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騷動。
有人驚呼起來︰「來人,快來人,救命啊!」
只見一大堆的人,全都圍在一個座椅上的老人身邊。
老人穿著一件灰色的中山服,年約六十,此時臉色蒼白,渾身抖動,面部的肌肉不斷的抽搐,雙手拼命的抓著扶椅,青筋暴露,口中不斷傳來痛苦的申吟,看上去十分恐怖,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斷氣一般。
而旁邊一個穿著西裝的青年,正滿臉焦急的翻著公文包,滿頭大汗和恐懼道︰「不好,藥用完了,出門前忘換了。有沒有醫師,快叫醫師!」
楚陽走進人群,發現不是柳青煙和夢靈出事,心里安定了不少。
但見到老者的狀況,也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讓開,麻煩讓開!」
收到消息,飛機上立即派出了急救醫師。
戴著眼鏡,貼著紅十字袖章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趕來,替老人听診以後,立即替他戴上了氧氣機,滿頭冒汗道︰「是肌肉收縮癥引發的心髒病,飛機上根本沒有治療的器械。病人現在氣息很微弱,飛機就算緊急迫降,恐怕也來不及了。」
「醫師,你的意思是,我家老爺子沒救了?」西裝青年臉色發白,揪著頭發自責道,「都怪我,出門前忘記換藥,竟然帶個空瓶出門!要是老爺子出了什麼問題,我可怎麼交代啊?」
眼楮醫師立即道︰「把你的藥給我看看!」
西裝青年掏出來,遞了過去。
片刻,醫師失望道︰「這種藥是專門找人配置的,飛機上根本沒有。」
「沒錯,老爺子的癥狀是專門找人配置的藥,才能緩解的。」西裝青年急得都快跳飛機了,迫切道,「醫師,無論如何,你都要想辦法救救我家老爺子啊。」
中年醫師額頭上滿是汗水,臉色也有些發白的搖頭道︰「抱歉,你家老爺子這種癥狀,沒有藥及時緩解的話,根本沒辦法救治。年輕人,你做好思想準備吧……」
西裝青年當場愣住,茫然不知所措。
眼看著老人的氣息越來越弱,掙扎的動作也是越來越小,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油盡燈枯。
這時候,楚陽擠進了人群,揚聲道︰「大家都不要圍著,保證空氣流通,否則對病人更加不利。你們都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我要給老人家救治!」
忽然出現的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本來還帶著希望,但是當眾人看到說話的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的時候,眼神變成了質疑。
「連專業醫師都沒有辦法,這小子能治好?」
「怎麼可能?」
「多半是個不入流的野醫,想要借機會提高自己的名氣。」
議論紛紛,都是質疑,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小小的青年,能夠把專業醫師都束手無策,岌岌可危的老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楚陽沒心思去顧忌這些,走過去把住老人的脈門,掏出針灸準備施救。
旁邊的西裝青年見狀,連忙阻攔道︰「小子,你干什麼?」
「我在救人。」
「你讓開,我家老爺子的病你怎麼能治好?」西裝青年跨前一步,阻止道,「你別亂來,否則我家老爺子出了什麼問題,你付得起責任麼?」
楚陽斜眼一瞥︰「你認為,任由你家老爺子這樣下去,就能有什麼好結果麼?時間倉促,要是再不施救的話,你老爺子恐怕真的無力回天了。」
西裝青年被楚陽的話說動,的確,沒有帶藥,及時遏制老爺子的癥狀,結果只能是一個,那就是死。
與其如此,倒不如死馬當活馬醫,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楚陽沒有理會,攤開隨身攜帶的粗布,一排銀光灼灼的銀針呈現。
他手捏銀針,飛快的在老人的幾個穴道扎下去。
不扎還好,這一扎,老人的掙扎更加微弱,陷入半死不活的狀態。
西裝青年一緊,正要阻止,楚陽卻是喝道︰「命懸一線,不想他有事的話最好老實待著。」
說話間,楚陽又是手指輕點,銀針再次扎入。
一共分了三次,最後一次,楚陽的速度變得緩慢起來,扎入穴道之後,捏著銀針反復的旋轉,直到老人徹底閉上雙眼,讓眾人一片驚呼。
西裝青年激動的推開楚陽,怒喝道︰「神棍,該死的神棍,是你害死了我家老爺子,我要去告你!」
楚陽面色淡定,有條不紊的收拾著銀針。
「老爺子,老爺子,你醒醒,你快醒醒啊。」西裝青年推著老人的手臂,半天沒有反應,讓他怒不可遏,對著楚陽大吼道,「混蛋,我會讓你受到應有的懲罰!」
「哦?你最好為自己現在說的話負責。」楚陽輕笑一聲,「你家老爺子已經沒事了。」
西裝青年怒極生效,明明都已經沒氣了,還敢說沒事了?
這不是睜著眼楮說瞎話麼?
見過神棍,沒見過這麼囂張的神棍!
囂張到把人當傻子忽悠。
正當眾人都在怒斥的時候,一道低沉的申吟,引起了人群的注意。
「天吶,老人家醒過來了!」
「怎麼可能?」
「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又復活了?」
只見原本如同已經死了般的老人,竟然奇跡般的活了過來,臉色依舊蒼白,卻不再抽搐如剛才那般恐怖。
他睜開略帶渾濁的眸子,聲音微弱道︰「龍文,莫要放肆!」
被叫做龍文的西裝青年,滿臉的不可思議,由憤怒轉為驚訝,再到欣喜無比。他沖上去道︰「老爺子,你…….你沒事了?」
「感覺好多了。」老人微微點頭,把目光轉向了楚陽道,「多虧神醫出手相助,把我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
「嘩!」
眾人一片嘩然。
他們萬萬想不到,老人家竟然會在死去後再活過來。
更想不打,一個看上去年紀輕輕,沒什麼墨水的小伙子,竟然用有如此神奇的醫術!
先前的怒罵和質疑,瞬間煙消雲散,轉為驚嘆。
「神醫,少年神醫啊!」
「能夠見證如此神奇的針灸,真是我之榮幸。」就連專業的中年醫師,也是不禁嘆服。
「神醫,幫我看看,幫我看看吧……」
立即有不少人涌過去,想要楚陽幫忙看病。
楚陽自然不會理會,只是淡淡一笑道︰「諸位,有什麼病癥,還是自行去醫院看吧,我這不是專業診所。」
話都說明白了,眾人臉色都閃過失望之色,但也沒有辦法。
就好像有些東西,是可遇不可求的。
乘客們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氣氛再次陷入了平靜。
「神醫請留步!」
老人張口喊道。
楚陽轉頭道︰「還有事?」
老人面色一尷,笑道︰「多謝神醫出手相助,老頭子我這條命,就是你給拉回來的。這份恩情,我當涌泉相報。剛才庶子多有得罪,還請你不要見諒。龍文,還不趕緊給神醫道歉。」
先前還對人家怒罵,現在真相大白,龍文尷尬不已,連連點頭道︰「這位神醫,剛才我一時沖動,冒犯了你,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不足掛齒。」楚陽風輕雲淡的擺擺手,自然不會去計較這些。
「神醫,能否坐下一聊?」老人家邀請道。
楚陽想了想,倒也沒有拒絕,而是坐在了老人的對面。
「咳咳,神醫,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剛才救我的那套針法,是鼎鼎有名的太乙神針吧?」老人開口道。
楚陽略微驚訝,不由得問道︰「沒想到老人家你知道。」
「活了一輩子,多少還是有些耳聞的。」老人雖然說話有些虛弱,但已經並無大礙,他笑道,「能夠在將死之時被有緣人相救,還能親眼體驗太乙神針的神奇之處,真是老頭子我的幸運。沒想到,失傳百年的太乙神針,竟然會被我遇到。」
「如此說來,老人家肯定身份不凡了。」能夠認出太乙神針的,不是專業人士,多半就是身份非凡。楚陽拱拱手道,「可否報上家氏?」
「偏隅老叟,華南龍家,不足掛齒。」老人家同樣回敬道。
此話一出,就連楚陽的臉色都是變了變,連忙道︰「我當時誰家的老爺子有這般氣質,原來是軍火世家,華南龍家,失敬失敬。」
「不敢不敢。」老人家呵呵笑道,「只是浙省一帶的生意人而已。」
一般人恐怕听不出什麼。
但是作為江湖中人的楚陽,怎麼會不知道華南龍家。
一個軍火世家的大家族,華南地區,浙省的軍火大梟。
不管是家族的軍方人力還是手里的軍火資源,在華南地區,只要他龍家敢說第一,絕無人敢說第二。
雖然國家制度,不允許私販軍火。
但他們卻又龐大的能量,能通過種種特殊的渠道運營。
家族的勢力到了某個層次,就會變得愈加復雜,各種關系渠道和能量,黑白兩道,絕對穩壓,保持著秘密和安穩。
龍家的地位,就好似上海周家一般。
都是華南的確大家族,大勢力!
而坐在眼前的這個老人,正是龍家的家主,龍木鐵!
楚陽也是出乎意料,他沒有想到,自己救下的這個人,竟然會是華南龍家。
貌似運氣挺不錯。
龍木鐵微微眯起眼,語氣中帶著一抹老年人的狡猾道︰「小神醫年紀輕輕就傳承了太乙神針,想必也是師出名門吧?」
似乎知道他要這麼問,楚陽搖搖頭道︰「只是野門而已,不足掛齒,怎能和龍家相提並論。」
龍木鐵自然不可能相信,一個如此厲害的年輕人,僅僅會是普通身份。
既然對方不願說,他也不好深究,而是轉移話題道︰「不知道小神醫這次要前往哪里?」
「去趟上海,辦點事情。」楚陽說道,「你還是別稱呼我神醫了,怪別扭的,就叫我小楚吧。」
「哈哈,稱呼你為神醫,理所應當,我看我還是叫你楚兄弟吧。」龍木鐵哈哈笑道。
「豈敢豈敢,以老爺子您的輩分和資歷,做我爺爺都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