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寒等人紛紛停了手中的筷子,一個個將目光落在藍蒼與雲裳的身上,他們可沒忘記,今兒在酒樓,這兩人對十二的無理舉動,現在這是什麼意思?想要公然難嗎?
邱樓氣呼呼的鼓著腮幫,惡狠狠的怒瞪雲裳,大有她若敢妄動,立馬就出手的征兆。『**言*情**』
十二眉梢輕輕一挑︰「丞相公子。」
清冷的嗓音,宛如一盆冷水,瞬間將藍蒼被身邊佳人蠱惑得丟掉的理智拉了回來,他面露尷尬,手中這酒杯遞也不是,收也不是,他怎麼就偏生听了雲裳的婦人之見?這場合,以他的身份哪里能站在目前最新熱的護國公面前?
雲裳也知道,她與十二相比,一個是天上仙女,一個是地上污泥,但是,一雙秋波暗送的水眸,看向一襲紅衣艷麗如妖的凌宇寒,那雙眼似會說話,欲語還休,仿佛有口難言,似委屈,似愛戀,似傾慕。
十二嘴角微微一抽,當著自己的面,勾引她的男人,食指輕輕揉著眼角,她忽然間覺得很郁悶,雲裳這樣的對手,她還真沒放在眼里,不曾看低她,也不曾高看她,而是她們兩個根本就不是等同身份的對手!在這個強者為尊的大陸,她是需要依附男人才能生長的菟絲花,而自己確實開在懸崖峭壁上,日曬雨淋的雜草,生命力頑強,自然滋長。
夏蟲不可以語冰。
雲若寒見十二面露無奈之色,不知為何,心頭頗感好笑,輕咳一聲,一雙碧波蕩漾的眸子里內斂光華︰「兩位,你們是有話要說,還是過來罰站的?」手中骨扇左右一搖,他笑得溫和,似三月春風。
雲裳深吸口氣,鼓足了勇氣對上十二深不可測的黑眸,手臂從藍蒼的手肘中取出,悠悠然行了個禮,「雲裳見過護國公。」
「……」如此鄭重在接風宴上朝自己行禮,十二忽然很想問她,腦子真的沒問題嗎?沒看見多少人的眼楮都在注視著這邊?沒看見你們引起了多大的騷動?
心頭雖然月復誹連連,但十二面上卻不露分毫,略一抬手︰「請起。」禮數自是十足。
「護國公大人,雲裳自知身份卑微,但還是想來敬你一杯薄酒。」雲裳輕撫衣袖,曼妙的身姿,帶著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味,香氣宜人,只可惜,十二不是惜花之人,欣賞不了,她冷眼看著雲裳遞到自己面前的一個酒杯,忽地,薄唇輕揚,「請。」
剛要接過酒盞,那只白皙柔軟的手冷不防一松,十二太陽穴突突的跳動幾下,身體迅速側開,站了起來,酒杯中的酒水灑落一地,玉石制成的酒盞咕嚕嚕滾動到她腳下,樂聲停了,跳舞的舞娘也停止了動作,整個宴會現場瞬間像是被誰按下了暫停鍵,靜得唯有晚風呼嘯的細碎聲響。『**言*情**』
十二覺得自己很倒霉,如此低劣的小把戲,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她究竟是怎麼敢搬到皇宮里來的?狠狠揉了揉不停跳動的眉心,十二甚至連說話的想法也失去了,與一個智商、實力、身手都不在同等級的人計較,她還沒那麼傻。
「噗。」邱樓捂著嘴,雙肩劇烈抖動,笑得樂不可支,這女人是真傻還是裝傻?她究竟想干嘛?連宅斗這種不入流的把戲都挪用來了,還用在如意的身上!該說她初生牛犢不怕虎呢,還是說她腦子里裝的都是稻草?嫌命長?
太監總管李成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立即招手命令太監將散落的酒杯以及地上的水漬處理掉,別破壞了接風宴。
凌宇寒穩坐如山,只一雙眼,戲虐的看向十二,仿佛在說‘你被人小看了’。
十二深吸口氣,等到地上的狼藉被收拾干淨後,才再度落座,還未說話,便听見一聲噗通的聲音,雲裳居然直挺挺的跪在了她面前,而且膝蓋下的地,還是布滿細碎石子的泥土地!她不跪紅毯,不跪草坪,偏偏要跪碎石地,十二默默無語,本想說不和她計較的話,已經漫上了喉頭,又給她咽了回去。
這下,不止是邱樓,連雲若水和雲若寒皆是一臉忍俊不禁,明夜重重咳嗽一聲,借著喝酒的動作,掩飾掉嘴角彎起的好看弧度,他可不敢公然看十二的笑話,凌宇寒被這一幕逗得眉眼彎彎,嘴角漫開的喜悅,一路染上眉梢。
想要看十二吃癟,那可是千載難逢,這雲裳,果然有點本事,至少能夠讓十二對她無奈。
從某個方面來說,也的確算是有能耐了。
「護國公大人,你不要與小女子計較,我方才並非是有意的。」雲裳眨著一雙水眸,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贏弱的身軀,包裹在白色的羅裙下,更是添了幾分柔弱,足夠引起男子的保護欲。
只可惜,在場除了藍蒼心有不忍外,眾人皆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情,等待著這突的大戲開羅。
十二默默無語,指了指腳邊還殘留的點點水漬,又指了指桌上的酒壺︰「第一,從頭到尾我一句話也沒說過,不管是酒水灑掉,還是酒杯落下,」她豎起兩根手指頭︰「第二,你有意還是無意對我來說無關緊要,我記得,我說過的,他是我的男人,你最好不要玩這些不入流的小把戲,你這樣薄弱的戰斗力,讓我連動手的興趣都提不起來,你說,你好端端做你的花魁就好,何苦非要跑到我面前來唱大戲?你要唱,至少也學習學習什麼叫演技,這種低劣的手段,真的很不堪入眼,難道你還沒有現嗎,他們看你的目光。」十二的視線在四周一掃而過,隨後手臂一揮,一股雄渾的氣流,硬生生將雲裳從地上給拖了起來。
「我不管你心里究竟在想什麼,這是第二次,滾吧。」事不過三,她已經足夠耐心給了她兩次機會,再有下一次,十二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一拳將這女人給揍到天邊去。
眾人靜了,不是說司馬如意一向冷漠嗎?眼前這個伶牙俐齒的女人,究竟哪里冷漠了?沒看見她一番話就把一個嬌滴滴的姑娘給弄哭了嗎?
十二翻了個白眼,看著捂著臉靠在藍蒼懷里低低啜泣,還在不停說著︰「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不要怪罪我好不好。」的雲裳,有種對牛彈琴的錯覺。
所以說,這女人根本就沒有听她在說什麼,是吧?
十二不願再平白給人增添笑料,眸光一冷,渾身一股肅殺之氣瞬間席卷整個會場,眾人只感覺到她身上一股陰冷到極致的冷氣直直襲來,仿佛身體被丟入了冰窖,唇齒顫,連血液仿佛都被冰凍了一般,驚駭的瞪大眼楮,這一下,他們才真明白,司馬如意為何被稱作戰神,這樣的氣勢,得殺掉多少人,才能夠凝聚?光是想想,他們就覺得頭皮麻!
眼刀刷刷的刺向早已僵硬在藍蒼懷中的雲裳,該死的!都是她,好端端的干嘛去挑釁這尊殺神!現在好了,把人家給激怒了,吃苦的可是他們!
雲裳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渾身的寒毛一根根倒豎,四肢無力,連動彈都變得奢侈起來。
十二收回那股可怕的壓力,輕輕抬起眸子,目光冷冽如刀,看向藍蒼︰「把你的女人管好,這只是教訓。」
她沒有那麼多耐心,去和女人爭風吃醋。
邱樓拍著胸口,方才她也沒想到十二說怒就怒,變臉簡直比變天還快,直到現在她還被嚇得一顆心噗通噗通直跳呢。
雲裳渾身一僵,這還只是教訓?她錯愕的瞪大眼楮,轉過頭來,像是見鬼一樣,看著十二︰「你……你……」
十二眉梢冷峭,食指輕點桌面︰「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耍手段,得罪我,我只會采取暴力鎮壓,你不會想要見識我的暴力美學的,乖乖的,做你的花魁,不要把心思花在你不該覬覦的人身上。」
雲裳不敢直視十二的凌厲的視線,只能求助的看向一旁作壁上觀的凌宇寒,面紗下的小臉,梨花帶淚,當真是讓人心生不忍,凌宇寒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將手中茶盞放下,咚地一聲細碎的聲響,在靜謐的會場卻顯得尤為刺耳。
他的嘴角滑開一抹驚心動魄的笑,「我的女人,想殺誰我都沒意見,誰那麼不長眼來開罪她,就是與我凌宇寒為敵。」
如此正大光明的圍護,真真是讓不少朝臣臉色驟變,那些女眷紛紛朝著十二投去羨慕的目光。
能得到一個男子這樣的對待,身為女子,一輩子值了!
「她……她根本就配不上你!」也不知是不是被心上人給刺激了,雲裳忽然怒吼出聲,食指還指著十二的鼻尖,那模樣,好似十二搶了她的夫君似的。
眾人愣了,十二也愣了,說實話,這還是頭一個人,膽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詞,聲稱他配不上凌宇寒的。
那感覺怎麼說呢?有那麼一些哭笑不得,有那麼一些啼笑皆非,更多的卻是無奈。
「這位花魁小姐,」十二沒了耐心,一張臉徹底冷了下來,「你是真的嫌命長了嗎?」
如果是,她不介意讓這個女人血灑大地!
十二是認真的,那股猶如實質的殺意,沖天而起,小女乃包縮在她懷中,旁若無人的吃著桌上的精致菜肴。
雲裳臉色徹底慘白一片,她吶吶的看著十二,在對方漆黑的瞳眸中,她甚至有種自己已經是死人的錯覺!嬌弱的身體宛如寒風中的落葉,不停的抖動著,楚楚可憐。
「她還不值得你出手,」凌宇寒一只手搭上十二的手背,揚唇笑開,另一只手衣袖輕揮,甚至連正眼也未曾給過雲裳一個,風刃破空而至,噗地一聲碎響,剎那間,血如泉涌。
一股凌厲的指刀,貫穿了雲裳的眉心,血柱從她的眉心里噴濺出來,她渾身抽搐一下,瞪大了一雙水眸,死不瞑目!
身體轟地倒地,身下開出絕美的花朵。
凌宇寒眯著一雙好看的眸子,視線一一掃過早已呆滯的眾人,薄唇微啟︰「我的女人,容不得任何人羞辱,否則,我逼滅她全族!」
狂!
猖狂!
這一刻,他張開了自己的羽翼,將十二牢牢的護在自己的身下,即使與世界為敵,他也決不允許任何人,侮辱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