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的長安,東西南北的人,誰來過了你家園?那簌簌的離怨,我看到你和春天一起盛開,到秋天又落下了葉子,永逃不過自然規律。卻還有另外一種情形,我望到一種花兒,欲語還羞的神采,我想著你春夏秋冬四季,它們在人間里,就只是辛香的開著。那美如憂愁的花兒啊,你綿綿不絕,在山野里,還有一副青澀的模樣。
我想靜悄悄的歸來,如果有一天,我厭倦了征伐,長安水月,你可還能明媚如初的,把我從心里迎候。我望著自己憔悴的容顏,他無法再次復原。可跋山涉水啊,這麼多年,難道我不欲著,一直的歸期。你要記得我,你能不忘了我。山河上下,我行過的足跡,每一步的念,都投注在了你身上,你可能感同身受。我要我愛的人,與愛我的人,那時候合二為一。
上次說我為什麼的,要闖入于闐森嚴戒備的王城。難道我真要和我的主將一樣,送死在這座王城。不,全不是。我想著這時候已經到了騎虎難下的時候,對于于闐王。即便在宮廷里,也沒有多少人支持他,他的勢力還有待于慢慢培養,更沒有誰願意為他送死。
而在他的宮廷之外,反對他的人正在逐漸集結。這樣下去,他馬上就有可能成為孤家寡人。而他在這宮里,還不知道水的深淺,我怕他在我還沒有到的時候,就已經被推翻了。這樣的話,他就沒有了利用的價值,于闐人還有哪一個會再跟著他?更可怕的是,萬一他來個玉石俱焚,把宮里的一幫大臣作為人質,那場面就更不好收拾了。我現在所要的,更希望的是他們權力的內部分配平衡,這樣我們才好居中調度。現如今如果就只是把新王搞垮,把他的少弟扶正,那不是去了一新王又立了一新王嗎。那我們不是白忙活一場,只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所以,我加快了進城的進程。
當然,進去之前,我也作了許多準備工作。首先,已經招呼好城內的內應,在宮外的隱蔽地點集合,如果我一聲號令,他們可以隨時沖進來。再次,這次專門與我攜行的人,除了營中的幾個高手之外,還有一個曾經是專門游俠邊地的劍客。這個人行蹤詭異,劍術極高。我都不知道他怎麼混跡到我軍中,但卻又無欲無求的,只作了給士兵看病的郎中。到了我將要成行的時刻,他才跟我稟明,希望與我同行。
我一听大為驚訝,但看過他的身手之後,不由得大為佩服,「有這麼個人肯跟自己同行的,我還有什麼懼怕呢?」話說前一波于闐使人進城,我就已經叫了幾個靈便的將士,扮作他們的模樣,作為陪隨。他們現在就在大殿之外,見我到來,雖然心里一緊,但還是裝作沒事人一般,我們只跟他們眼神交流了一番,就大踏步走了進去。
我一進到大殿里,馬上就覺出了陰冷氣氛。左右兩邊是大帳,大臣們立的地方,一片空蕩蕩的,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的危險。但我往殿上看去,在它的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小偏門,門雖緊閉,但好像隨時要被打開一般,這是需要注意的地方。
新王見我到來,雖然心里對我有些不滿,但他還是想與我先談妥來,這對他是最有利的事情。他就先說了些他的難處,自己剛剛登基,千頭萬緒,有作得不對的地方,他也自知。這最近副將連番派使節過來,其他的都好商量,就是立太子這事,還希望副將能三思。
他又舉了例子,說于闐自立國以來,就沒有立少弟的先例。這國之傳祚,必傳子孫,方得永昌。我听他這麼一說,微微一笑,「那前王幼子健尚在,王怎麼不立他呢。」他臉色勃然一變。
這時候,里面的大臣,也已經陸陸續續听到外面的消息,說軍候告變,有的人,已經到外面迎接新太子了。這對于新王來說是雪上加霜,他還想辯爭,驟然發現已經失去了繼續談判下去的砝碼。他在那里籌謀著,猶疑著,是不是出最後一張王牌。
我見他顏色有些游離,也怕突然生變,就跟他說道,我新近招募了一個人,新王要不要看他劍舞一番?說完,已經叫我手下的那個劍客,在大殿中央舞起劍來。
周圍大臣紛紛退避,他就在那廣仄的一片地方,上下左右揮動起來。剛開始他劍之所指,睥睨有聲,而後又是凌空所舉,翻轉滾動,變得是出神入化。他越轉越快,突然是 當一聲,他的劍鋒,指向了大殿的前門,驚得新王心都跳了起來。他在里面埋伏了衛士,還正猶疑著放不放他們出來,但漢人這樣猛烈的一擊,難道不是懷著別樣的寓意?看來大事去了。
他又望了望作為副將的我,我正頜首,對著他。看來,他正冀望著自己,接受這樣的條件呢。外面又有人來報,說軍丁許多已經倒戈,他們陪著少弟,已經快到宮外了。內外交困,看來是別無選擇。
這時候,我才開始又說起了話。新太子已經快到宮外,不知諸位大臣,還有什麼意見否?下面統說是無甚意見。我又把臉轉向了新王,「大王說這事就辦了可好?大王春秋尚富,料當為王久長。」
他已經沒有甚麼話說了,只是輕輕的說了一個字,「諾。」
我看事已辦成,「那就即刻宣召,新太子進宮吧。」他這時已經統無異議,但我每進一步,還是都詢問他先,禮數我是不能失的。而且,無論是我,還是後來的漢將,只要駐守在這里,就都要再跟他打交道來,所以,我們盡量給他留面子,也是為著長遠。
新太子進得殿來,首先是沐衣,然後是正冠,對新王請了安之後,就端坐在新王下首的位置。這時候群臣起立,高喊,「我王聖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