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雲楹只覺得精神恍惚,哪兒听的下皇後的勸說,白著臉色搖頭,「母後,我不願意嫁給他,母後要不就同父皇說清楚吧,我……我實在不願意嫁給他啊。」
皇後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傻孩子,這親事未必就不好了,我知曉你心中還有祁家那小子,可你與他怕是不成了,祁家老爺已經打算給他定親了,你們……」
「定親了……」羅雲楹怔住,面色發苦,喃喃自語道︰「可不是,祁大哥都十九了,自改是定下親事才對。母後,祁大哥定的是哪戶的人家。「
皇後嘆息道︰「說是看中了御史大夫之女端如柔,你也認識,是個好姑娘,怕是這幾天就要定下來了。楹兒,你該安心了,你和他始終沒緣,就好好的與簡指揮使過日子吧,他也是個好的,這些年府中也沒什麼姨娘通房之類的,婆婆葉氏也是個性子溫順的,你嫁過去也沒那麼多糟心事兒。」
羅雲楹垂著頭不說話,皇後也不在勸說,靜靜的坐在一旁陪著。羅雲楹呆呆的坐了一個時辰才起身要告辭了。
皇後道︰「你皇嫂前些日子生了個胖小子,你前段時間不是鬧著要去看嗎,不如現在過去瞧瞧了。小家伙都快三個月了,可好玩了。」
羅雲楹面色還有些不好,可听見小佷兒,還是露出了笑意,跟著皇後一起過去看了小佷兒。
太子住在凌雲宮,皇兄鄭荀不在,只有太子妃跟小佷兒在。
羅雲楹看過小胖佷兒,就跟太子妃聊了起來,太子妃性子溫婉,脾氣也好,兩人挺聊的來。
在凌雲宮待了辦個多時辰羅雲楹才回了伯府。
之後的幾日她精神還是有些不濟,總想上門質問簡煜到底是為什麼,明明喜歡的是隆安,為何還要娶她,真的是因為她與隆安有幾分相似?
正在府中愁悶不已的時候,簡家派人上門送了聘禮,又同何氏商量了婚期。
何氏是希望羅雲楹越來嫁出去越好,可簡家過來的人說算了吉日,要等過了年後的二月初一是個好日子,還有四個多月的時間。
何氏自然也同意了,簡家人這才離開了。
看著房間里堆滿的聘禮,何氏有些眼紅,可她又不敢真的克扣什麼,聘禮可都要隨著姑娘抬到婆家去的,都有單子的,她要是克扣了什麼,名聲那就是真的沒有了,會連累兒女的,為了自己的一雙兒女,何氏也就忍了。
隨後又想到了羅雲楹的嫁妝,心中不僅暗恨,府中都過的落魄的很,哪里出的出來嫁妝。
何氏去同羅蒼商量了嫁妝的事情,羅蒼問,「不是等到年後嗎,那時候大姐兒封地上的收入也都送來了,總有個一兩千兩的銀子的,應該是夠置辦了。」
誠意伯也是真的沒法子,就算他在不喜簡煜,可也不得不承認,簡煜眼下正是當紅的時候,誰知以後能不能混到總督的位置上,總要事事留個余地,把大女兒弄妥當了出嫁就好了。簡家以後要真是有了不凡的成就,總還要顧著他這個岳父的,就算不為自己也該為了雲飛,府中就他一個嫡子,只盼著他能好。
何氏有些發愁,「老爺,這以後二姐兒,三姐兒,四姐兒都要出嫁的,這嫁妝可怎麼辦?要不大姐兒的嫁妝就少置辦……」
「胡說!」不等她說話,誠意伯就發了脾氣,板著臉訓斥她,「三姐兒跟四姐兒都還小,慌什麼,以後府中日子好過了,少不了她們的嫁妝的,眼下先把大姐兒的婚事半妥當的!」
何氏只能應承了下來。
府中在忙著羅雲楹的親事,她卻每日悶悶不樂的待在房里,這幾日她就猶如魔怔了一般,總在腦海中想著要不要去告訴了父皇跟祁鏈。正當她猶豫不決的時候,祁鏈與端如柔定親的消息傳了出來。
羅雲楹听了這消息後就病倒了,在床上躺了好幾日,把羅雲錦,羅雲飛,羅雲梵幾個弟妹都快擔心死了。
這病拖拖拉拉半個月才好,之後精神頭也不大好。
祁鏈同端如柔的親事定在十一月初一,定親到成親只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一般的大戶人家的女兒都是從小準備著嫁妝,一樣樣的添置,到了年紀後,嫁妝都已經差不多了,一個月的時間倒也不敢。
轉眼就是半個多月後,到了十一月初一那日,羅雲楹一早起來讓素曼伺候著梳洗打扮了,又隨意用了些早膳,跟蕭姨娘說了一聲就出了府,這次連個丫鬟跟車夫都沒帶。
去了最繁華的街道,定了間酒樓的二樓包間,正好能夠看到下面的情景。
不多時就有吹簫打鼓的隊伍朝著這邊走來,路邊上聚了不少行人,議論紛紛的。
「今個是祁家大爺大喜的日子呀,瞧瞧祁家大爺,長的可真是一表人才,這又娶了御史大夫之女,可真是好命。」
「嘿,可不是,要是不長的一表人才,隆安公主那里看的上他的,隆安公主真是可惜了。」
這說著說著話題就扯遠了。
「可不是,這可這是邪門的,听說隆安公主是在寺廟被燒死的,這好好的怎麼起火了,那是皇家寺廟,以前可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都是命吶。」
「什麼命啊,都不知宮里爭斗的厲害,齷蹉事兒不少,這隆安公主指不定是怎麼過世的。」
羅雲楹看著下面高頭大馬之上氣質溫雅的男子,心中一陣陣的抽著疼,她就眼睜睜的看著他面帶溫和的笑意從下面經過,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她也沒收回目光。
半個多時辰後,吹簫打鼓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下面的議論聲更加興奮了。
「來了,來了,喲,好大的排場啊,瞧瞧這都有多少嫁妝了,怕是有上百台了。」
「可不是,人家是御史大夫佷之女,你以為是平頭老百姓啊,人家那嫁妝肯定是多的。」
溫雅的新郎跟八抬喜轎從下面一一走過,跟著就是穿著紅衣,抬著嫁妝的下人們了。
直到半個時辰後,街道上又恢復了各種商販的吆喝聲,再也看不到喜盈盈的紅衣了,羅雲楹才伸手捂住了眼。
又在包間里待了半個時辰,羅雲楹才起身離開了。
走在喧鬧的人群里,耳畔各種各樣的嗡嗡聲,她卻什麼都听不清楚,就這麼渾渾噩噩的走了下去。直到自己猛的被人拉了一把,她才醒了過來,就瞧見前方的馬車上伸出半個身子的車夫,那車夫罵道︰「不長眼啊是不是,這麼大的馬車沒瞧見啊!」
說罷,才又趕著馬車離開了。
「你沒事吧。」耳邊響起男子擔憂的聲音。
羅雲楹這才轉頭去看,發現是衛之修,她這才回了神,「衛大哥,是你。」
衛之修拉著她過去了旁邊的茶攤子上坐下,要了兩碗茶水,推給了羅雲楹一碗,看著她喝完,才問道,「羅姑娘,你這是怎麼了,瞧你心不在焉的,方才差點就讓馬車給撞上了。」
羅雲楹笑笑,「衛大哥,我沒事,你怎麼在這里?」
衛之修道︰「正好路過。」看她實在精神不濟的樣子,衛之修猶豫了半響,才道︰「我們尋個地方,我有事同你說。」
羅雲楹遲疑了下,就點了點頭。
兩人尋了就近的酒樓,要了間包廂,等到了里面,衛之修神色很是鄭重。
羅雲楹心下有些疑惑,卻也不多問,只看著他。
衛之修伸手把羅雲楹額前的發絲攏在耳後,笑道︰「這一別十一年多,你都長這麼大了,這些年,我一直很自責,沒有在你和雲錦的身邊看著你們長大,甚至讓你們一直待在何氏的身邊。」
羅雲楹心中的痛苦只剩下激動,她猛的拉住了衛之修的手臂,「你……你是大哥。」
衛之修笑望著她,「是,我是大哥,這些年委屈你了。」
羅雲楹這會兒再也忍受不住了,猛地撲到衛之修懷中大哭了起來,「大哥,大哥……」
衛之修也不勸說什麼,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的,等到她哭的差不多的時候才問道,「你今天是怎麼了,可是因為同簡家的親事?你若實在不想嫁,我去宮里求求皇上。」
羅雲楹搖頭苦笑,「大哥,不必了,都到了今日了,不管如何我始終要嫁人的,與其嫁給其他人,倒不如嫁給他算了。」至少母後說的對,簡家沒通房小妾,主母也是個和善的。都到了今日,她根本不在指望和祁大哥在一起了,就算日後祁鏈知道她是隆安了,她也沒打算與他在一起了,不管是她做妾,還是祁鏈休了端姑娘,都不是她希望的。
今時今日,她看著他娶了新娘,心也就死了。既然心死,同簡煜也就差不多那樣過下去也好。
抬頭看著眼前的大哥,羅雲楹忍不住抹了把眼淚,笑道︰「大哥,讓你看笑話了。對了,大哥,當初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當初那件我一直有些記不住五歲之前的事情了,就連那件事情也有些模糊了。」
「是何氏做的。」衛之修神色很平靜,「當初我也才八歲,帶著你跟雲錦出去玩,然後被人綁了去,醒來的時候就听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他那時候也才八歲,醒來後發現自己被綁著,異常的害怕,頭腦卻還算冷靜,就听見那些人說,「還綁著作甚,直接丟去河里喂魚好了。」有人攔著,道︰「反正雇主也不知道是真死還是假死,倒不如把這孩子弄去賣了,也能賣些銀子來。」
之後迷迷糊糊的他听到那些人說,「越是大的家族,越是齷蹉,連個孩子都容不了,幸好我瞧瞧的跟著那娘們,知道那娘們是侯府的主母。打探說是侯府的繼室,這娘們可真夠心狠的。」
「能不心狠嗎,這小子可是侯府的嫡出長子,日後爵位肯定是他繼承了,要是沒了他,那繼室生的小子就能承爵……」
之後又是圍繞著是賣還是直接弄死說了起來,有人擔心要是賣掉,他又跑回府里去了,到時候道上的人可就要笑話他們不守承諾了。
最後還是決定把他給丟進河里。
听了這些話後,他悄悄的把綁著的繩子磨斷的差不多了,等被丟進河里後,他掙月兌了繩子,悄悄的游到了對岸這才躲過了一劫。
他也不敢再回侯府了,他不過一個八歲的孩子,說什麼武安侯肯定不會相信的。再回去只會羊入虎口。他知道何氏的打算,他是嫡長子,兩個妹妹是個姑娘,爵位是繼承不了的,養大了嫁了人對府中也有幫助,兩個妹妹是不會有危險的。
也正是因為知道兩個妹妹不會有危險,他這才沒回府中,一人在闖蕩了這麼多年。
前些日子,那些人已經被找到,雲楹也定下了親事,雲錦的親事應該也差不多了,他打算等著兩個妹妹都嫁了人在好好收拾何氏。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大家,斷更了兩天。
公公身子一直不好,每隔一兩個月都要去醫院復查,檢查身體。
禮拜四去的。這兩天一直是我一個人在家帶小孩,根本抽不出時間碼字,今天老公回來了才有時間碼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