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澈的電話被賀明彤掛斷,莫名的有些惱怒,奪過手機看向屏幕上的通話記錄,是聶真真打來的。眉間不耐的神色更甚,專注的看著屏幕,意外她會給他打來電話——她,還好嗎?
從手術室出來這麼多天,他只從小四口中了解到她的情況,知道手術很成功,她也恢復的很好,韓振天給她提供了最好的照顧,生怕她受到一點委屈。他能想象韓振天在面對聶真真時毀斷愁腸、痛不欲生的樣子,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可他始終沒有松快的感覺,反而思緒越來越復雜。
韓振天和那個女人的女兒都已經受到了懲罰,可為什麼他一點都不快樂?
聶真真恢復的再好,終究不能再回到從前,那麼年輕的女孩,因為他,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
賀明彤從身後抱住他,此刻兩人都只穿著浴袍,浴袍下再無其他衣物遮掩,賀明彤的手指穿過他胸前的衣料,在他結實的胸肌上摩挲,韓澈勾唇一笑,抓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賀明彤主動勾住他的脖頸,送上火熱的香吻。
韓澈閉上眼,反身將賀明彤擁入懷中,急切的月兌去她身上的衣物。他的手指劃過她每一寸肌膚都會引起她動听的申吟,這申吟飽含**,卻和聶真真的太不一樣,她總是那麼羞澀,即使她差一點就成了他孩子的母親,每次他央求她做這種事,她雖不抗拒,卻總是無一例外的在與他坦誠相對的那一刻紅了臉,連申吟都帶著羞澀的味道。
「澈……」
賀明彤低聲的嬌吟,迷蒙中,韓澈仿佛听見聶真真在呼喊他。
「韓澈。」
這兩個字,在她口中舌尖傾吐而出,非常清晰,在**的巔峰,她的表情總是分外認真,可愛的樣子讓他愛不釋手、每每忍不住繳械投降……
但這一切都結束了,不是省略號,是干淨利落的句號,終止于他對她的傷害!即使沒有這傷害,他們也一樣結束了。
他奇怪為什麼那天會在那種時候相信了她的話,她是不想讓他再踫她,才會說出和賀明宸發生關系那樣的話。他卻被嫉妒沖昏了頭,用了那樣極端的方式將他們的關系做了了斷。
在傷害了她之後,他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如果見到她,她是會咬牙切齒的憎恨他,還是她笑靨如花的叫他叔叔?
——這兩種,哪一種都不是他所想要的!
聶真真爬滿淚水的臉突然浮現在他眼前,她倔強的看著他問他︰「韓澈,你和賀明彤有沒有?」
她已經知道了他們的關系,卻還問出這樣的話,這個傻丫頭,心里明明就是有他的!她會不會和自己一樣,他有多痛苦,她也就有多痛苦!
這些想法在他心底盤旋迂回,一遍一遍諷刺著他的愚蠢可笑。
「澈……」賀明彤尖利的指甲嵌入他肩胛,拉下他的身子,邀請著他,他的眼神穿過她的肩頭,避開她的視線。
他托住賀明彤,很想擺月兌腦子里的那個身影,然而汗水自額上揮灑而下,伴隨著他炙熱紊亂的呼吸,他抱緊賀明彤,突然覺得力不從心,眼前仿佛看見聶真真紅著臉瞪著他哭著說︰「你是我一個人的!」
賀明彤抱住他的腦袋,紅唇在他頸項上游移探尋著他的唇瓣,她在渴望著他。
韓澈意識到她的企圖,按住她的身體,不想面對她的臉。似乎這麼做,就能將懷里的女人當成是聶真真。而她終究不是她,她永遠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和他相擁、等待著他。
「澈……」賀明彤感覺到他的僵硬,手指在他寬闊的脊背上游走,這是他們曾經最習慣的方式。
聶真真不一樣,她喜歡在這個時候調皮的含住他的耳垂,技巧生澀,而由她挑起的酥麻感一直延伸到他的舌根,讓他瞬間軟在她的懷里,嗤嗤的笑。
韓澈就這樣在另一個女人的身上,不受控制的回憶著和聶真真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她帶給他的極致纏綿,已悄然離他遠去,今生再也不能擁有。
巨大的空虛和寂寞海潮一般席卷而來,頃刻間將他吞沒。
「對不起,彤彤,我……」
他將腦袋靠進賀明彤的頸窩,臉孔深深埋進枕頭里,潮濕的液體從眼瞼流出,在這種無能為力的恐慌中,他終于領悟到,他失去了她——那個在冬夜的月光下說要和自己一起私奔,不許他先老去的女孩!
他的全身而退,讓賀明彤疑惑震驚,面對他沉寂的背影,她隱約察覺,四年多的時光,她拋下了他,再回來,他還在這里,卻似乎已經不是圍著她轉的那個韓澈了。
黑夜濃稠寂寥,夜空中,月亮昏暈,星光稀疏,仇恨夾雜著悔恨在情感與道德的邊緣絕望地徘徊,韓澈仰起臉,冷峻的雙眸泛著銀光,五官在暗影中移動恍如幽靈的飄蕩在他俊挺的臉上投下長長的、捉模不定的影子,廣闊而寂靜。
身邊的賀明彤已經睡著,而他依舊清醒。
他從床上起來,走到窗邊,手里握著手機,看著那一通來電記錄。她給他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她的身體恢復的很好,如果有什麼情況,小四應當也會有所報告。不是身體的原因,那麼,她給他打電話,難道是因為——她想他?
韓澈自嘲的撫著眉心笑了,這笑意牽強、苦澀、僵硬,誰會想念一個殘忍的差點要了她命的男人?!這個男人還是自己的親叔叔?!
生平自負的他,頭一次失去了自信。
手指在鍵盤上按動,他不自覺地按下了回撥建,在他驚醒過來自己的這一舉動時,電話已經接通。
已經入夜,她又是那麼虛弱的狀態,他想她大概已經睡了。可是電話那頭,她的聲音听起來很清醒,這麼晚了,她怎麼還沒有睡?是身體不舒服嗎?一想到她會不舒服,握著手機的掌心隱隱作痛。
「喂……」
聶真真的聲音,電話里听來比在耳邊听還要柔糯,稚女敕的有些甜膩感,他曾笑說她電話里的聲音總是更能引起他的**,她當時佯裝惱怒,可是他清晰的記得她嘴角的梨渦是深陷的。
這一刻,他又淪陷在她散發出的這種誘惑里,恨不能穿過電話,狠狠的將她揉進懷里,嵌入他的身體。
他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唇瓣,長嘆一口氣,沉默穿越空間在兩人之間拉長。
「韓澈。」
聶真真的聲音,簡單干淨的兩個字——是韓澈,和以前一樣的稱呼。
這一聲再尋常不過的呼喊讓韓澈渾身一震,她的語氣清淺,沒有恨意,沒有疏離,她叫他韓澈!
他的薄唇緊閉,沒有一點曲線,下頦緊繃。左手抬起捂住唇瓣,生怕一個不留神就出了聲,他還沒有跟她說話的勇氣。
「你放心,我沒事了,我很好,別擔心。我……」
她的聲音明顯哽咽,簡單的幾個字後,就再也說不出話來。她想告訴他,她在等他,她很想他,可最終,她還是沒說,會對他產生困擾的話,她舍不得說。
兩人各自握著手機站在陽台上,隔著遙遠的距離似乎也能感受到彼此就在眼前。
窗外的高楊樹上初初抽出女敕芽的葉子,就像是年輕稚女敕的聶真真,鮮女敕的溢著水份。
月光籠罩住新葉,仿佛她最愛穿的及踝長裙,從腰間直直落下,垂墜的砸向地面,優雅淡定,是他眼底最驚艷的一抹光華。
就是她的這種奪目的吸引力,使他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感,而後幾番掙扎,甘願墜入深淵,卻又在一夕之間被他親手推翻、摧毀!
手指緊握住手機,心口像被石磨壓住似的,無法言語。機身在掌心中因摩擦力發出吱吱的響聲。
他傷害了的女孩,打來電話就是為了告訴他,不要擔心她!
他那麼對她,可她還是一眼就能看穿他心底的想法,在她面前,他所有的心思無所遁藏!
——真真,你要我怎麼舍得,就此放過你!
「你這孩子,這麼晚了怎麼站在這窗口吹風?呀,怎麼還哭了,這是做小月子,不能哭……會落下病根的……」聶綿卿喋喋不休的聲音在電話中微弱的響起。
韓澈蹙緊了眉頭,這個傻丫頭,不過就是接他的電話,還沒有康復的身體怎麼就不知道愛惜,還站在風口!她哭了,她還是哭了!他又讓她哭了!
匆匆掛斷電話,換了衣服,拿起車鑰匙沖出了賀明彤家。賀明彤在她走了之後睜開了眼,睡意全無——韓澈,已經離她這麼遠、這麼遠!
聶綿卿一邊責怪著聶真真,一邊替她披上衣服,看著她手里的手機,疑惑的問到︰「這麼晚了,跟誰通話?」
聶真真下意識的擋住手機屏幕,支吾著說是梁初雪。
重新躺回床上,聶真真還在惦記著韓澈的那一通電話,由于聶綿卿突然進來,電話已經斷了,十幾分鐘的時間里,她連他一個音節都沒有听到。
她並不是什麼良善的聖女,卻不知道為什麼,即使韓澈對她做了這樣殘忍的事,她最想要對他說的,還是讓他不要擔心。
「媽,你回去吧,很晚了,司機還在等著。」聶真真催著聶綿卿離開,她現在已經不需要陪護,這些天聶綿卿照顧她很辛苦,下眼瞼上眼袋發青。
聶綿卿替她掖好被子,又叮囑了她萬事不要自己動手,有事喊護士,問她明天一早想吃什麼等等。直到聶真真夸張的吐著舌頭說她嗦,她才佯怒著隨司機離開回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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