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現實嗯了一聲,而後又好似現了什麼,補充道,「怕小姐起得早,一直都有準本的,看看,今天就用上了。」
上官淺拿著勺子的手停頓了一下,翠竹這話,怕是知道了什麼吧,因為她的解釋,根本站不住腳,而且,模稜兩的話,叫人不得不起疑。
「嗯,昨夜睡得不怎麼好,今日便早起了一些。」
她只字不提昨晚的事情,就是想看看她此時的表情,想要知道那人與她是否有關系,惜,翠竹依舊只是低垂著眸子,臉上一絲破綻也沒有。
不答話,也沒有抬頭,還真是不簡單!
用了早膳,上官淺還是囑咐她給紅纓和依杉送點吃的去,並把放到自己床頭的一支簪子賞給了翠竹。
「這個……小姐平日給的打賞已經夠多了,奴婢是萬萬不能再要了。」
看著她驚恐的樣子,上官淺需要先壓制住心里的不舒服,才好拍著她的手說道,「不過就是不起眼的小玩意,你還真的較真了,給你你便拿著就是了,除非是看不起本小姐。」
她這麼說,翠煙才接下,千恩萬謝了一番。
上官淺也不知翠竹怎麼就會給那個戴面具的黑衣人所用,是因為財,還是被他給控制了,但是,無論如何,她的這點賞賜確實能叫她稍微安心一些,至少不會那麼快便懷疑到自己已經不信任她了。
閉上眼,又一次昏昏沉沉睡下,等屋里來了一個人,她竟然全然不知。
等感覺到有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豁然睜開眼,卻見歐陽錦就那麼立在自己的床頭,臉上掛著邪魅的笑容,倒和那一頭白相得益彰。
上官淺心里惡趣味地想。
「原來警惕性那麼差,難怪昨夜會生那樣的事情。」
對于他的冷嘲熱諷,上官淺也不以為意,而是自己坐起了身子,看了一眼外面,她應該又睡了兩個時辰了。
「院子里如今怕是加強了守衛,你不應該來的。」
上官?
?也是淡淡說道,看著他絕美的面容,也只是目光微閃了一下,卻什麼都沒有說。
「怎麼,我不來,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準備瞞我到幾時?」
能瞞幾時算幾時。
關鍵是,她其實根本就什麼事情都沒有好不,只是有些受驚了,但是,因為還有依杉在,倒也沒有怎麼嚇到。
「不說話,是心虛了?」
歐陽錦沒有因為她的沉默而就此作罷,而是繼續問道,語氣里是隱忍的怒氣,這個女人,怎麼就這麼不安生。
上官淺原本還低垂的頭,頓時抬了起來,若是她真的一直低著頭,還不是印證了他的心虛。
「我只不過是……」上官淺也有些語塞,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她知道歐陽錦這是關心自己,是她現在不是沒有事嗎?
「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一遍。」
歐陽錦對她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根本不放在心上,雖然也知道這根本就不是她的錯,但是,也難免心里擔心,若不是看在方才她的門外一直有人,怕是自己早就沖進來了。
上官淺也自知這些事情根本就瞞不住歐陽錦,更何況,她也想借助歐陽錦幫自己解惑呢,于是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這個期間,她一直留意著歐陽錦的表情,除了緊鎖著眉頭,似乎也沒有怎麼生氣,也就稍稍放心一些了。
「等我回去,就給你派幾個人來。」
從始至終,不提自己是不是明白是什麼人干,而是講出了自己的安排,上官淺有些不大願意,便把自己的疑惑都說了出來。
「那個簫聲很淒涼,而那個吹簫的人,似乎也不想要我的命,是我不明白的是,明明他的武藝在依杉之上,為什麼還會忌憚著依杉,因為,依杉進來之後,他便走了。」
說完,便眼巴巴地盯著歐陽錦,等著他給自己解惑,而歐陽錦卻仿佛什麼都沒有看到一般,只只是淡淡說道,「你自己下次小心一些。」
這件事情,他一定回去查的,但是,他不想淺兒被牽扯到這里面去,她本應該無憂無慮的。
是上官淺明顯不願意就這樣作罷,而是繼續說道,「歐陽錦,我有權知道這些事情的,若是你不說,我也會自己去查的,我不會留著這些危險在自己的身邊的。」
她明白歐陽錦還是有所顧忌的,而她此時能信得過的人就只有他了,若是他當真不講,自己還真的沒有多少的辦法,方才的話,也不過是唬唬他罷了。
歐陽錦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而後坐到她的床上,大手一撈,便把她的小腦袋撈到自己的肩上,而他嗅著她絲間的點點馨香,不由得,一股暖流從心頭滑過,暖了四肢百骸。
「那個吹簫人的身份,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會查下去的,但是,至于你說的,他忌憚依杉,其實忌憚你,既然他不想要你的命,又不想你看到他的模樣吧。」
不算是溫和的話,從她的耳邊傳來,卻帶著淡淡的溫柔,這是一個冰冷而又生人勿進多的男子,卻比任何一個男子都要細心,他的溫柔,從來不是掛在嘴上的。
不由得往他的身上蹭了蹭,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繼續閉目養神,而後突然想到了依杉,便豁然睜眼問道,「你和薛玄的關系到什麼程度,那個依杉說她是突厥的公主,應該是森雅的姐姐,你有沒有查過?」
歐陽錦微微偏過頭,對著她那晶亮的眸子,也是淡淡說道,「依杉的身份假不了,至于薛玄,他這個人,我不完全相信。」
至于為什麼,他沒有提。
而上官淺便也不再多問,依杉不是要害自己便好,她的身邊,已經布滿眼線了,再多她一個,真的覺得如坐針氈啊!
而後二人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講了一些閑話,上官淺沒有和歐陽錦說翠竹是別人安排到自己身邊的探子,她不想讓自己顯得那麼沒有用,什麼都要依靠歐陽錦,至于他自己知不知道,那就不是她關心的範圍了。
過了半個時辰,歐陽錦便要走了,臨走之時,還往她的手里塞了一塊通身血紅的暖玉,一觸手,暖意便傳了上來。
疑惑不解地望著他,等著他的下文,是歐陽錦面色有些微紅,卻依舊淺淡地說道,「天怕是要涼了,這個比暖爐要好使,你留著吧。」
說完,又是一陣風拂過,便沒有了蹤影,徒留上官淺一人,手里還拿著那枚一看便知價值不菲的玉佩,眼底暖意一片,突然笑了出來,他居然會關心她冷不冷?這還是那個神祗一般,令人自慚形穢的歐陽錦嗎?
上官淺還是把東西收了起來,這個一看便知不菲的東西,要是拿出來叫人誤會了不好更何況,現在天氣也沒有那麼冷,這個寶貝也暫時用不到。
等到了傍晚時分,依杉又來了,還帶來了紅纓的消息,卻是是生病了,不過已經無大礙了。
上官淺松了一口氣,而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便看著她說道,「今天薛玄來了。」
她也不想提起依杉的傷心事,是這件事情,還是需要提醒一下,畢竟,歐陽錦說不完全相信他,而自己,是絕對站在歐陽錦這邊的、
依杉只是低頭應了一聲,便沒有多談的意思,上官淺也稍稍松了一口氣,而後便自己說道,「他好像看出我是裝的了。」
後面的話,她料到依杉是听明白了,薛玄看出自己是裝的,就是不知會對什麼人講。
而依杉也只是淡淡說道,「他雖然惡劣,但也是光明磊落。」自然不會那種下三濫的手法,更何況,他與上官淺也沒有什麼恩怨。
上官淺點點頭,這一點,她倒是不懷疑。
等依杉離去的時候,上官淺還是問出了口,「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總不能一輩子待在三皇子府,自己都不能一直留在這里。
「我不知道薛玄在這里的目的,若是等事情完了,我或許會一個人浪跡江湖吧,不過有件事情還需要你幫忙,無論怎麼說,森雅都是我名義上的妹妹,我是不能叫她出事的。」
上官淺點點頭,表示自己理解,而後又說道,「你放心,我會盡快想辦法把她給救出來的,不過你也放心,森雅雖是突厥的公主,但是大燕國怕是暫時也不會動她的,只是會委屈她幾天了。」
「感情淺薄,我也只是盡些綿薄之力。」
說完之後,便不想多說什麼,直接就離開了。
上官淺看著她的背影,一時不知是什麼感覺,她們都不過是一國的公主,卻被牽扯到這亂世之中,無論想要怎麼避免,都是不能的,多少也是悲哀的。
而依杉走後,上官墨和李風逸倒還真的來了,看她的面色好了許多,也就都松了一口氣,至于有多少真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後,不過又是叮囑一番,李風逸還提到已經加強了院里的守衛,叫她不必擔心,而上官淺只是淺笑著,她從來不敢把自己的生死寄予到其他人的身上。
直到他們離開,她都是一副淺淡的樣子,李風逸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上官墨臨走之時,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叫她心里一陣沭,難道他知道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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