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才開出沒多遠,迎面呼嘯而來一輛紅色的法拉利。聶真真對此毫不意外,只是怎麼也沒能掩飾住嘴角那一抹譏誚的笑。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也習慣了這樣的笑,和梁初雪說起的時候,曾問她︰「我才21歲,怎麼會有這麼猙獰的表情?是老了嗎?」
梁初雪揉著她的頭發,盡管比她還要小上幾個月,卻像個姐姐那樣安慰她︰「不是老了,只是長大了。」
聶真真當時沒說話,點點頭笑了︰長大了?這詞兒可真夠滄桑的。
心里想著不著邊際的事,車子和那輛紅色的法拉利都停了下來。車門被打開了,聶真真听到司機恭敬的對著身邊坐下的人喚到︰「總裁。」
韓澈也沒有理會他,靜靜的在聶真真身邊坐下,靠的那麼近,卻覺得她離自己越來越遠。
梁駿馳狂熱的愛著沈蔓青的時候,他曾笑話過他︰這世上哪有什麼「非你不可」的愛情?
時至今日,他才明白了梁駿馳當初那種痛。
這世上有一個人,讓你莫名緊張,她(他)可能和你以往所設想的對象完全不同,至少韓澈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對一個這樣倔強難馴的小丫頭愛的死心塌地。
但就是有這麼一個人,讓你心跳加速,看不見的時候想,看見的時候還是想,恨不能把命都交給她,戰戰兢兢怕她會不肯要。
——但,這個人,看不到自己。
韓澈再怎麼狂傲自大,也明白了一個事實,曾經屬于自己的那個小妻子,現在已經不屬于自己了。
她的人在這里,心卻已經走得很遠。
這就是他曾心心念念要報復的女孩,費勁心思要讓她和韓振天兩敗俱傷,結果,這痛的反彈力如此之大,震散了他的五髒六腑。
他像個小學生那樣,極為拘謹的坐在她身邊,偷偷看著她,心跳還未恢復原來的節奏。
司機傳來信息,他以為她又要跑了。現在他坐在這里,看她好好的坐在這里,並沒有出逃的跡象,對她生出一種感激,想要將她攬在懷里,卻沒有那樣的勇氣。
「韓澈,我想泡溫泉。」
當聶真真溫軟的身子靠上來,韓澈猛的僵住了,半天都沒敢動。仿佛進入夢境里一般,如果動一動,是不是這夢就會醒了?
小人兒又往他懷里鑽了鑽,干脆靠在他大腿上,小鹿般無辜的眼楮瞪向他,帶著薄怒,嗔道︰「怎麼的,不行嗎?我放假了,你就算是再忙,也該陪陪我吧?要賺那麼多錢做什麼?」
「呃……」韓澈覺得自己很沒有用,面對她久違的親近,居然有些手足無措。
他低下頭來仔細的看著懷里的女孩,她是這麼年輕,鮮活的、美好的,比三年前初識她的時候,還要更加漂亮。
她抬起手來撫模他的臉,很仔細的觸模,描摹著他的五官,被她的手觸模過的地方,都跟觸了電一樣,韓澈嗓子眼發硬,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她帶著馨香的溫熱呼吸吹在他臉上,心里那些疲憊的心痛頓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好,我們現在就去。」
車子駛向那一年曾去過的溫泉會所,靜謐溫柔的夜色一路漸漸綿延開來。
車子停在會所大門口,韓澈牽著聶真真先下了車,司機自去停車。聶真真站在原地,對著韓澈仰起臉,表情不耐的朝著韓澈頤指氣使。
「我不走路,你背我。」
韓澈揉揉她垂墜的長發,寵溺的朝她笑笑。在她面前蹲下,拍拍肩膀,頭一偏露出綿軟的笑︰「是,韓太太,上來吧!」
遠處湖光山色,點點星光和燈火交織在一起,燦爛而美好。悶熱的空氣里偶爾竄過一兩陣清新的晚風。
他的背寬闊而溫暖,好像能承載很多很多。聶真真乖順的趴在上面,環住他的脖頸,感覺到他的喉結滾動了下,在她的大魚際處帶起一陣又疼又癢的觸感。
遠遠的傳來會所里悠揚的音樂聲,和著草叢里夏蟲的不知疲倦的低鳴,一聲一聲,嘈雜喧囂,漸漸形成一幅畫。
後來的多少年里,韓澈經常夢到這樣的場景,那個女孩,好像永遠都趴在自己的背上,不曾遠離……
「韓澈,嗚嗚……」聶真真哭了,冰涼的液體滑進他的脖頸。
「愛哭鬼,我怎麼就這麼愛哭啊!」韓澈故作輕松的笑笑,不想挑起讓她傷心地話題。
「我就是要哭,讓你對我不好,不讓我吃好吃的,天天管東管西……讓你搶我的東西!」聶真真所幸耍起無賴。
「真真。」韓澈嘆了口氣,繼續背著她往里面走。
路上遇見工作人員,每個人都停下來朝他恭敬的行禮,他也都權當作沒有看見,在那些人驚異的目光里,享受著寵愛妻子的幸福。
「嗯?」聶真真將他抱得更緊了。
「你知道我是誰的嗎?」
「我的。」聶真真悶聲回答,聲音含糊,答案卻一點都不含糊。
「答對了,所以,你知道嗎?我的東西都是你的。」韓澈說完臉上就開始發燙,臉色一直可疑的紅到脖頸處,迎著璀璨的燈火,聶真真看得清清楚楚,卻沒有拆穿他。
這句三年前他就該對她說的話,卻遲遲的推到了今天。
「嗯。」聶真真埋頭在他的脖頸處蹭著,他的肌膚不吸水,眼淚越來越多。「韓澈,對不起。」
「嗯。」韓澈一邊答應著,一邊將她往背上顛了顛。風太大了嗎?韓澈放慢了腳步,眼前有些模糊,生怕腳下不穩摔著他背上的寶貝。
誰也沒有說明,聶真真的這句「對不起」里真正的含義,那種叫做「回不去」的東西,真的輕易踫不得。
韓澈不想問,現在她還在這里,其他的一切,都他媽不重要!
一路將她背到別墅里,她就像是件易碎品,被他小心翼翼的放在椅子上。
「今天晚上,就今天晚上,能不能讓我吃點好吃的?家里那些東西,我真的吃夠了。」她對著他嘟起嘴,明白這一招的殺傷力,使勁賣乖。
不過,這一次,效果不甚,韓澈表情雖然是明顯受動搖了,說出的話還是很堅決。
「除了這個,其他的,我都答應你,我陪你吃,好不好?以後,你怎麼吃,我就怎麼吃,好不好?」他的手扶住她的後頸,將她的額頭抵向自己的。
「韓澈,我是不是要死了?」
這個禁忌的話題,和他們的關系一樣,是聶真真從不輕易開口踫觸的。像是貝殼里的那粒沙子,滾動的時候,會惹來蚌殼洶涌的熱淚。
她是有著專業知識的護士,韓澈沒想過能瞞她很久,但他不想听到這樣的話從她口中說出來,那會讓他覺得殘忍無比。
「不會,我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的。你相信我嗎?」
她窩在韓澈懷里,那麼小一點點,在韓澈面前,她無論長到多大,也還是當初那個執拗的孩子。
「嗯,相信。」
那個激烈的吻,來的毫無預兆,卻又好像自自然然,一點也不突兀。
聶真真沒有力氣,只是被動的接受。微張著嘴,任他翻攪糾纏。他吻得越來越深,唇齒打顫,開始的輕輕輾轉逐漸變得狂亂起來。
她怯生生含住他的舌頭,引來他翻天覆地的饑渴索求。雙手在她身上不停摩挲,不知何時已經解開她的衣物。
他用發紅的眼楮看著眼前衣衫半露的女孩,露出一種困獸一樣的表情。
「可以嗎?現在。」
她不說話,閉上眼,圈住他的腰身……
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相信,她真的只是想要他幸福,這個叫做韓澈的男人,是她一直想要好好愛的男人,盡管命運一直在出偏差,她是真的想要他幸福……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