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自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太虛真人。
「師父,你在我看看,這里面的東西是不是有問題啊?」
太虛真人接過來,倒出一些放在手背上聞了聞,又在衣袋里拿出一個小瓶子,滴在剛才的液體上,驚道。
「丫頭,你還是我徒弟不,你都懷孕了,怎麼還用紅花,竟然連麝香也有,你這不害你的孩子嗎?」
輕吟一聲,太虛真人模了模沒有胡子的下巴。
「小寶兒,你懷孕的時候,這幾個月可有什麼癥狀?」
細想一下,寶兒道。
「我懷孕初期時沒啥反應,因不知道,該吃吃該喝喝的,快兩個月的時候才知道的,誰知,知道後,反應就大起來,這個小瓶子里的東西,就是那女人給的,聞了後的確沒感覺了,而且胃口大開。」
做勢縷了縷沒有的胡須,太虛真人難得地滿臉嚴肅。
「這就難怪了,小寶兒,你是中毒了,恰恰這瓶小東西還是你那毒的解藥,涂身上你自然是沒有反應了,只是孩子保不住卻是必然了。」
身子猛一哆嗦,寶兒慢慢靠向床背,苦笑一聲,自嘲道。
「師父,您還真是說對了,我真是白當您的徒弟了,竟栽在我引以為傲的用毒上,我算是白學了。」
一指頭狠戳了寶兒一下,太虛真人心里是又氣又疼。
「你不是白學了,要論用毒,誰敵得了你?還不是你那個小腦袋瓜子,看似精得給豆似地,實際比誰都蠢,別人一露出個可憐相你就信了,你說你,是不是?」
扁了扁嘴,一咧嘴,寶兒就哭開了。
「嗚……我就是那個大笨蛋,可你也不好,你是人家師父,你徒弟都這樣了,你還朝她凶,你最壞了。」
她這一哭,太虛真人直接慌了。
「丫頭,小寶兒,小可愛,大美女,你別哭啊,師父,哦不,是小老頭錯了。」
寶兒啊啊直哭,壓根不買帳,順帶把最近的委屈全哭出來。
太虛真人慌得從床頭轉到床尾,從床尾轉到床頭。
「乖哈,你不哭,小老頭給你唱歌听。」
吸了吸鼻子,寶兒連喘帶打膈的。
「好,你唱,我就不哭。」這濃濃濃的鼻音,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只是正準備開唱的小老頭,壓根沒發現她眼底的那絲笑意。
「咳咳……」作勢咳了咳,小老頭開唱了。
「俊男美女啥子樣呦,我滴樣子最標準呦,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呦,好看到木詞形容呦。」
這自我夸得沒邊的歌詞,加上那獨特的嗓音,想不讓人印象深刻都難。
守在門外的丫環小廝哆嗦開了。
「這大白天的哪來的鬼嚎啊……」
「小姐屋里傳來的呢,咱趕緊沖進去救小姐吧。」
翻了個白眼,小春一揮手道。
「沖什麼沖,沖進去,就不是你們救小姐,而是小姐救你們了。」
心里嘖嘖兩聲,這太虛真人的歌聲,真是越來越勁爆了,從頭至尾透著一種人鬼都為之佩服的穿透力啊……
入夜時分,周府一片寧靜,月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照在地上,形成一個個奇特的剪影。
暖暖的風迎面撲來,十分地舒服,已是子時,寶兒卻一點睡意也沒有,她失眠了……
不止失眠,寶兒心底極害怕睡覺,每每睡著,那夢里清晰的嬰兒哭聲,每每都會把她驚醒,醒來後便木然地看著床頂到天亮。
苦笑一聲,寶兒撫向月復部。
看了眼後窗,無奈一笑。
「每次都在夜里來,每次又都站那不動,也不說話,幸虧我心理素質高,不然,非把你當鬼打一頓不可,給你個機會,數三下,你要不說話,以後,我就把你當空氣了。」
「一,三。」
語氣快速。
話一落就見一黑影快速落入房內。
「你這丫頭,什麼時候能不那麼奸詐點。」
扯了扯嘴角,寶兒不滿道。
「有木有搞錯,我親愛的師兄,當今的攝政王,您半夜偷跑我家,還說我奸詐。」
「噗」地一笑,仇瑾風道。
「瞧你這中氣十足地,看來沒事了。」
翻了個白眼,寶兒冷道。
「我是沒事了,可別人該有事了。」
仇瑾風快速走至窗邊把窗戶一關。
「這小產和坐月子是一樣的,吹不得風的,小心你老了骨頭疼。」
「呦。」寶兒調笑道。「這話可不能往外了說,不然,別人非得覺得自個幻听,或得神經病了,堂堂攝政王,整天牛逼烘烘地,竟還懂這女人月子之事。」
仇瑾風面色一紅,還好背光,夜色掩得極好。
「你這丫頭,竟說胡話。」
他最不好意思說的是,自知她小產時,便去請教宮里嬤嬤了。
輕嘆口氣,寶兒透過薄薄的窗紙看向外面。
「要變天了。」
看向外面,仇瑾風疑惑道。
「沒有啊,月色很好,明天必是大晴天。」
「夜洛要變天了。」寶兒淡然道。
仇瑾風輕嗯一聲,轉而驚道。
「那蘇慕哲傷你至深,你不會還想著幫蘇慕言拿皇位吧。」
「你又不樂意幫,我有法子嗎?」寶兒分析道。「其實你那攝政王的位置也很牛掰,皇上這吃苦不討好的工作,你沒打主意是最明智不過,你放眼望去,皇上的這幾個兒子,最適合當皇上,最能給百姓造福的,還真是除了蘇慕言,別人還真不行,其實,我一和離,蘇慕言就找過我,幫他也是經過深思熟慮過的,對我百利而無一害。」
如今的形勢,也唯有蘇慕言登了大寶,周家才沒事,她沒有別的選擇,況且,她要報仇,要想殺了那趙佩溶,她早死了,可也太便宜她了,她要她終身生不如死地活著,她要為她的孩子報這個仇。
點了下頭,仇瑾風也十分贊成。
「的確如此,放心,一切有我,別整天給什麼似地向前沖。」
扯了扯嘴角,寶兒苦笑一聲,她哪還有力氣愣頭沖啊,她已不再是原來的周寶兒了。
***
紫雲縣
忙了一天,好不容易安排好災民,喬大人一臉喜色地回了縣衙。
一踏入後院大廳,喬大人掩不住喜色地道。
「還別說,那九王妃的法子真是好,如今災民也漸漸地步上正軌,該種地種地,該找活干的找活干,再沒有那滿地躺的災民了。」
說了半天竟沒反應,喬大人,一抬頭,驚道。
「暮兒,你這是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