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淺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頓時也怔住了,沒想到,竟然會在大燕國遇到他。
這一次是一身張揚的紅衣,潑墨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肩上,還有那痞痞的笑容,這麼久了,竟然是一絲也沒有改變。
上官淺還是有些感慨,夜鶯,這個江湖情報網紅樓的少主,那個曾幫過自己的無賴。
沒有想到,自己倒大燕國,竟然這麼久了。
上官淺微微瞥了一眼對面正襟危坐的上官墨,見他也是淡淡的疑惑,甚至還有一絲惱怒?
夜鶯竟然也會到大燕國,上官淺還是很好奇的,只是,對于這件事,上官淺也只是淡淡的好奇,但也沒有大在意。
這個時候,他們點的菜都一樣樣上來了,上官淺也懶得繼續盯著樓下那個囂張的身影望去。
只是在無意間抬頭的時候,竟然還是觸到了他那溫暖的視線,上官淺怔了一下,也不知道夜鶯有麼有認出自己。
悻悻地移開了視線,卻盯著眼前滿桌的菜肴,心里卻是百味雜陳。
無論上官墨帶自己出來的目的是什麼,她都需要一個出來透透氣的機會了這麼多的事情加在一起,她確實累了。
上官墨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視線,便看到上官墨正在大快朵頤,注意到他的視線,她也只是微微抬起了頭,而後便是羞赧一笑。
上官墨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半拍,明明知道淺兒面上的無害是偽裝,其實她倒是更像是一個足智多謀的謀士,可是,卻是這麼一個單純的小姑娘的樣子。
甚至連他自己都忘記了,哪個才是真正的上官淺。
「哥哥,這里的東西真好吃。」
因為意識到是在外面,上官淺便沒有再叫他皇兄,這個樣子,還真的更是一對兄妹,可這個最恰當的稱呼,卻硬生生地撕裂了上官墨的心。
他們只能只兄妹,只可以是。
閉上了眼眸,習慣性地壓下了心里的悸動,而後夾了一塊魚肉到上官淺的碗里,「那就多吃些,等一下我們在去逛逛。」
上官淺心里一陣疑惑,可還是朝著他笑笑,眉角彎彎的,斑駁的陽光映照她的臉上,就好像是鍍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就連淺色金黃的汗毛都看得清晰。
上官墨只是覺得自己真的是魔怔了,竟然差一點就要把她攬到懷里,狠狠地揉到骨血里。
緊緊地握著自己的雙手,深深呼了幾口氣,臉上才恢復了那副閑適淡然。
這頓飯,上官墨倒是吃的很開懷,偶爾還會抬頭和前面給自己布菜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這個時候,上官淺對他沒有絲毫的排斥。
上官淺吃飽了飯,便隨著上官墨離開,目光觸及那個有些為難地朝自己望來的掌櫃,也只是付之一淡淡的笑。
但是,卻??,卻沒有想到,在經過夜鶯的身邊之時,她明顯感覺到他眼里的疑惑,還有恐懼。
而且,總覺得,夜鶯和上官墨之間的有什麼暗流涌動,雖然很淡,但也不是毫無察覺。
可是,那時候上官淺一本心思都落在了駐在門前的那個冰冷的身影。
而此時,也注意到她的異樣的上官墨也隨著她的視線望去,看到那一頭鮮明白發的歐陽錦,也只是半眯著眼楮,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上官淺此時甚至都不敢去看歐陽錦此時的表情,但是不必猜測,就知道一定是陰沉的可怕,雖然她也很想知道,他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怎麼會這麼空,自己竟然能夠老是遇到他。
「沒想到國師也在這里。」
上官墨笑了一下,明明還是明媚陽光的笑意,竟然會給人一種陰森想要逃離的感覺。
而後,便牽著上官淺的手往前走去,每一個步子,都是極其地沉穩,而上官淺卻覺得每一步,都是一種煎熬,可是,她卻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歐陽錦沒有回答,而是看著他們二人牽起的手上,其實,即使是兄妹,也是男女有別的,更何況,又是這樣的一個場合,只是上官淺此時還有些發怔,沒有怎麼留心自己的問題。
「正巧。」
半響,歐陽錦吐出了兩個字,卻是對著上官淺說得,雖然隔著面具,但是,他此時的表情,上官淺卻是非常地熟悉,一定是僵硬陰冷的。
三人就這麼僵持,而臉上卻都沒有多少的尷尬,倒是氣氛詭異的可怕。
「那個,哥哥只是帶我出去轉轉,宮……家里有些沉悶。」
最後,還是上官淺抵不住這強勢的氣壓,低著頭說道,習慣性地絞著雙手,有些拘謹。
上官墨看了她一眼,而後才轉身笑著對歐陽錦說道,「既然國師還有事情要忙,我和淺兒就不耽擱了。」
說著,便從他的身側走過,上官淺依舊低垂著頭,但還是感覺到那個一直追隨的陰鶩目光。
心里不由得有些不滿,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尤其是上官墨的面前,他就不能不表現的那麼明顯嗎?
而後,上官淺就這麼被上官墨牽著,一路上听著他講一些大燕國的民風。
剛開始的時候,上官淺卻是沒有多大的注意,可是到了後來,她也不得不奇怪,為什麼上官墨會對大燕國這麼了解,要知道,哪怕擁有前世的記憶,她都沒有他所知道的多。
最關鍵的是,在她的記憶里,上官墨以前可是從沒有來過大燕國的。
「怎麼了?不開心嗎?」
面對上官墨的擔心,上官淺也只是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而後隨意地說道,「沒有,只是沒有想到哥哥竟然懂這麼多。」
果然,上官墨只是起先怔了一下,而後有些尷尬,但也沒有解釋,而是拉著她到一個攤位前。
竟然是女子帶的發簪和珠花。
上官淺看了上官墨一眼,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
「哎呦,這位公子可是好眼光,這支發簪可是最配夫人了。」
尖嘴猴腮的攤主不知道二人的真實關系,看著上官墨挑了一支碧玉梅花簪,連忙奉承著。
二人都愣了一下,上官淺有些尷尬,低聲說道,「老板誤會了,這是我的哥哥。」
果然,她的話音一落,那個老板也尷尬起來,忙說道,「小老兒眼拙,姑娘莫怪。」
上官淺雖然覺得心里不是很舒服,但也不可能因為這樣的事情,就回去責怪他,輕咳一聲,示意上官墨感慨離開。
而上官墨仿若什麼都不知道,而是把那支通身碧玉的簪子插到她的墨發間,而後又是一副很滿意的樣子,露出了難得溫煦的笑容,「淺兒,這個確實很適合你。」
說完,也沒有問價格,而是直接留下了一錠金子,便拉著已經發怔地上官淺離開了那個攤位。
那個攤主的夫人二字,還是取悅了他,但是,他只覺得,若是能一直這麼走下去,或許也是很美妙的事情,可惜,他沒有資本執著。
拽著她的手似乎更緊了一些。
而此時,上官淺已經從方才的不舍之中回過神來,而後頓時明白了為什麼見到歐陽錦會有那種變扭的感覺了,就像是一個妻子,被自己的丈夫給撞見自己竟然和別的男子在一起。
還真是好笑!
竟然會有這麼滑稽的感覺,明明什麼事情都沒有,還會怕他想多怕他受傷。
看著自己那只被緊緊牽著的手,上官淺也只是微微嘆了一口氣,便帶著商量的語氣說道,「哥哥,你放手,我自己走。」
聲音細弱蚊吟,在嘈雜的大街上,很快就被淹沒了,可是,上官墨還是听到了。
而後便有些僵硬地轉過了身,臉上有些薄薄的怒氣,而那眼眸深處,竟然還有一絲受傷。
等上官淺仔細看得時候,已經是一片平靜,上官淺只覺得自己怕是因為方才的事情影響了不小,竟然臉眼神都恍惚了。
收斂了心神,本還想說什麼,便听到上官墨淡淡說道,「這里人多,會走丟的。」
明知不可能,他們相處的時光不會太久了,可是,她竟然連這一絲的溫存都不能施舍,自己還真是可悲。
這一下,上官淺也沒有辦法說什麼,況且,上官淺已經再次牽著她的手往前走了。
而這一次,竟然是一個不知名的廟宇,而唯一的特別之處,便是那個小小的廟宇里面,竟然有一棵參天的古樹。
沒有想到,皇城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上官淺不由得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這里,會有很多流離失所的人在這個地方避難。」
上官淺看了一下那個潔淨的院子,怎麼都看不出一絲衰破的樣子,不由越發的懷疑。
看到上官淺不是很相信,上官墨也只是悶聲一笑,而後才說道,「這里原來卻是一件坡面的,收留的都是一些乞丐,而後,才有人休整,變成了你現在見到的這個樣子。」
頓了一下,順著上官淺的視線望去,「唯獨沒有變化的,就是你現在看的那棵樹,這是榕樹。」
上官淺對他的話也不置可否,反正這些事情,上官墨沒有必要騙自己,現在,她想知道的便是,他帶自己到這里,究竟是什麼目的。
「淺兒,你難道不喜歡這里嗎?」
額,上官淺頓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上官墨今天很反常,哪怕自己小心翼翼地觀察,也看不出絲毫的意圖,這叫上官淺很不安。
「喜歡,這里……很寧靜。」
確切說,是很干淨,縴塵不染的,讓她覺得這個世界都很骯髒,但是,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上官墨也看出了她臉上一些敷衍,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不由得拽緊了她準備抽離的手。
「我記得淺兒小時候可是喜歡我牽你的手的。」
果然,他的話音一落,上官淺也不再爭執了。
皺了一下秀眉,她真的沒有記得自己小時候還經常纏著上官墨過,難道是自己的印象不夠深刻?
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她此時的神奇,也只是扯出一絲苦澀的笑意,他和上官墨的情感,真的很淺淡,特別是小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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