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悄悄繞到後面假山後面,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見一五十幾歲的女子正一邊偷偷燒著紙錢,一邊輕輕絮叨著……
青妃?婉婷疑惑的看看軒轅冷蕭,詢問著青妃是誰,可是軒轅冷蕭對她搖搖頭,然後用密室傳音告訴婉婷︰「百里無痕身邊好像並沒有一個青妃。」
百里無痕身邊沒有?那她哭的是誰?難道是齊國先皇百里政的妃子?看這嬤嬤的年紀應該是吧,可是一個嬤嬤會和妃子的關系好到如此地步?人都死了十六年了還會每年拜祭?等等,十六,又是十六,到底十六年前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十六這個數字就像一個魔咒一般緊緊圍著自己……
「青妃,秀環的命當初是您救下的,可是您為什麼還不等奴婢報恩就走了呢?嚶嚶……郎」
原來是為了報恩,這就難怪了,婉婷本來以為這里再沒什麼看頭,剛要離開,卻被這嬤嬤接下來的話徹底吸引︰「當年您和長公主都對奴婢恩重如山,可是現在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將軍府不肯進宮……」
等等,長公主不就是悠悠的娘百里木槿嗎?這個老嬤嬤居然還和百里木槿關系很近,那是不是代表自己可以從此人身上查到些什麼?
婉婷正在思考,正巧那老嬤嬤燒完紙準備起身,卻猛然看到身後的婉婷的軒轅冷蕭,趕忙一把跪倒地上︰「老奴該死!老奴該死!求太子妃責罰!」
她居然知道自己是誰?哦,對了,自己之前以太子妃的身份進宮的時候曾經舉辦過宴會,好多宮女太監都曾經前去听差,所以認出自己的身份也不奇怪︰「在拜祭誰?」想到剛剛的情景,婉婷出口詢問,口氣雖然溫和,但是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鉲…
老嬤嬤猶豫的片刻才終于開口︰「回太子妃,老奴只是……在拜祭自己的親人。」
「親人?」看對方不打算說實話,婉婷的口氣加重,帶著些許的壓迫感︰「什麼時候青妃和長公主跟你一個老嬤嬤成了親人?」
「奴婢該死!求太子妃責罰!」看自己的謊言被戳穿,老嬤嬤反倒沒那麼慌張了,看來今日自己是難逃一死了,不管是在宮中偷偷燒紙錢,還是欺騙太子妃都是死罪一條,罷了,就當是老天爺看在自己的衷心上安排自己下去陪主子了吧……
看著老嬤嬤視死如歸的表情,婉婷卻覺得心中一陣感動,看來在這深宮之中不只是有著黑暗,還是有真情存在的……青妃?長公主?青妃??婉婷猛然想起什麼︰「你口中的青妃可是青鸞?」
只見婉婷此話一出,老嬤嬤本以平靜無波的臉頓時出現了龜裂的表情,就連軒轅冷蕭也疑惑的看向身邊的婉婷……
「太子妃,您怎麼知道主子的名字?」老嬤嬤的臉上一陣復雜,看不出是開心還是擔心……
現在看來自己真的說對了,可是她剛剛為什麼說青鸞已經死了?這中間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以前就知道不簡單,現在看來復雜的超過自己的想像……
「我只能告訴你,我對你沒有惡意,如果你相信我,能不能告訴我青妃是怎麼死的?」婉婷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雖然眼前的人和青鸞關系很好,但是自己不能說……
老嬤嬤看了一眼婉婷,心中斟酌半晌,才終于開口︰「我相信太子妃,其實就算不信奴婢今日也會說,這件事情瞞過了天下人,是該真相大白的時候了,況且自己已經這把歲數,就算死也無懼了!」
「青妃本名叫莫青鸞,是當時的尚書府庶女,和皇後娘娘同一天進宮,進宮的時候只有十五歲,是莫尚書送給先皇的禮物,因為只是個庶出,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只封了個小小的采女,沒有什麼地位,得到的寵幸也只有一次,但是主子心地極好,也很豁達,即使得不到皇上的寵幸也沒有絲毫怨恨,當時奴婢是貼身伺候的,所以對主子極為了解,可能是好人有好報吧,主子只那一次寵幸之後竟然發現有了身孕,沒過幾天皇後娘娘也懷孕了,因為主子是第一個為先皇懷孕的女人,雖然先皇還是很少來,但是卻冊封了主子為青妃,當時奴婢很開心,以為主子翻身的時候到了,主子也是極為開心,天天幻想著小孩子的模樣……」
老嬤嬤輕輕抹了把眼角,繼續說道︰「可是這樣開心的日子維持了沒有多久,就在幾個月之後,青妃娘娘分娩產下皇子之時,突然闖進一群黑衣人,個個武功高強,拎起孩子便走,奴婢上前阻攔,卻被一腳踢開,主子剛剛生完孩子身體虛弱,用盡全力爬起來卻瞬間被對方一掌打成重傷……」
「主子留著一口氣,艱難的想要爬到皇上面前伸冤,但是還沒有爬出寢宮,皇上便派人下旨︰因青妃生下死胎,實屬不吉,本應處死,但念在今日皇後娘娘誕下太子,不便殺生,所以即日起將青妃娘娘打入冷宮,念在夫妻一場準許奴婢一同前往照顧……主子受到雙重打擊整整昏迷了七日,後來在奴婢的照顧下才終于活過來,但是主子始終接受不了喪子和打入冷宮的雙重打擊,接受不了背後之人的狠毒和先皇的無情,從那以後,奴婢就再也沒有見到主子笑過,整日郁郁寡歡,身體也是越來越差,本就沒有養好的月子加上之前受的重傷經常讓主子在半夜痛醒,潸然落淚,甚至還幾次想要輕生,幸好都被奴婢發現……」老嬤嬤此時已經泣不成聲,回想那在冷宮中的歲月簡直就是一場噩夢,每每想起都會痛徹心扉……
婉婷沒有打擾,只是輕輕遞給老嬤嬤一塊絲帕,等待對方再次開口……
「本來奴婢以為主子一定會這樣頹廢至死,直到有一天只有三歲的太子殿下無意中闖進冷宮……起初奴婢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從那次主子見到太子殿下之後臉上突然有了笑容,雖然那笑容很是僵硬,但卻是真真實實的……奴婢當時猜想許是時間久了主子自己也看開了……再後來,主子的心情慢慢平復,不再整天愁容滿面,也再沒想過輕生,空閑時還會偶爾繡繡花,做做小衣服之類的,奴婢只當是主子懷念自己的孩子才會做這些小衣服,沒有多想,也從未開口問過,怕引起主子的傷心事……」
「後來皇後又接連生下一女一子,女兒便是長公主百里木槿,兒子便是現在的皇上。」
「長公主從小就很聰明而且乖巧善良,五歲那一年悄悄跑到冷宮玩,看到主子和奴婢淒苦的生活,起了惻隱之心,從那以後便經常偷偷給冷宮送來一些吃食和必備的東西,那時候奴婢心疼主子,有時還會開口要些東西,公主都能一一辦到,而且機靈的居然這樣維持了好多年都沒有被人發現過。」
「長公主十歲的時候,已經很懂事,也就是那一年公主在冷宮放了一把火……之後長公主讓主子和奴婢改名換姓,安排在她寢宮的雜物處和一個啞巴宮女一起管理雜物……從此之後皇宮之中就再也沒了青妃這個人!」
「因為雜物處是最低等的地方,所以平時根本沒有人來,主子和奴婢便在這里安然的過了一年又一年,直到有一日,太子來到公主的「雲月殿」,好心的幫助受傷的宮女把物品拿到雜物房……」
「那一年無憂太子十六歲,已經長成了翩翩少年,眉眼也極為俊秀,當他出現在雜物房時,主子已經抖得不能自持,愣怔怔的看著太子發呆,幸好太子爺沒有發現便離開了……起初奴婢還以為主子是被嚇得,可是很塊想到之前在冷宮的事,再想想太子爺的長相,居然和主子有幾分相似……」
「奴婢頓時全都明白了,為什麼主子突然有了活下去的勇氣,為什麼主子會做那麼多的小衣服,為什麼以前偶爾听到別人議論太子殿下就會神情怔楞……」
婉婷听到這里也頓時明白過來,好狠的太後,好惡俗的橋段!難怪太子會在登基之前突然暴斃,原來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兒子,太後拼其一生又怎麼會允許別人的孩子坐上這皇位呢?
「奴婢雖然心中明白,可是卻從未開口問過,主子有自己的心思,不是奴婢能揣測的,況且主子雖然什麼都沒有說過,但是奴婢知道主子心中一定是在滴血的……」
「十七年前,太子爺在登基之前暴斃的消息傳遍整個齊國,主子當時急火攻心整整昏迷了三天……要不是公主悄悄找來大夫,恐怕就真的熬不過去了,可是等主子醒來之後根本沒有一點生氣,簡直就像個活著的人偶,一動不動,只是怔楞楞的沖著窗外太子宮的方向發呆……」
「三日之後,雜物房突然起火,一直不語的主子突然一把把奴婢推出火海,自己卻再也沒有出來……」
「奴婢這條命是主子救得,所以每年的今日都會來這里拜祭一下,除了這些奴婢實在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老嬤嬤的臉上早已一片汪洋……
「那公主又是怎麼回事?為何公主整日在將軍府的佛堂不肯出來?」
「其實長公主的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主子沒了之後,公主也跟著消失了,至于去了哪里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過了一年才有了公主的音信,但是公主當時已經懷孕,皇後很是震怒,打算懲罰長公主,後來白將軍負荊請罪,說公主月復中的孩子是他的骨肉,最後太後念在白將軍幾代忠良,又立過不少戰功的份上只是打了板子便沒再追究,但從那時起,公主就再沒回過宮,而是直接住進了將軍府,成了將軍夫人……」
「現在想想,奴婢已經有十七年沒有見過長公主了,即使想報當年的恩情,怕也是沒有機會了……」
看來青鸞和公主那次是商量好的,一起逃出皇宮,可是到底是什麼事需要他們這麼做?那公主懷的孩子又到底是誰的?真的是白將軍的嗎?看來這未解的謎團只有一個人可以幫自己解答了……
「那你現在在何處當差?」
「主子和公主離開之後,奴婢便被安排到了浣衣局,這麼多年一直到現在了……」
「好,你先回去吧,不過,一定要記住,今天發生的事包括你今天說的這些話千萬不能跟任何人說!」這女子也夠命大,看來是老天看他忠心護主,也不忍她有什麼危險吧……
「謝太子妃!奴婢記住了!」女子的臉上一直掛著淚水,看到太子妃居然會放過自己更是激動的連連道謝,雖然心中極為疑惑,但是卻聰明選擇了閉嘴,在宮中這麼多年早已知道什麼是該問的什麼是不該問的,知道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
……
「婉兒,你是如何得知青鸞的?」兩個人離開的時候已經晌午,所以一邊直奔宮外的酒樓,軒轅冷蕭一邊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呃……」婉婷看看軒轅冷蕭不知道這話該不該說,自己答應過青鸞不會告訴任何人,可是軒轅冷蕭不是外人,猶豫片刻,婉婷終于開口︰「其實青鸞就是現在百里木槿身邊的貼身侍婢,之前我誤闖將軍府的禁地,見到過她,還為她療傷,才知道她叫青鸞……」難怪當時的青鸞會如此冷漠,謹慎,受過這麼多的打擊和折磨任誰都會變成這樣吧?說起來已經好久沒有見過她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哦……」軒轅冷蕭了然的點點頭,早就看出那段時間婉婷經常半夜偷偷出去,原來是為了這個︰「那婉兒你見過百里木槿嗎?」
「唉,很遺憾啊,一次都沒見過,就連給青鸞療傷都是背著百里木槿做的,百里木槿從不見生人,真不知道到底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不要想太多,一切有我!」軒轅冷蕭輕輕的撫了撫婉婷的頭發︰「我會派人去魅影宮查探,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恩!」婉婷還是很相信魅影宮的能力,但是想到那個價格︰「軒轅冷蕭你還真是土豪啊,居然這麼有錢,來來去去你已經查了這麼多次,得多少錢啊?唉,這魅影宮可是掙大發了,一定很有錢吧,如果哪天吃不上飯了,我就去gou引魅影宮主,看看能不能混個夫人當當,到時候想花多少花多少,想怎麼花怎麼花!可就是不知道這魅影宮主多大歲數,要是太老了可就不行了,或者老婆太多也不行……」婉婷只顧著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自言自語般越說越起勁,全然沒有注意身後早已黑了臉的軒轅冷蕭……
雖說這丫頭想嫁給魅影宮主之事對自己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可是在這種情況下說這樣的話自己是應該生氣的吧?這丫頭很缺錢嗎?有錢了不起嗎?自己也很有錢,還是一國太子,不比魅影宮宮主那個混蛋強嗎?呸,自己真是氣糊涂了,自己才不是混蛋!
「咦?你怎麼了?」婉婷終于後知後覺身後的人沒有跟來,趕忙回頭,就看到了軒轅冷蕭那仿佛吞了大便般的臉,這廝不舒服還是?
「婉兒?你很喜歡錢嗎?」
「那當然,誰不喜歡?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我愛財我快樂,怎麼你有意見?」婉婷理直氣壯的說著自己的理論。
「那你真的會為了錢嫁給某個男人嗎?」這個才是最主要的。
「恩?那可不一定!在有感情的基礎上,當然是對方越有錢越好了,但是如果沒有感情,整天看到對方就想吐的話,有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啊?」婉婷白了一眼軒轅冷蕭,這個白痴問的是什麼傻話?
「嘿嘿……」軒轅冷蕭放心的傻笑起來,就知道自己的婉兒不是那樣的人!自己剛剛還在懷疑什麼,實在該打!
「不過,我懷疑這魅影宮宮主一定長得奇丑無比,要麼就是行動不便,要不怎麼搞得那麼神秘都不敢見人,而且你知不知道我懷疑他這里也有問題……」說罷,指了指腦袋的位置。
軒轅冷蕭剛剛消失的黑臉瞬間再次浮現,這魅影宮宮主到底哪里得罪這丫頭了?怎麼又成了腦子有病又奇丑無比還不良于行的人了?可是自己現在也不能說什麼,誰讓自己有心隱瞞呢,但願婉兒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不會把自己給生吞活剝了……
兩人在外面用過飯之後便回到了皇宮,婉婷便和軒轅冷蕭分開,這次婉婷走的是正門,因為婉婷知道百里煜一定早發現自己不在宮中,如果突然出現定然會引人起疑……
守城的侍衛看到婉婷回來,一陣激動,噗通一下跪倒地上︰「太子妃,救命啊!」
「怎麼回事?」這是腫麼個意思?
「今天太子殿下發現太子妃不在宮中,責怪守城侍衛辦事不利,幾個兄弟都被拉去打板子了,求太子妃去求個情,饒兄弟們一命啊,不然以太子現在的怒氣,恐怕這幾個兄弟今日就……這幾個人可是沒敢說壓根就沒看到太子妃出城啊!
「這跟守城侍衛本就無關的,太子殿下怎麼會不問青紅皂白就懲罰,放心,我馬上去求情便是!」婉婷也是有些生氣的,這百里煜怎麼如此辦事,自己是太子,是未來的皇上,怎麼就不懂得的民心的道理?最起碼也要調查清楚再行懲處啊!
婉婷越往里走,越覺得氣氛不對,怎麼上上下下都是一種壓抑沉悶的感覺,婉婷不由的加緊了腳步,還沒走到自己的雲霓閣,便聞到一股血腥,頓時婉婷似乎明白了什麼,果然幾步走進去就看到院中一字排開正在挨板子的幾個人儼然就是自己身邊的宮女和太監,百里煜正滿面怒氣焦急的在院中來回走動著……
「百里煜,你這個混蛋,你是不是有病!」婉婷突然怒火上涌,已經顧不得什麼形象和尊卑,這百里煜腦子是被門夾了吧,居然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就算是自己不見,可以派人去找,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急著懲罰人自己實在是接受不了了!
婉婷這一句河東獅吼頓時驚住了在場的所有人,一個是因為這是太子妃的聲音,一個是因為這話說的實在是有些大逆不道!就連正在動手打板子的幾個太監也嚇得停住了手,舉著板子落也不是起也不是……
尤其是百里煜在猛然听到這聲音之後,只覺得本來慌亂的心頓時回到了原位,至于太子妃說的什麼根本沒有心情去咀嚼,抬頭看向聲音的方向,果然是自己擔心惦記的身影,幾步狂奔到婉婷面前,一把把婉婷緊緊攬在懷中……
婉婷能感到他身體的顫抖,和攬著自己時的力度之大,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雖然很感動,但是卻不及心中的氣憤,一把推開百里煜,冷冷開口︰「太子殿下,你是不是應該給婉婉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意思?」
……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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