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謀之吸血凰後 第一百二十章 棄了天下,陪你瘋一場

作者 ︰ 折眉

納蘭容止也不同他拐彎抹角,沉聲道︰「為何清微遲遲不醒來?」

蝕心盅,現在已經過渡到沈清微身上。當初納蘭無極突然陷入昏迷時,沈清微就昏迷了。他因為知道沈清微身體的特殊,再加上她昏迷前向他再三保證,所以他才一直沒有動作,而是靜觀其變。可是現在,明明納蘭無極已經醒了過來了,可沈清微卻遲遲不醒。莫揚給她詳細的做過檢查,沈清微的身體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很健康。若不是她身體的原因,那麼最有可能是她體內蝕心盅的原因。

他細細的梳理了一遍近日發生的事情。納蘭無極性情大變,儼然成了一個暴君。他先是廢了皇後,立了秦凝雪這個弟媳為後。廢了納蘭驚天,立了納蘭驚睿。重用了秦家和上官家,殺蘇勤,與蘇家徹底決裂。

納蘭無極這一系列的舉動,太過異常,不僅失了臣心,也失了民心,自斷雙臂。除非他被人控制,否則斷不可能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出來。那麼這背後到底是誰在推動整件事情的發展?又是誰受益最大?

無疑納蘭辰逸才是背後真正的受益者。

秦凝雪現在的身份只是銳王妃,納蘭無極罔顧人倫,納她為後,無疑只會讓他失德。再加上他先前對銳王府一眾家眷,趕盡殺絕殘暴的行為,更是讓他成為了一個昏庸無道,貪圖美色,殘暴不仁的暴君。秦凝雪當年能為納蘭辰逸拋夫棄子,憑著現在納蘭無極對她的瘋狂,將秦凝雪放在納蘭無極身邊,必定能在關鍵時刻給他致命一擊。秦凝雪這一步棋,納蘭辰逸是走得極妙的。

至于納蘭驚睿,雖然現在還不知道納蘭辰逸到底是因為什麼,不改初衷始終堅持要將納蘭驚睿扶上皇位。可依現在納蘭驚睿對他的態度來看,此一舉必定對納蘭辰逸百利而無一害。

納蘭無極殺了蘇勤,便是與蘇家決裂。如此一來,寒了蘇家人的心,自然就方便納蘭辰逸拉攏蘇家。

而秦家這個納蘭辰逸的心月復,隱匿在納蘭無極身邊多年。此次不但得到了「奇兵」的兵權,更是掌握著皇城的安全。至于上官遠,看來納蘭辰逸一定許給他了什麼納蘭無極無法給予的好處,所以上官家已經投靠了納蘭辰逸。

納蘭辰逸既然已經開始出手,那就沒道理不對他有所防備。畢竟他與秦凝雪之間那些事,可是他透露給納蘭無極的。依納蘭辰逸的謹慎,他縱使不對他斬草除根,也必定會對他有所牽制。而他唯一的弱點便是沈清微,況且那蝕心盅當初也本是出自納蘭辰逸之手。所以除了納蘭辰逸,他想不出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對沈清微出手。

「容王妃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也和皇上一樣昏迷不醒嗎?」納蘭辰逸似乎十分驚訝,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不過我並不是大夫,容王妃既然昏迷,容王還是盡快去請大夫吧?我實在是愛莫能助。」

納蘭容止冷冷的笑,「納蘭辰逸,不要把別人當傻子。事實如何,你我心知肚明,開出你的條件來!不過,我事先提醒你,她若有分毫受損,我必還之千粟。」

「哈哈哈!」納蘭辰逸突然大笑起來,「容王果然夠爽快!我希望容王能全力支持太子登基,同時牽制住納蘭驚天的勢力。」

「成交!」納蘭容止想也不想便直接答應。「清微為什麼會一直昏迷不醒?」這才是他關心的問題。

「血魂盅。」納蘭辰逸眼角眉峭皆是淡淡的笑意,似乎對此頗為得意,「血魂盅,以血為引,壓制魂魄。它的妙處在于,在滿足一定條件的情況下,無需任何媒介,便可以令人中盅。當日在金龍寺,納蘭驚天與容王妃被困于密室三天三夜,無糧無水,而納蘭驚天又感染了風寒。若是尋常人,當時那樣的情況,必定撐不下去。可是容王妃卻非尋常女子,她喂了自己的精血給納蘭驚天,同時也食了納蘭驚天的精血。所以納蘭驚天與容王妃體內的血液是相融相通的,這便是血魂盅需要滿足的條件,以血為引。容王雖然將容王府防得密不透風,可是血魂盅卻根本無需與容王妃有任何接觸。只要將盅蟲下到納蘭驚天身上,納蘭驚天不會有事,而容王妃若無解藥,雖然無性命之憂,卻會一直昏迷不醒。」

納蘭容止神色漠然,不見絲毫情緒。

「你手下那個控盅的高手是雲淺碧吧?」

雖然是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納蘭辰逸一怔,爾後一笑。

「果然是什麼都瞞不過容王。」

「我什麼時候才能拿到解藥?」

「太子登基之時。」

納蘭容止突然笑了,卻是笑里藏冷。「好算計!納蘭驚睿若能順利登基,屆時,你們第一個要對付的怕就是我吧?只是如今我已經別無選擇,就算明知這是你們設好的局,我也不得不跳進來。不過,鹿死誰手,現在下定義,還為時過早。」

納蘭辰逸也在笑,「我拭目以待!」

納蘭容止突然話鋒一轉,神情中隱有悲色。「你和納蘭驚睿到底是什麼關系?為什麼你可以為了他連我這個親生兒子都可以威逼利用,甚至趕盡殺絕?」

納蘭辰逸一怔,抬眸,神色莫測的看了一眼納蘭容止,冷聲道︰「你又何曾將我當成父親?」

「呵呵!」納蘭容止笑得極苦,極冷。「父親?拋棄,算計,利用,甚至要殺我的父親麼?」他又笑了,笑得很妖艷。「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如今為納蘭驚睿用盡心力,百般算計。他日他若知道你害了他的母後,害了他的大哥,害了他的父皇,你以為你會有什麼好下場?我也拭目以待!」

「這些自是不勞容王費心!」

……

容王府。

「凌寒,將暗夜令,送去一枚給納蘭辰逸,告訴他,這是我的誠意。」

從未央宮回來之後,納蘭容止便將自己關在書房里,直到第二日早上才從書房里出來。一出來,便吩咐凌寒道。

「是!」凌寒似有疑問,「主子,你真打算幫銳王?」

「為什麼不呢?他不是想要皇位麼?那麼便給他。沒有得到過,自然不會明白失去的痛苦。得到了再失去,那麼才是最痛,最絕望的,不是嗎?」納蘭容止冷冷的一笑,「我很期待他在我面前苦苦掙扎,慢慢絕望。」

「主子,可是銳王他……」

對于納蘭容止與納蘭辰逸的關系,凌寒與一眾心月復自然是知曉的。

「那又如何?血濃于水,其實就是一個笑話而已。我可以容忍他對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他不該動清微。我必讓他為今日的愚蠢,付出慘重的代價。」

恨意深深,殺氣凜冽。

他只有她,絕不能失去她。龍有逆鱗,而沈清微便是他的逆鱗。動之一毫,還之千粟。

第二日,被禁足的納蘭驚天,突然失蹤。

……

帝寢殿。

秦凝雪正在撫琴,納蘭無極神色極盡溫柔,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畢,納蘭無極從背後摟住秦凝雪,開始與她廝磨。

「皇上……」

秦凝雪咯咯的笑,欲拒還迎。

「雪兒,你真香!」

納蘭無極已經抱起她,往床前走去。

秦凝雪扯了扯納蘭無極的袖子,「皇上不要,雪兒很累。」

納蘭無極腳步一頓,低眸,擔憂的道︰「雪兒,可是哪里不舒服?朕馬上傳御醫來。」

秦凝雪嘆了一口氣,然後搖了搖頭。

「謝皇上,雪兒很好,雪兒只是累了。」

只秦凝雪現在這個模樣,看在納蘭無極眼里,怎麼看都是她受了委曲,卻因顧忌著什麼,忍著不說。這樣的秦凝雪,格外惹人心疼。

「可是有人欺負雪兒?雪兒告訴朕,朕定幫雪兒討回公道。」

聞言,秦凝雪抬眸,一雙眼楮里水汪汪的,一瞬間仿佛更委曲了,眼淚竟止不住的往下掉。

「雪兒,雪兒,你怎麼了?你別哭!有什麼事情你和朕說,朕什麼都答應你!」

納蘭無極瞬間慌了神,抱著秦凝雪的手都不知道往放哪里,坐立不安。此時的納蘭無極哪里是一個手握生殺大權的帝王,完全就是一個墜入愛河的痴情男子。

秦凝雪雙手抱緊納蘭無極,頭埋在他的懷里,也不說話,只是不停的哭。

「雪兒,你別哭,好麼?到底是誰讓你受了委曲,你告訴朕,朕立馬去殺了他!」

納蘭無極臉上滿是猙獰的殺氣,昔日帝王的威儀此時悉數不見。

秦凝雪摟著納蘭無極的手更緊了一分,從他懷里抬起頭,楚楚可憐的看著他。

「皇上,雪兒只是心里難受。為什麼那些人要說雪兒是禍國妖姬?」

「是誰?又是誰在雪兒面前亂嚼舌根?」

納蘭無極臉上怒氣更甚,殺氣更甚。因為那些該死的人,滿口胡言,敗壞雪兒的名聲,逼他殺雪兒。前一陣子,雪兒竟向他提出,要皈依佛門。他好不容易安撫了他的雪兒,打消了這樣的傻念頭。現在又是誰?想逼走他的雪兒?

「雪兒听說,公孫王爺因皇後對雪兒懷恨在心。請了道士在府里做法,日日詛咒雪兒不得好死。」秦凝雪吸了吸鼻子,委曲的道︰「皇上,雪兒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這麼招人恨?為什麼他們人人都想要我死?」

秦凝雪這話明明破綻百出,她一個深居宮中的婦人,到底是從哪里听說到這樣的事情?公孫王府戒備森嚴,若當真有這樣的事情,公孫墨豈會任由它傳入宮中?

可惜這麼明顯的漏洞,納蘭無極卻發現不了。也許他不是發現不了,而是故意視而不見。

納蘭無極抱緊秦凝雪,輕聲的哄。「雪兒,別怕!一切有朕!雪兒沒有錯,該死的是那些老不死的。」

聞言,秦凝雪害怕的抬起頭,扯著納蘭無極的袖子道︰「皇上,別再為了雪兒去殺人,可好?雪兒受些委曲沒有關系,皇上的一世英名,不能因雪兒而受損。」

此時,對納蘭無極而言,秦凝雪越是表現的通情達理,越是為他著想,他越不想看到她受委曲,越想要弄死那些傷害她的人。他的雪兒這麼好,該死的是那些人。

「好!」

心里早已在想著尋個什麼理由,將公孫墨秘密的弄死。

……

冷宮。

林嬤嬤正在向公孫慕青匯報宮里的情況。

公孫慕青捧著一杯熱茶在喝,杯子上升的熱氣朦朧了她的眉眼。縱使身處冷宮,她亦沒有絲毫的狼狽,仿佛依舊是那個住在未央宮里的國母。

當林嬤嬤講到皇上稱楚皇後為「雪兒」時,公孫慕青霍然抬起頭,隨手將茶杯擱在桌子上。

「雪兒?」她嘴角勾出一抹諷刺的笑,「是那個賤人?她還沒有死?」

「主子,你是說現在的楚皇後,就是當年的雪妃娘娘?」

林嬤嬤跟在公孫慕青身邊多年,對于當年的那些糾葛,她自然亦是清楚的。

公孫慕青冷冷的一笑「除了那個賤人,他不會叫任何人‘雪兒’。」

「主子,那我們該怎麼辦?」

公孫慕青站起來,眼角的笑意未散,冷洌更甚。

「怎麼辦?自然是要出去會一會那個賤人。十八年了,我還是輸給了她,讓我如何甘心?」

「主子,不可!皇上嚴令你不準走出這里一步。」

林嬤嬤攔住公孫慕青,生怕她因一時沖動,因小失大。

「嬤嬤放心!現在這宮里早就亂得一踏糊涂了。誰還有心思管我個冷宮的皇後呢?而且那個賤人,不是也在等著我麼?」

公孫慕青越過林嬤嬤往外走,邊走邊道。

走到門口,她手一揚,「砰」的一聲響,藏在袖口的煙花沖上天,開出漂亮的花朵來。

「皇後娘娘請回!」

冷宮門口的侍衛攔住她,道。

公孫慕青冷冷的一笑,突然幾名黑衣人從天而降,一記手刀便劈暈了冷宮門口的侍衛。

「主子!」

公孫慕青淡淡的點頭,「家里一切可好?」

為首的黑衣人答道︰「主子放心!府里一切安好。王爺讓主子自己保重。」

「嗯。帶我去帝寢殿!」

「是!」

公孫慕青回頭對身後的林嬤嬤道︰「嬤嬤,你在這里等我。我馬上就會回來。」

「是!」

黑衣人帶著皇後走到御花園,皇後便停下了腳步,同時示意黑衣人們噤聲,隱蔽。

只見御花園里,秦凝雪正在翩翩起舞,而納蘭無極在為她撫琴。

皇後猛得退後幾步,不可置信的看著園中的那一對男女。那個人明明就是楚慕雲,可反觀納蘭無極的神色,極盡的溫柔,極盡的寵膩。這樣的目光,納蘭無極只有在對著秦凝雪的時候,才會如廝溫柔。楚慕雲,銳王妃,秦凝雪。這一刻,她真的好想放聲的大笑,原來與秦凝雪有染的人是銳王。難怪他會突然對銳王府那麼殘忍,奪妻之恨,十幾年的恥辱,只是殺了銳王府的家眷算是輕的了。

這一瞬,她只覺納蘭無極可憐又可悲。自己深愛的女子與自己最信任的弟弟有染,他在失去愛情的同時也失去了親情和信任。可納蘭無極卻是個傻的,縱使如此,他還是傾盡天下,甘冒天下之大不諱,將秦凝雪留在了身邊。

實在是太傻,太痴了!秦凝雪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他就那麼愛她?

她淒然的一笑,突然撥開擋在她面前的樹枝,走了出去。心里明明如嚼蠟一般,臉上依舊是優雅的笑意。

「雪妃,別來無恙?」

秦凝雪旋轉的舞步一頓,納蘭無極琴聲蹙停。

下一刻,秦凝雪就撲進了納蘭無極的懷里,一副害怕的模樣。

「大膽!公孫慕青,誰準你離開冷宮的?」納蘭無極目光一冷,「來人……」

公孫慕青卻打斷了他的話,看向秦凝雪道︰「雪妃,十八年沒見,你如今卻是越發膽小了麼?不敢見本宮?不打算同本宮續續舊麼?」

納蘭無極還欲說什麼,秦凝雪卻猝然抬起頭,目光如淬了毒一般看了公孫慕青一眼,然後目光一轉看著納蘭無極道︰「皇上,讓雪兒自己處理,可好?」

納蘭無極溫柔的拍了拍秦凝雪的手,卻是警告的盯了公孫慕青一眼。

這便是愛與不愛的差別,何止天壤之別!

秦凝雪站起來,慢慢的走向公孫慕青。

這個女人,當年給她的羞辱,她永不會忘。她被打入冷宮時,是這個惡毒的女人趁著她失勢,買通了冷宮里的侍衛,竟試圖污辱她。那一夜,是她最絕望的一晚。她將身邊僅有的所有值錢的東西給了那名侍衛,跪在地上,哭著求他放過自己。她一遍又一遍的嗑頭,一遍又一遍的求那個侍衛。而這個女人戲看夠了,才從暗處走出來,憐憫的看著她。

後來,便是無止境的折磨。雖然顧及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沒有對她下狠手,也沒向她的小月復下手。可其他能下手的地方,她卻一點都沒有含糊。那一次,雖然肚子里的孩子沒事,可是她因為驚嚇過度,差點導致小產。最後好不容易保住了孩子,可胎位卻因此受了影響,極容易滑胎。所以孩子生下來之後,身體一直不好。甚至從那次之後,她便失去了做母親的機會。

都是這個女人,都是她的害的。縱使此時理智告訴她,她應該要繼續裝成那個柔弱的秦凝雪,她要以大局為重。可是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恨,當年她施加在自己的,她現在一定要十倍,百倍的還給她。

她走到公孫慕青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光甩了過去。

「本宮?公孫慕青,你一個廢後,還敢自稱本宮?」聲音蹙冷,「還不跪下來,給本宮行禮?」

公孫慕青猝不及防,挨了秦凝雪一耳光,欲抬手還一巴掌時,被快步走過來的納蘭無極捉住了手。

「公孫慕青,你找死!」

納蘭無極握著公孫慕青的手,猛得一甩。

公孫慕青被大力的甩了出去,跌坐在地上。

「皇上,說好讓雪兒自己處理的。」

秦凝雪扯著納蘭無極的袖子開始撒嬌,嗲聲嗲氣的抱怨納蘭無極不該幫忙。言語間無不帶著向公孫慕青的炫耀和挑釁之意。

「朕不是怕她傷了你嗎?好!你繼續!」

公孫慕青狼狽的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兩人恩愛。只覺心傷,心碎,心死。她苦澀的一笑,原來這麼多年,她依舊還未死心,依舊對那個人抱有希望。

公孫慕青,你還想作賤自己到什麼時候?

「來人!給本宮拿下這個賤人!」

秦凝雪冷冷的一笑,吩咐站在不遠處的侍衛。

幾名侍衛立馬上前,將公孫慕青按住,跪在秦凝雪的面前。

「給本宮嗑頭!」

秦凝雪淡淡的一笑,搬了張椅子在公孫慕青面前坐下。

「賤人!」

公孫慕青啐了一口痰。

秦凝雪一腳揣在公孫慕青的胸口,一把揪住她的頭發,按著她的手,重重嗑在地上,一下又一下。

「給本宮嗑,不停的嗑!」

直到公孫慕青的額頭已嗑出了血,她才放開手,捏住公孫慕青的下巴,冷冷的道︰「賤人,叫一聲皇後娘娘來听听?」

公孫慕青嘴角額頭都是血漬,臉上灰撲撲的,一臉的狼狽。可她看著秦凝雪的目光,卻滿滿皆是鄙夷。

「我呸!你也配?水性揚花的蕩婦!」

「啪!」

秦凝雪又是一記耳光用力的甩過去。

公孫慕青被掀倒在地,她爬起來,冷傲的看著秦凝雪,突然笑了。

「秦凝雪,我真替你感到悲哀!皇後又怎麼樣?不管是秦凝雪,還是楚慕雲,你終究都只不過是一個水性揚花的蕩婦。」

「放肆!」

納蘭無極實在是听不下去,沖過去,掐住公孫慕青的脖子,沉聲道。

公孫慕青「嗤」的一聲笑,諷刺的道︰「納蘭無極,你為了這個背叛你的女人,要殺我?豬狗不如的東西!」

納蘭無極周身殺氣肆虐,手上的力道加重。殺了她,殺了她。在他的認知里,所以欲傷害秦凝雪的人都該死,公孫慕青也不例外。

秦凝雪冷冷的看著這一幕,嘴角噙著笑意,悲憫的看著公孫慕青。

你不是愛這個男人,愛得死去活來嗎?看看,現在這個男人卻為了我要殺你。我背叛他又如何?他還是依舊愛我入骨,寵我上天。

悲哀的並不是我,是你!被我踏在腳下,任我踐踏的男人,卻無論你如何努力,都不肯多看你一眼。

公孫慕青不想再看秦凝雪嘲弄的眼神,索性閉上眼。

殺了我吧!殺了我吧!如今死對于她,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

在公孫慕青以為自己馬上就死去時,納蘭無極突然全身一震,松開了手,殘忍的道︰「公孫慕青,朕不會殺你。朕要你活著,眼睜睜看著你最在意的公孫家沒落。你今日如此傷害朕的雪兒,來日朕要你跪在雪兒的面前求她,放過公孫家。」

公孫慕青猝然睜開眼,目光冰冷的看著納蘭無極,仿佛要將他活剮了一般。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道︰「納蘭無極,你、不、得、好、死!」

「雪兒,我們走吧!這毒婦真讓朕覺得惡心!」

納蘭無極也不理會公孫慕青,轉身拉著秦凝雪便走。

公孫慕青眼楮睜著大大的,一瞬不瞬的看著那兩人一步一步的走遠。

她要睜大眼楮看清楚,她要記住今日的狼狽和恥辱,她要永遠銘記,她將永不再為此傷心。

……

三日後,公孫墨因在府中欲利用巫盅之術謀害皇上,被納蘭無極一杯毒酒賜死。原本謀害皇帝,是誅九族的大罪,可這次納蘭無極卻並沒有對公孫家趕盡殺絕,而是赦免了公孫家的其他人。

冷宮。

公孫慕青自從那日從御書房回來之後,便變得沉默寡言,有時甚至一天都不說一句話,在窗前站一整天。

即使此時听到公孫墨被賜死的消息,她亦沒有什麼大的反應。只抬了抬眼皮,然後又開始發呆。

「主子,你到底是什麼?你告訴老奴,好不好?」

林嬤嬤被嚇壞了,一邊哭,一邊去搖公孫慕青。

公孫慕青的臉上亦沒有什麼表情,淡淡的答道︰「嬤嬤,我沒事。你不必擔心!我只是想要靜靜的想一些事情而已。」

「王爺瞢了!」

林嬤嬤見到如此平靜,以為她沒有听清楚自己的說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公孫慕青臉上依舊很平靜,沒有任何的起伏。

「我知道。哭有什麼用?你縱使哭得肝腸寸斷,大哥也不會回來了。」

「主子,老奴知道你心里難受。你哭出來,哭出來就會好些的。你這麼憋著,遲早得憋出病來。」

林嬤嬤握著公孫慕青的手,心疼的道。

公孫慕青搖頭,「我的眼淚要留著日後為大哥報仇之後,親自到大哥的墓前去哭。」

「對!有力氣哭,不如想如何報仇?」

突然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公孫慕青和林嬤嬤同時抬頭看向門口。

只見納蘭辰逸一身白衣走了進來。

他在公孫慕青的對面坐下,然後看了看林嬤嬤。林嬤嬤看了看公孫慕青,公孫慕青對著她點了點頭。她才起身,往外走,順手關上了門。

「皇嫂,可是想報仇?」

納蘭辰逸直接開門見山。

公孫慕青冷淡的道︰「十弟,待如何?」

「扶持睿兒做皇帝,我為攝政王,我保你公孫一族鼎盛如初。」

公孫慕青冷冷的一笑,「十弟莫要誆我!若我道公孫家欲與秦家不死不休呢?十弟,該如何?」

納蘭辰逸知道公孫慕青已經知道了他與秦凝雪的關系,知道她與秦凝雪的恩怨。只在他看來,那些兒女情長,自然比不得國家大業。

「皇嫂是聰明人,該知道以大局為重。」

「十弟請回!」

公孫慕青站起來,往里屋里走去。

「皇嫂。」納蘭辰逸不想公孫慕青竟就這樣拒絕了他,「難道你真的要棄公孫家于不顧嗎?要眼睜睜的看著公孫家敗落嗎?」

「十弟,」公孫慕青腳步一頓,轉身過又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十弟,日後你我之間再無恩義。納蘭無極被秦凝雪那個賤人迷昏了頭,我可沒有。秦凝雪當年能為你拋夫棄子,今日又怎麼會甘心去服侍納蘭無極?公孫家會遭難,秦凝雪在背後怕是使了不少手段吧?秦凝雪有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麼?她也就能騙騙納蘭無極那個傻子,那些權謀之術,是你在背後為他出謀劃策吧?殺我親人,毀我家族,你就是這樣還我當年之恩的嗎?」

納蘭辰逸一震,驚訝于公孫慕青的聰明。

是啊!她一直如此玲瓏剔透,不似秦凝雪單純。

「皇嫂,我亦有我的苦衷,但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

「銳王請回吧!冷宮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公孫慕青轉身欲走。

納蘭辰逸卻急切的拉住了她的手,「慕青。」

公孫慕青全身一僵,立刻甩開了納蘭辰逸的手,冷聲道︰「銳王請自重!」

納蘭辰逸看著自己落空的手,苦澀的一笑。

「皇嫂,對我向來絕情。」

公孫慕青鳳眸一寒,一耳光甩在納蘭辰逸的臉上。

「滾!」她怒視著納蘭辰逸,「你以為我是秦凝雪那個水性揚花的女人嗎?又想故技重演嗎?我公孫慕青縱使失去所有,也還有尊嚴和驕傲。」

聲落,便轉身氣沖沖的走了進去,留下納蘭辰逸一人呆愣在原地。

納蘭辰逸看著公孫慕青離去的背影,淡淡的笑開,喃喃自語道︰「若我說不是故技重演,是我的真心,是我藏了幾十年的真心,你信麼?」

……

又是三日後,扶桑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據說是楚皇後連日來心情郁抑,納蘭無極想盡各種法子,都無法逗她一笑。最後因為她無意說起,從未上過戰場,從未見過真正的戰爭場面。納蘭無極竟點燃了烽火,頓時金陵城所有將士聚齊,進入備戰階段。

烽火起,站在皇城上,可以看到軍隊如長龍般聚齊,戰鼓宣天,震天響地。而連日來郁抑的楚皇後,終于一展笑顏。

而後一連三日,烽火時不時會被點燃,只為搏美人一笑。

將士叫苦連天,百姓怨聲載道。

納蘭無極這個皇帝終于在失去民心,臣心之後,連同軍心也一並失去。

……

隨即容王府在一天夜里,被大批刺客圍攻。

經過一夜血戰,容王府折損數十名暗衛,容王輕傷,全殲刺客。

後經審問,這批刺客竟是公孫家的青龍衛令,是由公孫慕青派去刺殺納蘭容止的。

容王上報皇上,請求嚴懲真凶,而公孫慕青對此供認不諱。

納蘭無極本欲下旨直接處死公孫慕青,可容王卻要求將公孫慕青交給他自行處理。據容王所言,公孫慕青往日欠他頗多,所以僅是死難以消除他的心頭之恨。死對于公孫慕青來說,反而是解月兌,所以他要慢慢折磨她。

對于容王的要求,原本楚皇後是不同意的,可納蘭無極卻第一次違背了秦凝雪的意願,交公孫慕青交給了容王。納蘭無極對于納蘭容止的話,毫不懷疑。因為公孫慕青確實是自小就頻頻向納蘭容止下殺手,所以這一次納蘭容止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公孫慕青同他幾十年夫妻,他能坐上皇位,亦有公孫慕青的一份功勞。他雖然不喜歡公孫慕青,可是要他對她下殺手,他還是有些不忍下手的,所以干脆交給納蘭容止去處理,來個眼不見,心為淨。

至于容王到底如何處置了公孫慕青,卻再也沒了後文。

而納蘭辰逸一收到消息,便造訪了容王府。

「納蘭容止,你欲待公孫慕青,如何?」

納蘭辰逸似是十分急切,也十分的著急。一進門,就慌慌張張的問道,失了往日的冷靜和沉穩。

所謂十年風水輪流轉,當日他為沈清微著急的找上納蘭辰逸,今日納蘭辰逸又為公孫慕著急的找上他。彼時,納蘭辰逸不慌不忙,今日,終于輪到他不慌不忙了。

「銳王,真是好生奇怪!視自己的親生兒子如草芥,卻將別人的兒子當成珍寶。將自己的妻子送去伺候皇帝,倒是關心起前皇後來了。」

納蘭辰逸臉色一僵,目光蹙寒。

「納蘭容止,你若敢動她一分,我便讓沈清微昏迷一輩子。」

「銳王,現在可是體會到我當日的滋味了麼?」納蘭容止笑,「嘖嘖!原來銳王果真深愛著前皇後呢。」

「住嘴!」納蘭辰逸今日似乎分外的急躁,「說!你到底想干什麼?」

納蘭容止冷笑,「你既然對我的女人下毒,那麼禮尚往來,我自然得請你的女人到我府上坐坐客。況且是你的女人自己送上門來的麼?我焉有不款待的道理?」

「你……」

納蘭辰逸氣得直發抖。

「我怎麼了?」納蘭容止卻依舊在笑,「放心!我暫時不會對她怎麼樣。只要銳王信守誠諾,她自然會安全;若銳王敢玩什麼花招,或者我的女人傷了一分,我必從她身上討回十分。」

「好!」納蘭辰逸答得咬牙切齒,「納蘭驚天可有消息?」

「暫時沒有。」納蘭容止端起茶杯,淺茗了一口茶,又道︰「暗夜令我已經給了你,你可以隨意調動我暗夜樓的勢力。你不但派了暗夜樓的人去查,你手下的侍衛也在查。有消息與否,你自己心知肚知,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納蘭辰逸冷哼一聲,「你倒是知道一清二楚。」

納蘭容止挑眉,「自然,我若不謹慎些,說不準哪一天這小命就玩完了。」

納蘭辰逸起身,「你知道就好,你剛才威脅我的話,我也同樣還給你。若你敢玩什麼花招,沈清微將會死得很慘。」

「放心!在我這里,清微的命比什麼都重要,甚至比我自己的命都重要。」

……

幾日之後,納蘭無極突然病倒,病情來勢洶洶,藥石無醫。

朝中大臣們集體上奏,請求太子早日登基。

于是有這樣一群恨不得自己早死的臣子,納蘭無極的病情又加重了一分,

納蘭無極已經許久不上早朝了,所有奏折都是納蘭驚睿在處理。

在大臣們連續三日提及希望太子早日登基之事時,納蘭驚睿也終于表了態。因為他年紀尚輕,短時期同還難以擔當大任。所以他希望能請得流落在民間的納蘭辰逸為攝政王,輔佐他。

對此群臣除了中立派,不發表意見,其余大臣都表示毫無異議,文臣以蘇寒為首,武將以上官遠為首,上奏要求為納蘭辰逸翻案。這是扶桑史上僅有的幾次,文臣和武將統一戰線的事件之一。

現在可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群臣進諫,太子登基,明正言順,只差傳國玉璽。

而帝寢殿內,卻又是另一番光景。

納蘭無極自從病倒之後,人雖然清醒,身體卻一日不如一日,已經到了失禁的地步。

听說納蘭無極這病極其怪異,不會馬上致死,卻是痛苦無比的。從內髒開始腐爛,由內而外,直至成為一灘血水,才會咽下最後一口氣。更可怕的,這病會傳染。若被感染,必死無疑。

所以此時的帝寢殿已經被列為重災區,除了一些不得不來伺候納蘭無極的太監和宮女,所有嬪妃,包括最受寵愛的楚皇後亦對帝寢殿敬而遠之。

納蘭無極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著床頂。他知道這些天每日皆有臣子來殿外求見,只是他卻不願見他們。更何況,他現在這個樣子,又如何能見人呢?

一名宮女端著臉盆走了過來,垂著頭道︰「皇上,請容奴婢為您擦身。」

「嗯。」

納蘭無極未動,目光依舊盯著床頂。

那名宮女將臉盆放在一旁,將帕子浸入水中,然後再擰干水,開始仔細的為納蘭無極擦身。她的動作很輕,眼神很專注,擦拭他**的時候,也不似其他宮女手忙腳亂,動作依舊輕緩。

納蘭無極目光一轉,看向眼前這個全身上下只露出一雙眼楮的宮女。這手藝,這雙眼楮,他有些印象。

「怎麼又是你?」

因為這個宮女的手藝極好,每次不管是給他擦身,還是喂他吃飯……都讓他感覺十分舒服,感覺她似乎對他極其熟悉一樣。而且這個宮女有一雙同皇後很像的鳳眸,雖然他不喜歡皇後,可是與皇後做了幾十年的夫妻,對她自己也是熟悉的。

所以他才對這個宮女有些印象,不過他記得這個宮女已經連續來了三日了,怎麼今日又來了?听御醫說,他的病會傳染,所以最好能夠隔離。曾經這帝寢殿是人人都爭著來伺候的地方,現在這帝寢帝卻是人人害怕的地方。

可是因為他是皇帝,所以就算是害怕也還是得來。為了避免被傳染,所以御醫建議,每名來伺候的宮女和太監,按三日一輪,減少接觸。

「薄荷姐姐今日身體不舒服,所以奴婢代替她來伺候皇上。」

宮女連忙停下手上的動作,站在一旁,低頭恭敬的答道。

身體不舒服?怕只是借口而已吧!只不過是怕被傳染,不敢來而已。就這小宮女倒是個笨的,難道她就不怕嗎?

思及此,他竟直接問了出來。

「你難道就不怕被傳染嗎?」

宮女依舊垂頭立在一旁,答道︰「奴婢生來命硬,從小到大都不曾生過病,體質極好。而且來這里伺候,一天可以多掙十兩銀子。」

原本納蘭無極懷疑這個宮女是別有目的。在這皇宮里,能有什麼真心?他的那些愛妃,他自問待她們不薄,平時一個個恨不得時時刻刻粘著他。現在還不是一個個對他避而遠之,一個小宮女又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無緣無故向他示好?此時听她說來,便也明白,這小宮女怕是家里有什麼難處,倒也是個命苦的。為了十兩銀子,卻有可能連小命也搭上。

「不如你日後日日來伺候朕,朕吩咐他們每日多給你五十兩銀子。」

原本納蘭無極也只是隨口一提,覺得這個宮女有些熟悉,一時寂寞便與她多聊了幾句。

「好!奴婢謝皇上恩典!」

宮女連忙跪下謝恩。

納蘭無極一愣,想不到她竟然會答應。

「起來!繼續給朕擦身吧!其實你若拒絕,朕也不會治你的罪。」

宮女又垂眸開始替納蘭無極擦身,答道︰「奴婢需要銀子。」

「若你不幸被傳染,朕會吩咐下去多給你家里發些撫恤金的。」

納蘭無極突然輕笑了一笑,似打趣,似承諾。

宮女拿著帕子的手一頓,低頭看了納蘭無極一眼,道︰「好!謝皇上!」

「銳王!」

突然有侍衛的聲音傳來。‘

納蘭無極臉上的笑意一僵,宮女亦抬眸看了門口一眼,又低頭開始手上的動作。

不一會兒,便見納蘭辰逸笑著走了進來,門口站崗的侍衛不但沒有一個人阻攔他,還一個個對他極是恭敬。

「皇兄,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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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一章,會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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