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不經過他的準許,來到他身邊,現在想走就走,一丁點不將他放在眼底。
「我會走的。」沈安心被這道嘶吼的聲音嚇住了,她冷靜了幾分,這才找回平靜。
要不是沈安心突然開口,拓跋尊想,他會祈求的,他會求她,不要走,不要離開他。
「會走,是麼?」指月復輕輕掃過她的脖頸,拓跋尊眼神一暗,深邃的眸子藏著一股疼。
沈安心突然很想開燈,卻被拓跋尊按住,他不想暴露眼底那點可笑的東西。
沈安心輕微呼吸,這次她不說話,選擇點頭。
在拓跋尊眼中,沈安心這麼做,只是對他的敷衍。
「什麼時候走?」拓跋尊緊了緊喉嚨,試圖平靜聲線,輕佻又疏離地問。
「很快,也許明天,也許後天,還有一些事情要整理。整理完了就走。」沈安心皺眉,她沒道理對拓跋尊報備行程。
「很好。」拓跋尊眯眼,最多還有兩天,她就要走了。
然後,沈安心將會徹底從拓跋尊的世界里消失。
很好。
很好。
很好!!!
「越快越好。」拓跋尊咬牙,他說完卻沒放手,帶著醉意的唇突地咬住了她的脖頸以下。
沈安心疼得皺眉,拳腳相向,「你放開我!」
甚至月兌離的一只手臂,想也不想,就往拓跋尊臉上抓去。
嘶~
真用力。
拓跋尊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卻沒停止動作,雙手摁住她的臉,唇從脖頸一直往上,漫過下顎,最終停留在飽滿的嬌唇上。
他有些心疼,一口咬住她的唇,打算不放開。
所有的咒罵都被吞進月復中,沈安心不停地扭動臉蛋,拓跋尊卻用力描繪著她的美好。
「不是要走了麼?正好我們之間也要算清楚,今晚我想跟你做一次。」說著,拓跋尊開始拼命地扯身上礙事的襯衫。
質地上等,這時卻被他扯得凌亂不堪。
眸子里帶著屈辱很憤懣,沈安心拼命地扭動身子,雙手再次砸在拓跋尊身上,臉上,可他卻不為所動。
急切地喘息著,拓跋尊月兌了上衣,低頭又是纏綿的吻。
「拓跋尊!你別逼我,我不想!」沈安心咬牙,一口咬破了他的唇。
這也許是拓跋尊最後的瘋狂。
他的吻,慢慢停了下來。
「你就不想給我麼?」拓跋尊冷下了眼神問。
「我不想!」沈安心不知道,她的反抗是否有用。
深呼吸,拓跋尊閉了閉眼,最後吻了吻她的額頭,「那我就不做了。」
沈安心聞言卻沒松懈下來。
「我不做了!!!」拓跋尊憤怒她的警惕!
「你就算求我,我都不做了!!!」拓跋尊雙手按住她,一個俯身,側在她身邊。
沈安心聞言,听出他的怒火,她松了口氣,這時他的手臂起強悍霸道地橫來。
「走的時候別告訴我。」拓跋尊說完,閉上眼,手臂再一個用力,將她摟緊在懷里,「走的時候,不要發出任何動靜。」
「我不想知道。」拓跋尊最後說。
沈安心定定在僵在他的懷里,恍惚地望著拓跋尊……
周圍很暗,沈安心看不清他的臉,卻被一抹冰涼打濕……
是,他的淚嗎?
拓跋尊,他哭了?
早晨,沒有太陽,那一場雪依舊盛放。
光線很暗。
睫毛微微顫了下,拓跋尊睜開雙眼,頭有些微疼,唇也有些疼,就連臉上也有些疼,好像被人狠狠虐待過一般。
拓跋尊伸手模模俊臉,想起來什麼,另一只手劃過失去溫度的床單,他這時猛地掉頭,發現沈安心已經離開了。
她做到了他要求的那兩點,不要告訴他,不要發出動靜,走得悄無聲息。
心理診所。
沈安心來之前,給左翔打過電話。
「左大哥,抱歉又突然來了,也沒給你充足的時間。」沈安心仔細敲了三下門。
「哦安心啊。」左翔起身,摘下眼鏡笑著看向沈安心,「別這麼見外,你能來積極配合治療,我心里很高興,對了,師姐就在隔壁,等會就能過來。」
說著,左翔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狐疑地望著沈安心,「那晚上的那位先生,只是你的老板?」
「是啊。」沈安心點頭,「你怎麼突然問?」
「就是想問問,他身邊那位小姐。」左翔臉紅了半天,然後尷尬地抓抓腦袋,「你也別覺得見外哈,我一個大男人單身了這麼久,突然看到一位美麗性感的女人,有些想法也是正常的。假使我對女人一丁點想法都沒有,那可就奇怪了。」
「原來是夏季啦。」沈安心喃喃道,「原來你喜歡這樣類型的,美麗,性感。」
「我三十多歲的老男人了,當然會喜歡成熟一點的。」左翔試圖為自己辯解,「至于安心你這樣的嘛,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解釋這麼多干什麼,我又不吃醋。」沈安心眨眨眼楮,然後笑眯眯地說。「其實還是有點意外的,不過大哥,你喜歡夏季的話,可能比較辛苦,因為她比較難追。」
「不用你提醒,我看得出來,她喜歡你老板。」左翔深深嘆了口氣,「不過呢,我覺得我也不差。對吧安心,你作為一個女人,從我跟你老板身上選,你會選誰?」
「當然是左大哥你啦。」想也不想,沈安心伸手朝左翔上上下下比較了幾下,最後豎起大拇指,「新世紀好男人。」
「你看這麼恭維我,要不是那晚上遇到夏小姐,也許你還有機會哈。」左翔開玩笑地說。
「我不介意,我習慣做綠葉了。」沈安心眨眨眼楮。
「沈小姐!」接著,伴隨一道推門聲,熊向琳筆直走進來,關上門後,下意識打量沈安心幾眼。
「不錯,不管你心理上怎麼樣,至少你今天看上去比較自信,有點精神氣了。」熊向琳滿意地點頭。
「謝謝!」沈安心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
「先別高興得太早。」熊向琳站直後,模著沈安心的臉,發現沈安心的改變有些奇怪。
「你最近過得不錯。」熊向琳判斷。
「嗯!」沈安心重重地點頭!
「好吧,還是老樣子,我們做心理催眠。」熊向琳將沈安心的病歷放在一旁。
沈安心沒拒絕,按照熊向琳的示意,躺在沙發上。
情景和上次一模一樣。
「你看到了什麼?」熊向琳問。
「很黑。」沈安心簡單地回答。
「其他呢?沒有什麼人嗎?」熊向琳狐疑地問。
「有……」沈安心皺眉,她在一片黑暗的房間里,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拓跋尊。
她想起晚上,拓跋尊抱著她一整晚,手指上微微一疼。
「那個人是誰?」熊向琳繼續問。
「我不認識。」沈安心理智地回答。
「不認識?」熊向琳與左翔對視了一眼。
「沒關系,你放輕松,然後努力看清那個人的臉。」熊向琳循循善誘地道。
「我知道了……」沈安心深呼吸,靜默了幾秒之後,依舊回答,「對不去,我看不到。」
「安心,安心,現在能听見我講話嗎?」皺眉,熊向琳掐住沈安心的脖子,聲音清淺地質問,在接受催眠時期的病人,往往心理最薄弱,熊向琳盡可能放緩聲音,避免沈安心受到過多的刺激。
「我能,有什麼問題,請您繼續問吧!」先是一番掙扎的模樣,沈安心皺眉說。
「你現在,是不是很壓抑,很難受?是不是想起了那個孩子?」熊向琳一邊問,突然按住沈安心的身子,生怕她心情起伏過大。
「孩子……我的孩子……」頓了足足十秒,沈安心唇齒顫抖,淚水從眼角劃過。
「你想起來,那個孩子是怎麼死的嗎?」熊向琳質問。
「流、產……」沈安心哽咽地說。
「為什麼流產?」熊向琳眯眼,她必須讓沈安心努力看清,她的孩子已經流產了,在心理上必須克服這一道門。
「是我犯了錯……犯了錯……」沈安心哽咽地答。
「能告訴我,到底為什麼流產嗎?」熊向琳依舊在她耳邊問。
「因為我,太傻了,我想忘記那段那麼髒的回憶,我想過死。」沈安心的情緒已經開始波動。
「師姐,今天就到這里吧。」左翔皺眉。
「我知道,放心,我是來幫助她的,又不是來害人的,只是覺得,她今天看上去有些不大一樣。」熊向琳深呼吸,卻沒發現什麼,于是小聲在沈安心耳邊道,「我數321之後,你就會醒來,然後忘記催眠的一切……3,2,1……」
沈安心睜開雙眼時,熊向琳已經離開,左翔也不在,去了茶水間。
沈安心深呼吸,抬起手臂,食指上的傷口異常明顯。
她之前沒有真正意義上接受催眠,手指上的疼,讓她恍惚,還有平常的理智在。
她想讓左翔放心。
放心她離開。
再者,沈安心已經找到明成寂了,明成寂的身份十分特殊,是南宮慧的表弟,即便左翔想幫她,也幫不上。
查明成寂的事,她想一個人完成。
街道,厚雪壓在地上,還沒有消融。
室外的溫度很低。
沈安心回到閣樓,從衣櫥里拖出整理好的行李箱,緊了緊手指,推門離開。
一直來到別墅大門前,沈安心再回頭看了看這一切,提著行李箱,大步走了出去。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