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被眾人遺忘了幾個小時的展二貨,此時正經歷著人生中的第一次貞操危機。
事情是這樣的。在沈涵修來之前,就已經在包間里喝嗨了的三人,在相談甚歡之下,一個暈乎乎的睡著了,一個注意力全被睡著的那個吸引了,最後一個出門找衛生間了。按理說,像這樣的包間里是不可能沒有**的衛生間的,只是已經喝大了的展少爺,哪里還記得這些。
跌跌撞撞的出了包間門,沒有理會前來攙扶他的侍應,一臉喝大了的表情,向著走廊深處走去。
他雖然經常來迷夜,但從來都是有專人引路的,也從來沒有喝到這樣找不到北的時候。再有,像迷夜這樣的地方,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干淨,要是清醒的他當然不會隨便走動,只是已經喝的分不清東西南北的展少爺,當然是天是老大,他就是老二,哪里管得了這麼多,只是,在這樣子的地方隨便亂闖的話,總是會招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一直東倒西歪的走著的展少爺,自然沒注意前面突然打開的包間門,也同樣沒看到包間里走出來的人。這樣的結果就是,整個人腦子都有些不清醒的展少爺,迎面撞進了那個光目測,身高就能甩他幾條街的男人的懷里。
「呵,哪來的小貓咪?這是來投懷送抱的麼?」展向遠听到有人在他頭頂上說話,想抬頭看看,卻因為醉酒的關系,連仰起脖子的力氣都沒有,整個人都是虛虛的,忍不住把整個身子靠在支撐著他的那面「牆」上。
至于被展向遠當做牆的男人,則是今天才從國外回來的雷諾。才下飛機就被父親指派過來,美其名曰聯絡感情,只是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他最想做的不過是洗個熱水澡,再躺一會兒而已。不過,送上門的東西……
「寶貝,你這麼熱情,」男人挑了挑好看的眉,突然笑開了,難得遇上個合心意的,那自然是……「是你主動靠上來的是吧……」
「唔……」其實他是沒听清那堵喋喋不休的「牆」到底在說什麼,只是因為沒力氣,所以嘟囔了一句。
「我一定會給你一個難忘的夜晚的,寶貝」說完,也不看懷里的人的反應,直接將人打橫抱起,向著樓上單獨給他安排好的房間走去,並對身邊的侍應說道︰「不用再安排人過來了。」
那些人早就直到了他的性向,自然懂得投其所好,不過他現在有更好的。
「知道了,先生」侍應看了看男人懷里的男孩,不得不感嘆同人不同命,他要是長得好些,保不齊今天這樣的機會就是他的了。不過,他也就是想想,雖然在迷夜工作的時間不算長,但是有些眼力的,這個男孩子,怕也是有些不一般吶,不過像他們這樣的人,看著就好,說太多的話,就是逾矩了。
直到回了房間,將男孩放在床上,他才注意到男孩的相貌。也是有些奇怪,他雖然不太在意這些,但是這樣直接投懷送抱,連樣子都沒看清,就被他打包帶走的,還真是頭一遭。不過,在看到男孩的樣子時,他發現,他的決定還是一如既往的明智。
窩在床上的男孩,因為喝了酒的關系,整個人都有些蔫蔫的,不過,也正是這樣,臉頰上還帶著些許的嫣紅。可以說這個男孩子單就長相上來說,是很合他胃口的。不過他可不喜歡對個醉鬼做些什麼。
有些微潔癖的他還是沒法忍受滿身酒氣的人,哪怕在和口味。認命的將男孩扒光,再抱進浴室,放進了已經放好熱水的浴缸。被突如其來的溫暖包圍的男孩,突然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整個身子都暴露在男人的視線下。
「真是個漂亮的身體」哪怕是見過很多在長相上勝過男孩太多的美人,此刻也不得不贊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將洗完澡的男孩放在了床上,起身回浴室沖洗了下,再回到臥室,看到的就是光著大半個背脊的男孩,那如白瓷一樣的肌膚,幾乎晃瞎了他的眼。幾步走到床邊,開始享受他回國的第一夜,白送上來的大餐。
至于帶著顧謙回家的沈涵修,也是有些頭疼的看著副駕駛座上賴著不走的醉鬼。誰能告訴他,一直路上都很安分的顧謙,怎麼就在下車的時候,發起了酒瘋。
「慎之,下車好嗎?」他一手摟著顧謙的腰,一手掰著他緊緊抓著座椅的手。
男孩雙眼氤氳著淚水,就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面看著他,一面還是緊緊的攥著。
這種喝醉酒了喜歡攥著東西的毛病到底是怎麼養出來的?無奈的嘆了口氣,躬子,兩手並用的將男孩的手從椅子上扒拉下來,放在了胸口,那里的少了一枚扣子,是之前在迷夜的時候,就已經被男孩扒去了,現下不過是讓他抓著他的襯衫。
男孩也不客氣,攥住了就不松手。成功將男孩拉入懷里的沈涵修也是松了一口氣,第一次听說還有這樣子耍酒瘋的人。
開了門之後,直接將抱著男孩去了二樓的主臥。直到將男孩放下並安撫好了之後,看著緊緊抱著自己那件少了一顆扣子的襯衫的顧謙時,才有些楞腫的發現自己不自覺的行為。什麼時候開始,這個見面不多,兩人的交往中,也只是他單方面的熱情的小表弟,在他心里已經是可以進入他的私人領域的存在了。
也許真是一個人太久了,看著床上卷縮著的人,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起身,放水,打算給顧謙擦擦身子,順便給他換身睡衣,畢竟喝了酒,就這麼穿著衣服睡了,還是會有些不舒服。
總算將那小祖宗服侍安寧之後,他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床邊,看著整個陷在被子里的顧謙。
從小他沒有什麼東西是自己的。喜歡的、想要的,都是要靠著自己去爭,去搶,才有可能屬于自己。而在床上躺著的這個已經算是青年的男孩,有著他他自小羨慕的家世,也有著疼愛自己的家人,想要什麼,說一聲,就可以得到,不需要爭,更不需要搶,所有人都疼著他,寵著他,不忍心讓他受一份委屈,哪怕是男人自己,都忍不住去縱容。這個人自小就帶著光環,想必也沒有什麼特別想要,卻求不得的東西。明明有著顧氏唯一接班人的身份,卻特立獨行的要自己出來開公司打拼,這種被家人寵壞了的任性行為,卻仍然有人來幫他買單。
看著睡著了還微蹙著眉的顧謙,他不自覺的抬起了手,輕柔的撫弄著那微皺的眉,「睡吧」俯身在那里印上了一吻,離開了臥室。這前前後後的折騰,已經凌晨兩三點鐘了,他也需要休息下,畢竟他不是機器。
宿醉的結果就是頭疼得已經不像是自己的。睜開眼楮,看著這間明顯不是自己的臥室的房間,他覺得他有些發暈。要是他記憶沒有出錯的話,這里不是上輩子住了二十年的那間臥室麼?他又回來了?還是他之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其實什麼都沒有變?不對,一定是哪里出錯了。
這邊還在想著的顧謙沒注意臥室門被打開了。
男人站在門外,看著一臉糾結,半坐在床上的顧謙,不由的有些好笑,這又是演的哪一出?「你醒了?頭還疼不疼?」
「……」愣愣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知道該說什麼?
「先洗漱,然後下來吃早餐,不過這個點兒,其實可以算是早飯了」似乎很欣賞對方這樣呆愣的樣子,男人語氣中都帶上了些許的歡快,忍不住揶揄了一下。
「沈……涵修?」帶著些許的不確定,叫出了保持推門姿勢的男人的名字。
「怎麼?才幾天不見,就不認識我了?」昨晚上他到的時候,顧謙已經喝暈了,不記得他很正常,不過,他前兩天才去過顧家吃飯,沒道理男孩不認識他。
「……沒,我怎麼會在這里?」听到男人的話之後,知道了他卻是是重生了,而不是做夢的時候,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不禁有些失落。
「你喝醉了,我就把你帶回來了。好了,你先換下衣服,等會兒下來吃飯。」說完也不待顧謙說話,就順手拉上了門下去了。
听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顧謙打開了硌得有些發疼的手心,一枚襯衫扣子就躺在有些發紅的手掌心上面。奇怪,他沒事握著一個扣子干什麼?
弄好一切之後,顧謙便下了樓。的確是那棟關了他二十年的小樓,他記得這里的每一個地方,甚至可以說是比這里的主人還熟,他在這里從十七歲,到了二十歲,甚至到死都還在這里……想到這些,眼楮不由的有些發澀。
「你……」看著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沈涵修,他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記憶中的那些日子。
「弄好了?先去吃飯吧。」看著下來的顧謙,放下了手中的報紙站了起來,順手起桌上的車鑰匙,「我出去下,今天公司有點兒事。」這樣子的對話,好像他們已經相處了許久,就像是存在過往記憶中最平和的那幾年,男人每天都會起得很早,但是都會等到他醒了才會出門。不過,他們兩人之間的交談卻是很少。他那時候本來就有些恨他,自然就不會多說,那個男人雖然表面溫柔,卻也做不到在他一句話都不願意說的情況下,還能款款而談。相處二十年,兩人的對話當真是少得可憐。
看著已經關上的門,顧謙走到了沙發前,拿起了男人放在桌上的報紙,就好像以前一樣,細細的看著。這棟樓里沒有網絡,沒有座機,所以可以聯系到外界的東西,在他住進來之後,統統被那個男人鎖在了地下室。而那個地方,也是他最不願意去,也最不願意回憶的地方。
男人會放任他知曉的有關外界的消息,就只有那每天一份的報紙。不隔絕他所有的希望,每天給他那麼一點點信息,讓他在絕望中,還能看到最後的一點光,有著一份希冀,也讓他在絕望與希望之間徘徊著,沒有任何救贖……
不再放任自己想下去,他放下了報紙,他還記得小樓外是一處院子,包圍著院子和整座小樓的圍牆,禁錮了他二十年。想到這,他不禁想要逃離,快步走到了門前,離開了這座獨門獨棟的小樓,離開了圈養著小樓和院子的圍牆,好似從未來過一般。只是,之前那枚被他緊緊攥在手心的扣子,卻被他鬼使神差的帶走了。
他從來就不想回憶,更不想記起那可笑的二十年,可是人的記憶總是很奇怪,你越是逃避,它越是洶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