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你溫婉的長安,全寫滿了黑,那些時光中的流離,把滿腔熱血消減。哦不,並不完全如此。這是怎樣一種情形?黑夜預示著黎明,彩虹過後是天晴,長安古道,既淹沒著荒草離離,也把我們另一撥人,在歷史中永築。
我第二天就跟他們一起出了發。雖說能再次見到靈兒這個人,心里有些高興。但莫名的憂愁,馬上又襲上頭頂。「我這是去干什麼了?為了什麼?我在作怎樣一件事情?這些看起來都有些迷茫。唯一著令人欣慰,好像它是與擺月兌臨時征身份有關。」
我們走入了他們的地界,自然不可能不遭到攔截。可我們這邊也不可能毫無準備,有通效土話又熟悉侗人習俗的人,已經開始跟他們接上了頭。「我們是奉我們山大王之命,特地來孝敬你們的。」
「哦,讓我們看看。就這點東西啊?」他們那邊一個挑開了東西說著。「不少了,今年年成不好啊,你看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是越來越少了。可是盡管如此吧,這次我們大王听說你們寨子里的喜事,就馬上要來道喜來了。」
「看起來還不錯,難得你們一片好心。這次呢,我們老寨主的兒子結婚,可是十年八年難遇上的好事,看來我幫你們去通報通報吧。不過那,你看我們這些跑腿的,常年在這里站崗也挺辛苦的。」「那是,那是。」我一邊走上去,一邊往那個人身上塞了點碎銀,「煩勞你,如果遇到新娘子,就說有故人求見。」
他看了看我,「你是他們領頭的吧?」我點了點頭。「這好辦,既然是熟客,我們自然好生歡迎。」他們就去通報了。我們大約等了一個時辰,听到那邊來了人,說歡迎新客降臨。我們就跟了過去。
這時我才把這里好好打量。奇山異峰之間,竟然中間冒出一座橋來,引領我們過去。到了那邊,又見一個巨大的寨門,如鐵桶般,我們到了,才慢慢打開柵門。好一個奇險的地方,進到里面,也不怎麼平,有參次崎嶇之勢,不隔多遠就有一個陡坡。進到里面好遠,才漸次平了下來。
這一趟,可把這些盜賊們累得夠嗆,因為他們還抬著東西。看看也快要到了,我就招呼他們先下來休息一下。正在我們氣喘吁吁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我,「你們快給我站起來。」
把我嚇了一大跳。原來寨主他們還沒有到,一個不知哪里冒出來的丫頭,竟先來頤指氣使了。「你是誰啊,我不認識你啊。」我對著她喊道。「你管我是誰,看你們歪歪扭扭的樣子我就來氣。」我不禁笑了笑,原來這樣啊,我就叫他們起來。「她鼻子里哼了一聲。
「你怎麼也過來了?」這時候,我看見從前面的地方,走出來一位少年,年紀和我相仿,開始面無表情的打量著我們。「我就是過來看看,听說他們帶了好東西過來,想瞅瞅。」
「你還是那樣調皮,剛才阿爹說了,叫你快回去呢。」「我不嘛,我就在這看看,你看他們,個個穿得多滑稽,除了那一個。」她指了指我。我不禁看了這些盜賊手下,不說不知道,一說才發現,他們確實沒個什麼正形。在山野里慣了,都是東倒西歪的德性。可是這位少年並沒有把眼神投在他們身上,而是直視著我。
「你就是帶他們來的人嗎?」「我忙不迭的說是的。」「看你這樣子,帶了多少山貨過來?」「有五頭野豬,七只肥羊,八十皮綢緞,好酒六十壇,都是來孝敬你們的。」「你們說的是好听,就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好了,現在你們東西也送了,可以回去了。」他作了一個要送客的動作。
「我們話都還沒有得說幾句,哪能馬上就走了呢?」我馬上走上前去,也只得跟他套近乎,「今天听說是少寨主的好日子,我們欄門酒都還沒喝呢。」「你們能喝酒?就怕你們三步不過崗呢。」「你說的什麼話?」我手下的這幫小羅羅們開始鼓噪起來,「我們喝不了誰還能喝的?」「哥,你看他們那熊樣,要喝就給他們喝,醉死他們,反正今天也是哥的好日子的。」剛才那個丫頭又說起話來。
「那好吧。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既然你們要同喜,就跟我來。」我們就又跟著他,一路走過,到了一大片地面的敞亮處。這里已經有了很多人,都是侗寨的少年後生,原來他們在這里拼酒呢。「你能喝多少?來咱們一口干。」越來越多醉醺醺的人。
我看到這種情形,不免蹙眉。我不是不能喝酒,在長安時,我和我的長安三友,也時常喝得酩酊大醉。可是,這也分場合。你看現在是什麼時候?我們來的主要目的是什麼?萬一喝醉了,這一睡下去,不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了嗎?
正在我焦急的時候,沒想到剛才那個小妮子走到了我面前,「你叫什麼名字?」「不知道。」我回了句。「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傻了不?」她在我面前大聲叫著。「我就是不知道咋了?」我取笑的看著她。
「你還笑,你可要看看自己在哪個地方。小心等下我阿爹把你油鍋里炸了。」她氣呼呼的說。「你爸是誰呢?」我不禁問。「自然是這里的寨主頭了。你到了這里,看你還敢叫。」她得意洋洋的說。
原來剛才那是他哥哥,他是寨主的女兒,怪不得那麼的盛氣凌人。我不禁想道,「我還是不要招惹她,也許以後可以用得上她幫忙。」于是我改了副口腔,「原來是寨公主,久仰久仰。」她听到我這樣一說,就樂了起來,「還算你有眼有珠。來,陪本公主走一圈去。」
我眼楮了瞥她,想你是誰啊,剛來就要我陪你散心,我的心可正起球呢。可轉念一想,現在這形勢,喝這欄門酒就要醉倒得了,現在正好有機會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