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杉也不多問什麼,而是轉身去準備今晚她們出去要帶的東西,反正上官淺自己心里有數就好了。
看著她忙碌的樣子,上官淺還是忍不住想找些話說,這麼壓抑的氣氛,若是她還一直沉默下去,她遲早也是要瘋了的。
「依杉,你對森雅的事情知道的多嗎?」
依杉身子怔了一下,而後把手里的兩套太監的服飾放下,疑惑地望著她。
「森雅說自己是被皇族逐出來的。」
上官淺瞅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起身拿過一套太監服,往里間走去。
依杉原本還因為她的話有些觸動的,是片刻,又恢復了往日的神色,「呵呵~皇族逐出的,我又何嘗不是。」
上官淺沒有听懂她話里的意思,但也隱隱知道自己是過分了,竟然提到了她的傷心事。
「依杉,你听我說……」
「淺兒,我沒有事,只是森雅到大燕國的目的,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她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公主,就像你一樣。」
原本上官淺就覺得森雅根本就不像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即使她的目的不明,卻也覺得出奇的熟悉感,想來那是因為和自己是一樣的人,借著李風逸,保護自己的國家?
「那個,我記得和她一起來的是另一個將軍,不是哥申霆。」
「你是說圖魯姆?」
上官淺怔了一下,這個名字,她也只是听到一次,差點就要忘了。
「嗯,是他,是他護送森雅過來的。」
上官淺覺得那個圖魯姆一直就很有問題,森雅被慣著,是他卻一點動靜也沒有,難道也被關系起來了?
「他的行蹤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好像,他是喜歡森雅的。」
依杉對突厥的事情,真的不是很了解,唯獨對森雅,這個同一個母妃所生的妹妹,還是稍微關心了一些。
原來是這樣!
上官淺沒有繼續言語,但是卻明白了李風逸為什麼會轉變那麼大了,原來他是一只厭惡森雅的,卻在森雅出事之後,表現地那麼關心,那時她還不明白,但是現在……怕是和那個圖魯姆有關了。
依杉看著她一副深思的樣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是不是對的,但是,只要不把突厥拉入這戰火之中,她什麼都願意。
「現在怕是還不能直接帶森雅離開,但是,應該過不了多久的。」
因為,李風逸的盡頭,就要到了。
上官淺說完了這幾句話,門外便有了聲響,沉靜地看了一眼還在換衣服的依杉,還是自己起身去開了門。
意料之外的,竟然是薛玄親自過來。
對著那嬉笑的面孔,上官淺是一句話都懶得多說,「出吧。」
此時,依杉已經從里面走了?走了出來,看到薛玄,也只是身子怔了怔,而後便不動聲色地站到了上官淺的身側。
一路上三人都沒有說話,薛玄走在最前面,而上官淺緊隨其後,一路上,還在留意著周遭的環境。
「怎麼,公主害怕薛玄使手段嗎?」
此時,他們已經到了宮里的僻靜處,看到不到什麼宮女太監了,薛玄便開始了往日的扯嬉皮小臉的模樣。
「不覺得你有什麼以叫人相信的對方。」
上官淺四兩撥千斤地回了一句,面上卻是一片的沉靜。
「公主真是不愛。」
即使被上官淺給挖苦了,薛玄也不是很在意,目光微閃,繼續說道,「真不知道國師看上了公主哪里了。」
前一句話,上官淺真的以自動忽略的,但是是後面一句。
「那麼薛玄覺得誰愛?依杉嗎?是我們家的依杉已經也看不上薛太醫了呢!」
上官淺語氣奇怪地說了一句,而依杉的臉頰頓是火紅了起來,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麼接口。
倒是薛玄,卻是徹底安靜了,本以為他還會回嘴的上官淺,都覺得有些奇怪,是看到到了目的地,便也沒有繼續調侃。
竟然真的是天牢!
只是他們三人進去倒是很容易,看來薛玄已經打理好了一切。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薛玄一個太醫的身份,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想到前事種種,再加上歐陽錦說不完全相信他,上官淺的心里,也有了些考量。
地牢永遠都是那樣的,陰森黑暗,前世的記憶翻涌著撲來,即使上官淺一直壓抑著,還是不得已緊緊地拽著依杉的胳膊。
「淺兒,是有什麼不適?」
此時的上官淺一臉的慘白,豆粒大的汗珠止不住地落下,映著昏暗的地牢。
「淺兒,淺兒……」
依杉的叫聲引來了薛玄,是還未等他說什麼,上官淺已經咬著蒼白的下唇,緩緩搖了搖頭。
「我沒有事,只是受不了這里的氣味。」
薛玄看了她半響,最後只能挑眉繼續走了,越到里面,上官淺的面色越不好,就連薛玄都看不下去,要叫她先離開了。
終于,還是到了森雅的牢房。
上官淺逼著自己不想去前世的事情,原本紅潤的唇,此時已經被她咬的血跡斑斑了,饒是這樣,依舊扯出一絲笑意,雖然無力,但還是叫人安心。
看到了森雅,依杉也有些猶豫,畢竟,自己的身份,還不知道她是不是清楚。
森雅的牢房倒是經過了布置干淨,雖然簡單,但是和周圍的牢房比起來,還是天堂的。
終于壓下了心里的悸動,上官淺輕聲問道,「森雅,你還好嗎?」
森雅原本還是怔怔地望著依杉的,听到上官淺的問話,也只是扯出一絲笑容,「我還好,這里……還不錯。」
說到這里,還是帶著無比的苦澀,她也沒有想到竟是這麼快的事情,而皇後根本沒有給她思量對策的時間,便把她關到了這個天牢。
「突厥和大燕國,此時正在交戰之中。」
良久,還是依杉開了口,沒等森雅繼續說什麼,便開口道「我的身份,想必你也清楚了吧,而且……」
看了一眼上官淺和薛玄,依杉還是繼續道,「突厥根本沒有那麼多兵力能夠和大燕國抗衡。」
她的話一落,吃驚的不只是上官淺。
「怎麼會這樣,不是突厥……」
薛玄的話還沒有落,森雅便無力地說道,「突厥南征北戰這麼久,你以為我們還有多大的財力能夠支撐這麼多的兵馬,本來我們就是……」
她的話沒有說完,便有些頹然地看著依杉,「姐姐,我們都改變不了什麼的。」
此時的森雅,再也沒有往日纏著李風逸的那副驕縱的模樣,雖然變化很大,但是上官淺也沒有多少的吃驚,畢竟,她從來都知道森雅和自己是一樣的。
「你放心,有姐姐在,你很快就以出去的。」
森雅的那一聲姐姐,還是叫依杉的身子震了一下,隨即便是一個自然的笑容。
上官淺原本還垂著的眼眸已經抬了起來,卻依舊是一副清冷的模樣,已經沒有往日的親近。
「那個圖魯姆,是不是和李風逸有什麼交易?」
上官淺問得很干脆,等看到森雅有一絲掙扎地時候,還是繼續說道,「我不想戰爭,突厥和大燕國的事情,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只是我要李風逸的命,所以,若是……」
「圖魯姆他……他已經不算是我們突厥人了。」
森雅咬著下唇說道,看她這個樣子,上官淺便得到了答案了,雖然現在圖魯姆的下落不明,但是,上官淺敢保證,不多久他就會出現了,因為,他在突厥里,應該也呆不下去了。
上官淺不想再繼續問下去,畢竟,把森雅給逼急了,她或許什麼都不會說了,畢竟,她們的立場不同,而森雅也沒有什麼必要幫自己。
倒是依杉,看了上官淺一眼,還是淡淡說道,「哥申霆來大燕國過,但是,我們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原本坐在遠處的森雅頓時站了起來,而後朝她走了過來,臉上依舊全是不思議,「哥申霆,他為什麼會來?」
上官淺一直盯著她的表情,看她這個樣子,不像是偽裝的,關鍵是,森雅露出的崇敬的神色,還是叫上官淺吃驚不小的。
「我也不清楚現在戰場上的狀況,只是太子現在去親自領兵了。」
上官淺還是覺得在這里很不舒服,但臉上卻比方才好了許多,至少不是白的滲人了。
「哥申霆不會害突厥。」
半響,在上官淺以為她不再會說話的時候,森雅還是喃喃說道,像是對他們說,也像是對自己說的。
上官淺看了她一眼,而後在看著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們的薛玄,冷哼一聲說道,「薛太醫覺得很精彩?」
薛玄也不尷尬,挑眉說道,「只是沒有想到你們這些女子,竟然有如此的心機罷了,原來純良和囂張全都是偽裝啊!」
對于他的冷嘲熱諷,上官淺也不置一詞,倒是覺得在天牢呆久了不好,看了一眼依杉,見她只是心疼地望著森雅,卻沒有說話,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要是沒有什麼事情了,我們必須離開。」
森雅看了她一眼,沒有不悅,而後才對著依杉說道,「姐姐,父皇老了,若是以不回突厥,還是不要回去算了,畢竟……姐姐,我只想你好好的活著,畢竟,你也不欠突厥什麼了。」
上官淺挑了一下眉毛,顯然是沒有料到森雅竟然會講出這樣的話,能夠犧牲自己,甚至不惜纏著李風逸的人,竟然對自己的姐姐,出自真心的關切。
看來,森雅其實和自己一般,更多的是身不由己。
「等過一陣子,我們就想辦法接出去。」
上官淺上前一步,握著她的手說道,如果她估計地不錯,突厥此次應該是必敗的,而那麼森雅的處境,就危險了。
「我相信你。」
森雅此時的臉上只是一片的恬靜,再也沒有往日的稜角,原本應該也是一個溫婉的女子,惜,這樣的女子,在吃人的皇宮里,卻是最活不下去的。
從地牢里出來,上官淺不由地深深地吐了一口濁氣,嘴角掛著冷冽的笑意,前世的痛苦在眼前一一浮現,這才是她噩夢的根源。
李風逸,今生,我也要你嘗嘗這鑽心的痛楚!
「淺兒,你的臉色好像不大好。」
依杉看著上官淺依舊拽著自己的衣袖,不由得擔心地說道,不是應該自己的臉色不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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