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快到年關,越是事情齊聚。鼎世商行和趙家的年關事務都有章可循,這些都不會給趙承駿添加太多負擔,他有那麼多能干的心月復屬下在為他分憂呢。但是出于異能階七層強者的麻煩,卻必須由他親自去應對。事情起因還是中柏市的擴建場地——鬼柳林和滄源湖。
鬼柳林和滄源湖都是擁有罕見「變異靈脈」的變異之地。
末世後,世界上變異的地域多不勝數,幾乎到處都有,只是各處變異的輕重程度不盡相同。就像勞忠山,它變異出了詭異的專門壓制異能的磁場。鬼柳林和滄源湖原本只分別是地氣變異和水脈變異,不算特殊,但趙承駿後來卻先一步發現這兩處地方的極深處凝聚出了變異靈脈的雛形。
變異靈脈的雛形雖然罕見,對修行相應功法的異能強者來說也是不可多得的寶貝,不過,世上異能階九層以上的巔峰級別人物不會因為這點靈脈而動心,他們拿去也沒有用處。這兩處靈脈對異能階八層的強者也用處不大,趙承駿主要是防備初入高階的七層強者來截取或者毀掉它們。
以趙承駿本身的冰異能、老牌七層境界、鼎世商行龐大勢力以及其它寶物的輔助,他的實力足以讓絕大多數八層強者平等鄭重的對待,他也完全可以在自家地盤上吃下這兩處變異靈脈。按說不會有不長眼的七層強者冒冒失失的過來與他做對,可是現在偏偏就有那麼一個。
最初,趙承駿留在鬼柳林地下靈脈周圍的隱秘印記被觸動,趙承駿感應到後濃眉一皺,立即扔掉事務,隱身催使飛行寶物,火速飛往鬼柳林。然而等他到了鬼柳林,又施法潛入地下尋找了一大圈兒,卻發現對方根本沒有在附近停留,早不知溜去哪里了。
趙承駿留下的印記極其繁瑣和隱秘,專門用來感應七層到八層境界強者的氣息,普通的異能階七層強者就算觸動了印記也難以察覺到。看來對方不僅警覺敏銳得很,也是有所依仗才敢過來與他為難的。不過,對方感應到他留下的印記之後,只要不傻,就必定能窺一斑而知全豹的猜測出他的實力。趙承駿能設下那種程度的印記,本身異能的凝純度已有七層巔峰的程度了……
趙承駿本以為對方會在猜測出他的實力之後知難而退,然而第二天,鬼柳林的印記又被觸動,趙承駿再次火速隱身飛過去,卻還是半個人影都沒瞧見。趙承駿寒下臉來,在印記中留下了一條措辭有禮卻意味強硬的警告。一旦印記被觸發,趙承駿的警告就會像釋放錄音一樣響起。
但是,第三天,對方好像認定了要戲弄趙承駿到底似的,依然不定時不定點的去觸動了趙承駿留在鬼柳林地下的印記。而等趙承駿不得不趕往鬼柳林查看時,對方又早就麻利的溜走了……
趙承駿眉宇凌厲,殺機爆滿炮灰女配的逆襲之戰!
除了他小兒子,還從來沒對誰能讓趙承駿有多強的耐心。以前沒有,以後也不可能會再有。尤其是一而三再而三的向他挑釁的人!趙承駿當即從鼎世商行的私人寶庫中取出一套困陣符和一套殺陣符,將這兩套價值連城一共三百六十張的高明符布置妥當,隱匿的埋伏在了鬼柳林地下靈脈周圍。
第四天,對方又一次不知死活的觸動了鬼柳林地下的印記。
趙承駿雙眸一冷,簡直像是瞬移似的極速飛過去,又快到極點卻神不知鬼不覺的隱身潛入地下。然後,趙承駿就看到一個中等個頭的精瘦男子正在他的困陣和殺陣之中橫沖直撞著。那男子渾身泛著土黃顏色的光芒,雖然略顯狼狽,卻像泥鰍一般油滑的不斷躲過殺陣的伏殺。但那男子就算正在生猛的橫沖直撞著,行動舉止之間也仍然有一股鬼鬼祟祟的味道。
「黃十飲,你竟敢戲耍起我來,你找死!」趙承駿一眼認出對方的身份,他猛然沉著臉現身,雙臂往下一震,剎時間主導兩套符陣——困陣在他的坐鎮催使下變得濃煙滾滾迷霧重重,殺陣在他的掌控之中更是刀山火海齊齊降臨,把原本快要破陣而出的黃十飲殺得上竄下跳,痛叫連連。
「馬軍!你別欺人太甚!變異靈脈又不是你家的,你憑什麼霸佔著踫都不讓我踫?」
黃十飲三十來歲,相貌普通,舉止形象和說話語氣都讓人聯想到兩個詞︰猥瑣,奸詐。
趙承駿為了方便動用全力對敵,這幾天每次出來探察鬼柳林,他用的都是「馬軍」形象。「馬軍」形象的趙承駿對外也是傲氣深沉的性格,他根本不屑于跟黃十飲對話,只自一言不發的狠狠催使著殺陣,將陣中的金刀、火雨、流星石塊催使得好像刮起了一陣風暴。
趙承駿布置的這兩套符陣都是極其高明的寶物。地下四處都是泥土,這些金刀、火雨、流星石塊都是符陣演化的虛體,不傷泥土,卻對人和異能護罩都有著比尋常異能秘法更強的殺傷力。
「哎喲!烤熟我了!姓馬的你別猖狂,有種你撤掉符陣跟老子決一死戰!你別忘了我是東洵市城主的義子,你敢殺我,就不怕我義父大人給我報仇……我又不是……哎哎哎,你快停下符陣!」
趙承駿凌厲的盯著陣中,絲毫都不為所動,也依舊將殺陣催使得毫不留手。要不是黃十飲身為土異能七層,在陣中全力防御得像一只大烏龜似的,趙承駿早就能用殺陣把他斬成七八截了。
很快,黃十飲沒力氣也沒余地再下躥下跳了,他瞪著眼氣勢洶洶、色厲內荏尖叫︰「我又不是要把靈脈截取干淨,只截取一半就夠!你……哎,行了行了,我不要了,我不截了,姓馬的你趕緊放開我走……媽的馬軍你真要殺我?我咒你斷子絕孫,以後只喜歡男人,還被壓一輩子……」
他那臭嘴還真說準了!
趙承駿听得臉皮鐵黑,他幾乎想撤掉符陣將黃十飲捉起來狠狠抽一頓嘴巴子!
不過,黃十飲的殺傷力在同等境界的七層強者之中或許不算高明,但黃十飲逃命的本事卻神乎其神,尤其一手土遁功夫堪稱練得出神入化。黃十飲能從他八層境界的城主義父黃武疆手下溜走,然後一躲四五年都沒讓黃武疆捉回來,可見黃十飲的特殊能耐。
趙承駿黑著臉,舉手投足用盡全力!
看他那股狠勁兒凶猛勁兒,簡直像是一位下凡來懲戒罪無可恕的罪徒的天兵天將。
雖然有兩套符陣隔絕著,趙承駿不好施法或者動用寶物去殺黃十飲,但是這兩套陣法可不是鬧著玩的,如果趙承駿有心殺人,不用多久,現在還防御得像只烏龜的黃十飲必死無疑。
不過,趙承駿的確顧忌著城主黃武疆,沒打算真的將黃十飲弄死漢末暴徒最新章節。但趙承駿是鐵了心了,他非得把這個能將黃武疆都氣得吹胡子瞪眼的惡心家伙殺個半死不活不可。不然的話,以黃十飲這種奇葩的沒臉沒皮德性,就算黃十飲發誓「我不守信用就天打五雷轟,生兒子沒屁-眼」,黃十飲也絕對轉頭就能把毒誓當成過眼雲煙,該搶的他還是會來搶。這家伙就是條鬣狗投胎成的。
「……姓馬的你別逼我放大招!」
黃十飲冷汗涔涔,縮在異能護殼中拼了命的加持他身體周圍的土黃護殼,各種寶物也一股腦兒的使用了出來。黃十飲本就對「馬軍」的雷厲風行和殺伐果決有些了解,現在他自然看得出「馬軍」那股凶悍的殺機。所以他放完狠話,見「馬軍」始終不為所動,而他自己的寶物和護殼都要支撐不住了,再堅持下去必死無疑啊!
黃十飲眼珠子焦急得嘰里咕嚕的亂轉,緊接著他一咬牙,從空間戒指取出一只貌似「繡花鞋」的粉色東西。他極度恨恨的看了「馬軍」一眼,罵道︰「姓馬的,我記住你了,你把老子逼得要耗費壓箱底的保命東西了!咱們不死不……咱們沒完,你要是賠給我更好的寶物還好說,不賠給我,我就跟你鬧騰到底,看你的鼎世商行還怎麼發展。停不停手?不停手就準備好賠償,不然,我明天就到處跟人吆喝,你姓馬的跟一個男人偷情被壓還被我撞到,所以你才追殺我不放……」
黃十飲嘟嘟拉拉的尖聲說完,眼看「馬軍」雙眸森寒,他一哆嗦,大叫一聲,把「繡花鞋」往自己腳上一套,還唱戲似的撂下話來︰「姓馬的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大爺走也……哎哎!」
在黃十飲要逃的那一刻,趙承駿寒著臉,猛然把原本五行混雜的殺陣和困陣全都催使得偏向金屬性。為了以防萬一,趙承駿還把金屬性的消耗型寶物「佛頭鐘」拿在手心里,對著黃十飲當頭一砸!罩不住也能砸懵了他。結果,黃十飲公鴨子似的尖叫著被兩人高的「佛頭鐘」罩了進去。
黃十飲自以為逃命寶物強悍且少見,「馬軍」對他也不可能太了解,所以走得猥瑣又瀟灑。但他又哪里知道,此「馬軍」壓根兒就是跟他同一城市,並且認識他快二十年了的趙家家主趙承駿!
尤其趙承駿還認識黃十飲的那只繡花鞋——
那是東洵市城主黃武疆送給自家閨女黃九娘的最高明、最昂貴的真正價值連城的嫁妝「百里追」。一雙「百里追」繡花鞋穿在腳上,一般的陣法和禁制基本都阻攔不住,轉眼就能追上前面一百里,寓意也是「女婿前途遠大沒有坎坷,女兒必須穿著百里追才能緊隨夫後」。
但黃十飲跟黃九娘自幼就非常不和,三十了,總算嫁了出去,誰料黃家居然出了內賊!黃十飲仗著是城主義子,跟黃九娘也熟悉,竟然在黃九娘出嫁之前悄悄「狸貓換太子」,用假鞋偷換了一只真鞋。直到黃九娘去夫家拜了堂成了親,第二天查看嫁妝才發現少了一只……
事後黃武疆大怒之余把這樁丑聞瞞得死死的,知情者極少,不巧,趙承駿就是知情者之一。
趙承駿在被黃十飲「提醒」要動用寶物的時候就有所防範。要是比拼寶物,十個黃十飲也比不過一個趙承駿啊。黃十飲要逃,用的也必然是飛遁型的寶物。而趙承駿一看他拿出來的壓箱底寶物,原本的殺心都莫名的散了十之二三。
要是在以前,趙承駿雖然明白卻也不會有什麼觸動,但是現在他自身經歷過和小兒子邱予寧的輾轉愛戀,對情之一字的不由自主有了深刻的體會,就對黃十飲隱約有了幾分理解與同情。
不過同情歸同情,嚴苛凶狠的懲罰還是不能減輕半點的。趙承駿知道黃武疆給閨女煉制的「百里追」寶物既能土遁也能暫時飛行,但其實根源還是在于「生生不息」的「木」屬性。木克土,金克木,趙承駿「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結果自然而然的把黃十飲用「佛頭鐘」罩了起來。
但是緊接著,趙承駿眼角一跳,成熟儒雅的「馬軍」型英俊臉龐變得青紅交加。
黃十飲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