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府,書房。
凌寒正在向納蘭容止匯報皇宮的動向,正說到,三水縣遭遇洪澇,皇帝派了徐公公前往賑災。見納蘭容止沒有任何反應,他微一頓,抬眸看向納蘭容止。
可納蘭容止卻是神思恍惚,似乎根本就沒有在听。
「主子?」
納蘭容止這才回過神來,看向凌寒,問道︰「北詔可有消息傳來?」
「主母沒有寫信回來,暗衛傳回來的消息,主母一切安好,正大力整頓北詔。」
「嗯,本王有些累了,密折稍後再處理,你先退下!」
納蘭容止神色淡淡,語氣似乎極其疲倦。
「是!」
凌寒原本打算再提醒他有關三水縣洪澇,皇上卻將徐公公這個大內第一高手派去賑災,著實有些詭異。可見他眉羽間的倦色,終是不忍再擾他休息,退了出去。
可有時一件小事的疏忽,往往卻能牽動全局,帶來滅頂之災。
納蘭容止仰在椅子上,伸手揉了揉眉心。這幾日,他的夢境又變了。
在夢里,他總能看到一個白衣女子的背影,可是不管他如何追逐卻總是追不上那白衣女子的腳步,面對他的總是只有一個清冷的背影。他不知道那名白衣女子是誰,可是卻覺得莫名的熟悉。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對她深深的愛意,那種求而不得,舍而不能。那樣的感覺同他對沈清微的感情如出一轍。
他不是應該只愛沈清微一人的嗎?為什麼竟會莫名其妙的對那夢中的白衣女子生出這樣的心思?
該死!不!不可以!
他還看到,那個驚才艷絕的男子為那名白衣女子爭天下,傾盡所有。可那名白衣女子不愛他,她嫁給了別人。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那名男子的痛,他的痴,甚至他的愛恨,他的隱忍……許許多多,全是因那女子而起的情緒。那樣的清晰,仿佛身臨其境。
雖然他從未見過夢中的男子,可說不出為什麼,他卻總感覺那名男子與自己有著莫大的聯系,仿佛那人就是他自己。他不明白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他不懂他與夢中的男子,還有那白衣女子有什麼關系?
那些奇怪的夢境,擾得他身心皆不得安寧。他害怕同雲淺碧有糾葛,更害怕同夢中那白衣女子有糾葛。如此一來,他要如何去面對沈清微?還有什麼資格說愛她?
翌日。
納蘭容止突然造訪太子府。
納蘭驚天去上早朝未回,接見他的是太子妃雲淺碧。
雲淺碧見到納蘭容止亦是十分驚訝,連忙命人上茶。而納蘭驚天卻很奇怪,從進門開始,沒有說過一句話。落座之後,亦不說話,只是盯著對面的雲淺碧瞧,連丫環奉茶都似沒有看見,也不去接。
「咳咳咳!」
雲淺碧故意連咳了三聲,想要提醒納蘭容止。雖說納蘭容止這樣盯著自己瞧,讓她的虛榮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可太子府人多嘴雜,被下人們瞧見終究是不太好。
納蘭容止無動于衷,仿佛石化了一般,眼神一直粘在雲淺碧身上。
「容王殿下?」
雲淺碧目光掃過下人們怪異的眼神,不得不出聲提醒納蘭容止。
納蘭容止目光一閃,卻是突然站了起來,快步朝著雲淺碧走去。然後不待雲淺碧說話,一手已經握住了她的手臂。
「你到底是誰?」
納蘭容止莫名奇妙的一句話,著實讓雲淺碧一頭霧水。她全身一震,目光又瞟向屋里的下人們,然後臉色瞬冷,開始掙扎,厲聲道︰「容王殿下,請放開本妃,你到底想要干什麼?」
聞言,納蘭容止亦是一震,似是被什麼人施了術,然後術法失靈瞬間醒來。他立刻松手,往後退了一步,素來鎮定,從容的臉上,此時竟滿滿皆是驚慌失措。
「大嫂,對不住!是本王逾越了!本王現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他日再登門向你賠罪!」
聲落,納蘭容止如火燒**一般,慌慌張張的出了太子府。
留下一頭霧水的雲淺碧站在原地,臉上帶著幾乎不可見的失望,看著納蘭容止的背影久久未動。
……
銳王府。
手下正在納蘭辰逸匯報今日太子府那詭異的一幕。太子府可不比容王府戒備森嚴,要安插一兩個人進去還是不難的。所以今日納蘭容止突然造訪太子府,對太子妃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舉動,納蘭辰逸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哦?容王莫不是對太子妃有意?」
那名侍衛依舊低頭跪在地上,不敢抬頭,也不敢起身,更不敢答話。
「當年太子妃確實是對容王有過救命之恩。」納蘭辰逸輕笑一聲,喃喃自語的道。「嘖嘖!如此一來,當真是一出好戲啊!先是一個沈清微,現在又來一個雲淺碧。那兩兄弟怕是要爭得頭破血流呢。」
他轉過身,下令。「傳本王令……」
容王府,書房。
納蘭容止失魂落魄的從太子府回來之後,就一直呆在書房里。什麼話都沒說,什麼事也沒做,就連以往每日例行必尋問一次北詔的情況,今日也是只字未提。
凌寒拿著雲淺碧的帖子走進來,道︰「主子,太子妃命人傳話。明日辰時三刻,請主子到楓晚亭一聚。」
納蘭容止依舊仰在椅子上在閉目養神,聞言,未動,想也不想的拒絕。
「不去!」
凌寒有些為難,主子明顯不樂意見太子妃。可剛才是太子妃親自送來的帖子,還說是事關王妃的要緊事情相告。主子若不去,他日必定會後悔。他微一沉吟,還是決定將太子妃的話如數告之納蘭容止。
「可太子妃說是事關王妃的要緊事情相告,主子若不去,日後必定會後悔。」
半晌,納蘭容止都沒有說話,似在想著什麼事情。然後他睜開眼,神色淡漠的道︰「告訴太子妃,本王會準時前往。」
「是!」
凌寒剛走到門口,納蘭容止的聲音又響起。
「通知太子殿下,讓太子在暗處看著。本王倒想看看,她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是!」
……
太子府。
納蘭驚天一前一後收到兩封信。
一封是納蘭容止送來的,讓他明日辰時三刻,一道前往楓晚亭赴太子妃的邀約。
另一封信也同樣說的是這件事,只是卻未署名,不知道誰給他送來的。
呵呵!看來總有那麼一些人對他的家宅之事頗有興趣。只不過,他的那位太子妃到是讓他刮目相看。
對于雲淺碧這個太子妃,他一直以為是一朵溫室里的嬌花。成親半年以來,兩人人前相敬如賓,人後其實就是兩個陌生人。雲淺碧努力做好她的太子妃,不哭不鬧,這讓他十分欣賞。人前是相親相愛的夫妻,人後各不相干,這樣的相處模式,他很喜歡。
可今日看來,倒是他看走眼了。他的這位太子妃,根本就不是安生的主。他不太管府里的事情,不代表有些事情就當真可以瞞得過他的雙眼。比如納蘭容止今日在府中的異舉,比如太子妃邀約納蘭容止一事。
太子妃若寂寞難耐,要出牆什麼,只要不將事情鬧大,他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她去鬧,畢竟確實是他有愧于她在先。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招惹沈清微。
有些人,是他放在心坎上的,任何人都不能踫的逆鱗,如沈清微。
她竟敢肖想納蘭容止,意圖破壞沈清微的幸福,他怎能容她?
深夜,暮色沉沉。
納蘭驚天出現在容王府。
納蘭容止見到納蘭驚天並不驚訝,也沒有往日的針鋒相對,竟還給他沏了一杯茶。
「容止,你既娶了清微,就該真心待她。」
納蘭驚天並未接納蘭容止遞過來的茶杯,而是神色凝重的道。
聞言,納蘭容止也不惱,甚至也不同于往日,總是同納蘭驚天惡言相向。而是就著茶杯,淺茗了一口茶。
「多謝提醒!容止銘記于心!」
「那雲淺碧又是怎麼回事?你為何要去招惹她?」
納蘭驚天不依不撓,他今夜前來,必定要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事關沈清微,他絕不能馬虎。
「太子殿下只要管好你的太子妃即可,其他的不勞你費心!」
納蘭容止神色淡淡,語氣亦是淡淡,听不出喜怒。
「納蘭容止,你與雲淺碧的那些糾葛,我不想管。但是你若敢傷她,我絕不會坐視不管。她該擁有這世間最好的,你若不能給他,讓我來!」
今日的納蘭容止異常的奇怪,若是以往納蘭驚天敢在他面前大放闕詞,他早就一拳招呼過去了。可現在他卻沒有,他居然笑了。不是那種笑里藏冷,而是那種淺淺的,淡淡的,溫和的笑。
「江山和美人,你會如何選?」
納蘭驚天微怔,笑道︰「若美人是她,傻子才會選江山。」
「是啊!若美人是她,傻子才會選江山。」納蘭容止臉上的笑意暈開,明艷的不可方物。「納蘭驚天,我突然覺得,你其實也沒那麼討厭。」
納蘭驚天亦笑,那是遲遲春日都比不得的明媚。
「容止,你和她要好好的!」
納蘭容止未答,卻不知從那里掏出來一壺酒和兩只杯子,斟酒,遞給納蘭驚天。
「一醉方休!」
「沈清微」三個字,早在很久以前便已經融進了他的骨血里,他不想,不能,也不會放開她。可世間總存在諸多的未知,許多人力不可抗拒的未來,如這些日子以來,他那些詭異的夢境。這幾日,他時常會想,那些詭異的夢境是不是在預兆著什麼?他的靈魂會不會在某個未知的時刻突然從這具身體里面消失?取代他的,將是一個新的靈魂。若真有那一刻,沈清微該怎麼辦?
只這一刻,他終于可以放心了!因為即使沒有他,也還有人會如他一般愛她如命。若有萬一,也會有人好好待她,護著她。
納蘭驚天接過酒杯,一口飲盡。
「只此一杯!」
……
楓晚亭。
納蘭容止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一刻鐘趕到,不想雲淺碧竟比他更早。雲淺碧一身白衣,頭發未綰,只隨意的披散在肩上,背對他而立。
真像!
這是納蘭容止的第一反應,此時的雲淺碧和他夢中那個白衣女子真像。
心慌慌!
這是他的第二反應,這樣的認知,只會讓他害怕,甚至是討厭。
「容止!」
雲淺碧轉過身,笑靨如花,欣喜的叫道。
納蘭容止卻是往後退了兩步,神色淡漠,語氣疏離的道︰「太子妃請慎言!今日太子妃邀本王前來所謂何事?請太子妃直說!」
雲淺碧臉上的笑意瞬間一僵,可憐又委曲的看著納蘭容止。
「我……」
一個拼命的試圖靠近,一個毫不猶豫的後退;一個想要親近,一個永遠冷漠疏離。
「太子妃既無話可話,請恕本王不奉陪。」
納蘭容止轉身欲走。
「容止,你昨日到太子府,可是專程來看我的?」
雲淺碧見納蘭容止要走,急急的追上前,欲去拉他的衣袖。
納蘭容止手一拂,揮開了雲淺碧的手,冷聲道︰「太子妃請自重!本王昨日本是與太子殿下有要事相商……」
雲淺碧卻仿佛听不懂納蘭容止的話一般,急切的打斷了他後面的話。
「容止,你不要再自欺人了!你心里是有我的,我知道。自從六歲那年我救了你之後,每逢我進宮,你都會遠遠的跟在我身後,有時還會躲在某個地方偷看我,這些我都知道。我知你怨我嫁給了太子,可是我也是沒有法子。皇命不可違,你那時又對沈清微……我一介弱女子能如何?我不喜歡太子,我心里的那個人一直是你,是你——納蘭容止。你心里真正愛著的那個人也是我,對不對?不然你昨日不會專程到太子府來看我,亦不會那樣失態?太子從未踫過我,我還是完壁之身,我們……」
他心里有她?這雲淺碧莫不是瘋了?
六歲那年,被她所救,是他生命中第一次觸模溫暖,也是第一抹陽光。人對生命中這樣的第一次,總是印象特別深刻。那時年紀小,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會下意識的想靠近那樣的溫暖。但也只是僅此而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她永遠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扶桑第一美人,從不曾回頭看過他一眼。漸漸的他也開始明白,從始至終,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她心里的那個人一直是他?還真當他瞎了眼是吧?從六年那年之後,他再沒正兒八經見過她。一個呆在冷宮十六年的廢物,眼高于頂如她,怕是根本都不記得有他這麼一個人吧?不知那喜歡又從何而來?
放著尊貴的太子妃不做,突然來勾引他,不知她如此這樣,竟是為哪般呢?
一瞬間,納蘭容止的心思已是百轉千回。可任他有七竅玲瓏心,此時也猜不到雲淺碧。
雲淺碧這個女人,他還真看不透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在百花宴之前,他一直認為她是菩薩心腸,見不得任何人受苦,連死一只螞蟻,她都會掉半天眼淚。
在百花宴之後,他才知道這個女人其實很有心機,只不過藏得太深。在她虛偽的假象下,其實是一顆偏激而又丑陋的心。
而現在,她自以為是的那一番話,一番真情的告白,願意為他拋棄尊貴的身份。他不但沒有絲毫的感動,只覺惡心,只覺她虛偽,只覺她是野心作祟。
「容止,我們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開開心心的在過一輩子,好不好?」
雲淺碧根本不用納蘭容止的回答,又開始自說自話。
納蘭容止會來赴約,完全是因為那做的那個奇怪的夢,還有想看看雲淺碧到底想干什麼?可現在,他是真的被雲淺碧給惡心到了,而且也確實猜不透雲淺碧的心思。他這一生中為數不多的耐心全給了沈清微,此時對雲淺碧,听完她說的這些話,已經是他最大的耐心,他現在和雲淺碧說一個字都嫌多余。所以他懶得再說什麼,轉身就走。
別看這雲淺碧平時就一標準的大家閨秀,出門都得戴一面紗。可若當真撕下偽裝,那膽子可大著呢。如此時,見納蘭容止要走,她竟不知羞的欲抱住納蘭容止。
納蘭容止亦沒想到她會如此大膽,雖然快速的退開,讓她撲了個空。可她還是在那一撲一退中,抓住了納蘭容止的左手。不知是急切,還是太過慌亂,她的指甲在納蘭容止的手背上劃了一道傷口。
「對,對不起!」
雲淺碧見納蘭容止手背上出現的血痕亦是大驚,急得快要哭了。
「滾!」納蘭容止不想與她過多的糾纏,對于那道小傷口倒也不在意,只想著回去這左手得洗個八遍十遍的才行,不然鐵定會被那個女人嫌棄的。「太子殿下,戲看夠了就趕緊將這魔障了的太子妃領回府吧!免得她再丟人現眼。」
聞言,雲淺碧猛得往後退,眼里滿是驚恐。
「太子殿下?」
納蘭驚天從亭子外的大樹後面走了出來,一步一步,不急不慢的走到亭子里。目光如淬了毒一般,瞪著雲淺碧,抬手就是一耳光甩過去。
「賤人!」
這是溫潤如玉的太子殿下,生平第一次罵髒話,生平第一次打女人。
雲淺碧跌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流,楚楚可憐的看著納蘭驚天。
「殿下,我……」
納蘭驚天一腳踹向雲淺碧,雲淺碧倒地,一口鮮血噴出來。她趴在地上,藏在袖子下面的左手緊緊握拳,又松開。待她抬眸,迎上納蘭驚天的目光時,依舊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殿下,你听我解釋。」
「墨寒,將太子妃帶回府里,嚴加看管,沒有本宮的命令,誰也不準見太子妃。」
納蘭驚天也不想和雲淺碧費話,他與納蘭容止一樣,根本就不相信雲淺碧的那一番話。眼下看來,她放著太子妃的身份不要,偏偏去勾引納蘭容止,似乎怎麼都說不通?他自然不會相信,她是因為喜歡納蘭容止才做出如此大的犧牲。若當真有心,早干什麼去了?所以雲淺碧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這個女人心機太深,藏得太深,所以還是將她放在自己身邊,隨時隨時看著比較保險。
「是!」
……
銳王府。
一只白色的鴿子落在窗台上,「咚咚咚」的啄了三下。
納蘭辰逸起身,走向窗前,打開窗戶,從白鴿腳上取下密信,看完之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中蝕心盅有竟是納蘭容止?真真狡猾啊!竟將我們所有人都騙了!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然後他關上窗,轉身將密信丟進香爐中燒毀,在書桌前坐下,鋪紙,提筆,沉腕,沙沙的寫了一句話。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然後將信封好,朝著暗處一揮手,一名黑衣人單膝跪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主子!」
「速送去未央宮。」
「是!」
……
未央宮。
皇後收到信之後,神色凝重的坐在床前久久未動。
她記得,沈清微成親當日,納蘭驚天曾跪在她的面前,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證,他說,母後,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成為扶桑的皇帝。可是你能不能也答應兒臣,放下對納蘭容止的仇恨,放過沈清微。得饒人處,且饒人,就當是為兒臣積福。
她對付沈清微,只不過是因為納蘭驚天對她念念不忘。只要納蘭驚天不再對沈清微有念想,她可以放過沈清微。可納蘭容止,他是秦凝雪那個賤人的兒子,那個作賤了她二十多年的賤人,那樣的恨已深入骨髓,讓她如何能放下?
可是若她的委曲,她的放下,能換來她的兒子君臨天下,那麼再難,她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她說,好!母後答應你!
只是時勢瞬息萬變,不殺納蘭容止,他的兒子要如何君臨天下?他的兒子不喜殺戮,那麼便由她這個母親為他拿起屠刀。
驚天,對不起!母後要食言了!
也許日後,你會恨母後,可母後卻不得不這麼做。
------題外話------
如果親媽說,這是要開虐的節奏,你們信麼?
納蘭︰你不要信她,她丫就一個沒節操的蠢貨,虐?虐毛!其實是爺要抱得美人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