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認真的表情,他嚴肅的對我說︰「人類的歷史上,好像曾經殺過一位神……被殺的神是……火神。」
「你怎麼知道?」
轉而恢復成平常的表情,說︰「幾年前,我在天地間游歷,在某個奇怪的地方發現了神秘的壁畫,上面畫了人類殺死了一個巨人,然後人類大肆慶祝,巨人的尸體四周勾勒著火焰的花紋。」
「就憑這個嗎?」
「我只知道那個壁畫應該是一個失落的文明部落留下來記在部落功勛的壁畫,如果把那個被火焰包圍著的巨人理解成神的話,那就是人類曾經殺過神了。不過那些都無從考據了。」
「人類是否殺過神又如何?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就成為那第一個吧!」
「小鬼,你很狂妄耶。」他繼續恢復成側臥,悄然的笑了,「不過你很有意思喲,多虧你,我才不會那麼無聊。」
我沒有回他的話,雖然我剛剛話說的很漂亮,但是還是有點在意他說的,因為偏偏是火神,和我們的家族有沒有什麼聯系?不過,這件事後來被我忘記了。
他看著我陷入了沉思,遞過一只小酒杯,說︰「小鬼,來!你也喝一杯吧。」
「我還沒成年,不能喝酒。」
「切,還知道自己沒成年啊。小鬼你整天都在思考耶,別那麼難為自己啊,畢竟你還是個小孩子啊!有些事,讓大人來處理吧,這是菊花釀制的酒,很溫和的,可以喝一點。」
「好吧。」我像他一樣,喝了一口,結果一下子全噴了出來,他把這杯換成了烈性的白酒!
我就听到狂放的笑聲,邊笑邊說︰「你也被我擺了一道了吧。」
我瞪了他一眼,沒說什麼,他連忙擺擺手,說︰「好啦,好啦,不逗你了。這杯是菊酒,喝一點吧。」他又重新給我倒了一杯。
我先小口在嘴唇上沾了點,感覺到菊花那種淡雅的清香,然後喝下一小口,在嘴里回味了幾下,再咽了下去,感覺到喉嚨里串起的清香。
「我挺喜歡這酒的。」說著,自己也喝了一點。
那天晚上,我和他聊了很多話,告訴我他背負著劍聖很多難言之隱,當然之間也夾雜著很多搞怪,我漸漸開始了解到,他的性格好似輕浮,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卻又有說不出的無可奈何和包容接受一切的成熟。
第二天,他開始對我的教學。
他跟我說︰「你現在身上的戾氣太重,本不應該教你能殺人的技巧,但是既然我已經答應你了,所以還是會教你的,可是如果你學成之後,身上的殺氣依然如此之重,我會廢了你的。」
「嗯。」
「我難得說的這麼嚴肅的話,你就這點反應?算了,不和你計較了。你听著,劍術實際上分為兩種,其中一種是劍術,另一種是斬術。劍術相對來說,比較優雅和技巧性,就像人們稱的君子劍,可以說是對劍技的極致掌握和領悟;而斬術呢,意在‘剛’,就是一種強大的氣勢,如山崩而泄,力壓天地,勢不可擋。分別掩飾給你看一下吧。」
他拿來六塊磚疊在一起,取了一把木劍,然後揮劍一斬,磚全部裂成兩塊,而切口十分整齊。
「這是劍術之極。」
他又拿來六塊磚疊在一起,又是一斬,磚全部碎裂成很多塊,好像被重錘錘碎的一樣。
「這是斬術之極。就是這樣,劍術講究‘速’,斬術講究‘力’。」
在這里,我開始佩服他了,剛剛準備想說,我想學斬術,他就說︰「你殺氣太重,所以我只教你劍術,既能提升武技,又能修養身心,多好。」
「那你說那麼多干什麼?」
「為了顯示我很博學啊,你剛剛是不是有點小小的佩服我啊?」
「沒有。我們開始吧。」
「切,不可愛的小孩。」
我們就這麼開始了修煉的生活,每天都過得很簡單,現在想想,那段時間可能是我過著最為單純開心的日子里了,每天修煉著劍術,加上歡樂的性格,身上帶著的強烈的怨恨也逐漸消減,後來我的性格有一定的受到了的影響。
偶然也會有挑戰者來挑戰,無一例外的都接戰了。但是每次交手他都不讓我觀看,說是為了不讓我被別人知道,讓別人知道劍聖收了徒弟,那麼我可能也會走上和他差不多的道路,所以每次他都會讓我去山上砍柴或者躲在地窖里。
但是,第二次有人來挑戰之後,我就發現,他並沒有殺掉來挑戰的人。我稍微有點好奇,就問了他。
「你為什麼沒有殺掉那些來挑戰的人?」
「我已經殺了他們啊,用了某種特殊的方式。」
「啊?」
「是不是很想知道啊?」
「我知道你最後肯定會說的,所以現在直接告訴我吧。」
「切,真不好玩。我告訴你吧,和我交過手的人,以後再也不敢和我劍刃相對了,對于我來說,這些人已經死了。」
「什麼意思?」
「因為我把他們嚇壞了啊!」他俏皮的說著這句話,說真的,如果不是因為他那張俊俏的女圭女圭臉,他每次用這種口氣說話都只會是個奇怪的大叔而已,「好啦好啦,你看起來就不信,但是我沒辦法演示給你看啦。我用了‘殺氣’。」
「什麼意思?」
「這是屬于‘意’的一種,但是不好掌握,反正目前為止我只知道只有我會。一瞬間在腦中構思強烈的惡意,在對方快輸正意志薄弱的時候,一瞬間將殺氣凝結成無形的刀刃,直接對對方的意識中進行斬殺,加上斬術巨大的威力,在對方潛意識中種下對我的恐懼,,以後他便再也無法在我面前握起刀柄,與我對決的每個人我都用了這招。就是這樣啦。」
「我學的會嗎?」
「不行,因為你的閱歷不夠,惡意還不夠啊!那種對世界深深絕望的惡意啊!而且這招必須配合斬術,不然沒什麼威力。」
「那為什麼會是殺氣?所謂的‘意’沒有其他的類型的嗎?」
「沒有了,畢竟在人類的情感中,沒有比惡意更加強烈的情感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流露出無法掩飾的哀傷,但是很快就恢復成平時頑劣的表情,說︰「這是我的絕活,怎麼能讓你學會呢?不殺死人的殺人方法!」
後來他再也沒提過這件事,我也沒有再問了。
每次打敗挑戰者之後,他都會得意洋洋的像我炫耀一番,先夸大對手的招式是多麼凌厲,他是如何如何破解,如何如何的厲害,繪聲繪色的講述著。
有一次我便問︰「你為什麼會這麼厲害?他們都打不過你。」
「因為我喜歡劍啊,劍真的是世界上最為美妙的兵器,無論是從鍛造開始,經歷千錘萬鑿,還是帶在劍客身上,久經沙場,劍都散發出無可比擬的君子般優雅的氣息,劍可是兵器之王啊!而我,也很喜歡舞劍,把劍的鋒芒運用到極致!喜歡就義無反顧的追求極致啊!」
他說這段話的時候,眼中閃爍著光芒,他是真的非常喜歡劍,和修煉劍技。
「可是啊,喜歡劍這種東西畢竟不是什麼好的愛好,不想下棋什麼的,比個輸贏就可以了,劍造出來就是為了傷人,所以很多劍客都喜歡說什麼,劍客之間沒有輸贏,只有生死。我贏了他們就好像必須殺了他們一樣,我不喜歡殺人啊。其實我只是喜歡比劍,喜歡這件事,我又能怎麼辦?」
這麼一個什麼事都無所謂的人也會說出這麼無奈的話,同時他也被劍聖的名號所累,不能到處去和別人比劍,但是他說也有一樣好處,那就是天底下的高手會自動過來和他比試。
一般都是這樣,他會很激動的講述著他打敗敵人的輝煌戰績,但是有一次例外。那次他同樣讓我上山砍柴,回來後,他滿臉愁容,我問他怎麼了。
他說︰「我今天打敗了不知道該不該打敗的人了。」
「什麼意思?」
「因為他還太小,卻好像背負著很沉重的東西,感覺是個痛苦的人啊,他以後會有很大的成長空間,可惜以後沒辦法和他交手了。」
「他多大?」
「看起來和你差不多大。」他忽然愁容一展,笑了,就像獵人看見自己獵物那種的笑容,說︰「不過也許有一天他能克服我在他身上種下的恐懼,那麼他就會成長讓我恐懼的敵人了!好期待他的成長啊。」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那個人,就是南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