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不老的長安,我點亮那顆星,一閃一閃,與你撲朔迷離的面前。你可彎下了那一縷眉,手掬著那一捧清水,愛與我隨之而來。我翻卷著沙沙的書卷,古往今來的沉香,你可見只字片縷,往你飛舞而來?我的長安,深深入你夢里,從不願醒。
我猜得果然差不了多少,提審我的主兒終于來了。這是誰?又是一位熟人?我怎麼老是踫到他們?或者是,這天子世界再過于寬廣,可長安就只那麼大,從長安里出來的幾個人,總有那麼幾個算是認識。
當然,來審我的自然不是臨風,或者靈兒,我還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他們來了,邁著威嚴的步子,說著氣勢軒昂的話,我不禁抬了抬頭,好生的看著他們。
「堂下罪犯,你可知罪?」只听見驚堂木一拍,可把周圍人的魂魄三魂都驚走了兩魂,全體都肅立起來。
我一個人跪在台下,這時卻堅持著站了起來,眼楮瞅著正中央那說話的人,一點卻也沒有慌張。看官,我竟還笑出了聲來。這是什麼道理的?你們看明白沒有?或者,我還沒有說出來之前,你們也不知什麼道理。現在,我才仿佛看清了,原來我頭上的枷,是早就該戴上了啊。
我為什麼這麼說呢?我還能說什麼呢?沒想到今天奉著那侍御史的印,坐在堂中央的人,竟就是侯家的那個兒子,侯少來。盡管天子英明,可那時選官可不興什麼考試,再加上他老子人脈極廣,善于打洞,很快就把兒子給提了上來。到了這時候,他為了使天子改變對自己一貫的看法,竟把自己兒子也往西域的去送,不成功,則成仁的想法。
自然,仗著兒老子的扶持,他哪會來上戰場?只不過跟著老子的衣缽,又在御史的下一級別作起了侍御史的名目,說是來監察督軍的呢。狗仗人勢,都不看看自己的那德性,還來監督我們軍人的操守,先把自己**洗干淨了再說。
這些是我的心理活動。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可是我現在為魚肉,在他的砧板上,也只能是在心里面深深的鄙夷。
他其實早就料到了是我。他在台上驚堂木大聲的拍著,只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得意,同時為了來泄私憤。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叫藍蒙的來北道一趟本來對我也沒有什麼惡意了,可是誰知他在這里就踫上了侯少這個人。當時侯少也听說了他時來準備匯報南道的事情,同時又听說晴日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在南道一個人主政。
豈可讓這小子得志了?他在心里恨得牙癢癢的,轉念一尋思,這晴日一死,藍蒙又曾是他身邊最親信的人,只要把這個人伏住了,到時候栽贓陷害,什麼又不能做得到的呢?
他就先設宴去款待藍蒙這個人。剛開始時觥籌交錯,一杯杯酒下肚,又復有美女相陪,這個藍蒙好不快活。著藍蒙喝得高了,自然就是把他擁入帳中,侯少把自己的歌姬叫來,秘密的囑咐一番,這樣等他一醒來,現自己已經睡在美人的床頭了。
這時候他酒才嚇醒了一半,等到他想偷偷溜走的時候,卻被侯少給逮個正著。「你睡了我的姬妾,就想著這樣不明不白的走人了嗎?」侯少在帳外大聲的喝斥著。藍蒙這才沒法,穿戴整齊了跑出來。
當時漢武定有一條新規,叫「yin人妾」,罪當流刑。這可是大罪的,這樣的話,他藍蒙可就要一生都老死關外,回不了長安了。他簡直是立馬的跪下,「我還有妻兒老小都在長安,你侯大人大人大量,就放過我這一回吧。」
他見侯少還是沒有做聲,就接著說下去,「只要大人你大量不記小人過,你要我去作什麼事都行。」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強迫過你的。」
「是的,是的,大人從沒有強迫過我。大人你說吧,要我作什麼,只要不是要我的這條命,我什麼都給你去干。」
那好吧,我就說了啊。他就如此這般,定出的毒計,令藍蒙都嚇出一身冷汗。「這怎麼行?他身負一方重任,剛才得了勝算,我們豈能毀得了他?還是算了吧,這個——」
「看來你是不願意了,那好,我也就公事公辦,把你今天的丑事,給捅出去,看你還能不能在天下立足。」
藍蒙听到這個,心里更是著慌,想著這不應承也得應承,就忙說下去,「我答應就是了。只是這步驟過程,可得盡量的詳細周密。要不然,事機不秘,我們科都得搭上。」
「那是。這個我早就料想好了的。要整,就把他往死里整。這第一步,自然是要到大帥那里告他的狀。你就給我這樣對大帥說,他在南道橫行跋扈,無惡不作,這才招致于闐王的厭惡。而我們的主將晴日,雖然每次對他告誡,還是一點用都沒有。
就在最後一次,我們的晴日主將,本來想代著他去談一個事兒,沒想到被當成了他而被暗害。這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是這樣,所有的罪惡之源都是他一個人,一手造成,你這可要給我說得厲害一些,到大帥面前的時候。我相信你作為晴日最貼心的人,大帥沒有理由不信任你的話的。
大帥既然听了你的話,我就會出去想番運作,叫你代他那南道的職,而另派人,把他從南道里囚解押過來。
「他到得了北道來,我們還是整不死他啊,以後還是個麻煩。」藍蒙有些憂心的說道。
「我能讓他那麼好生舒服的回的了北道來嗎?這督察管監一塊,這里可都得由我呢。這北道南道如此遼遠,許多地方寸草不生,就是一個上好的軍人要穿越過去,都很難。這次我就從火頭軍里,盡選幾個瘦弱無能的,陪你一起過去,到時等你那邊去把他一關,就叫這麼幾個人把他護送回來。」
「還是侯爺手法高。叫幾個病秧子過去,他們連自己都保護不來的,還能管得了囚車里的他?到時就讓他們一起,在那大漠里一起喂狼算了。」藍蒙這時,也賤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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