?」

知悟沒有回答,反倒看向柵欄外面的一排排空空的牢房,「貧僧在此數月,此地進進出出幾十人,貧僧偶爾听得只言片語,對此地已有些了解。這個牢房是忠王府的私牢,並不是用來關押犯法之人,這里全憑世子做主,所關之人也是與世子相關之人。」

唐寧听知悟四兩撥千斤,明白這個和尚雖然看起來純良,卻並不是沒有心眼的。

他也不再追問,掃視四周,發現這個房間很小,三面是牆,一面是木柵欄,整個房間只有自己身下這一張木床,外加牆角一個馬桶,其余什麼家具都沒有。

唐寧低頭看著自己身上蓋著的被子,說是被子其實就跟麻袋差不多,又濕又髒,光看著就覺得惡心,可是這是牢房里唯一可以遮蓋的東西了。

也許這兩天一直陰雨,雍州又是多水濕熱之地,地上返潮地厲害,房間里沒燈,只有外面每個牢房柵欄上裝有一盞小小的油燈,更顯房間的黑暗。唐寧不由心中發苦,他雖然貧寒出身,也進過京城的大牢,卻也從沒受過這種苦,尤其是一直呆在干燥的北方,猛一下子被關到這樣又濕又悶的地方,還真有些不習慣。

想到這些,唐寧發著低燒的腦袋更暈了,只覺人生一片黑暗,想到自己就要一直在這里被關到死,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溢滿胸膛。

之前跟世子交鋒的硬骨頭蕩然無存,唐寧心中竟然開始猶豫,開始掙扎,他絕對不要憋死在這樣逼仄的地方。

要麼現在就自殺,要麼就向世子投誠,反正他本來就是個現代人,根本沒有什麼忠君大義的想法,只要讓他出去他什麼都可以干。

可是跟了世子謀反成功還罷,不成功就要誅九族,而且就算謀反成功,程先生也會罵自己是亂臣賊子罷,軟骨頭,沒氣節,貪生怕死,不配做他的學生,辱沒了他的名聲,對不起他多年的教導,程先生或遠或近的聲音充斥腦海,揮之不去。

唐寧眉頭緊皺,腦子里天人交戰,竟就這樣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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