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少女之當我孤身沉睡時 §咖啡苦澀§第二十七章 地獄友情

作者 ︰ 千步棋

「細川奈緒子後來為什麼會和八木晴斗混到一起了呢?」山童抱膝坐在河邊,極力控制住往河面扔石塊的渴望,「倒真的很想知道她是怎麼報復釋由未來的。」

「女人那點可怕的心思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一目連拍了拍山童的腦袋便要離開,卻被骨女一把攔住,「什麼叫做女人可怕的心思?」

一目連沒有作聲,只是別開臉去。山童默默地啃手指看著骨女和一目連僵持,半晌才弱聲開口︰「我想看……」

「很好看嗎?」

閻魔愛的聲音在他們身後幽幽地響起,除了雖然上了年紀反應卻還跟的上的輪入道已經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候著,其他三 都齊齊一驚,轉身應答︰「小姐。」偷偷瞥了眼不同于他們的輪入道,後者卻是一臉「我之前早就提醒過你們但你們不听現在被小姐發現了我還和你們一起受罰真是日本好同伴」的問心無愧。

「小姐,你不繼續看下去了嗎?」山童抬起頭望著閻魔愛平靜無波的面色,雖然揣測不了她的心意,但也略略壯了膽子,打破了壓抑的沉默。

「修介已經去找釋由了。」閻魔愛淡淡地交代了一句,一旁的輪入道便已經意會︰「我這就去準備出國的事宜。」

「出國?」

不理會身後山童又驚又喜的聲音,閻魔愛只是靜靜地站在他們安坐過的地點。幾日不見,岸邊的曼珠沙華愈發得紅艷,在夕陽的容顏中嬌艷如血。閻魔愛輕輕彈了彈花瓣上的露水,卻沒有像以前一樣久留,似是有些厭煩了這四百年不變的場景,腦海里回蕩的是淺見修介離開前最後的話意︰

「愛醬,你想不想離開地獄的入口?」

閻魔愛微微仰起頭望著她,目光里全然是不信任。兩度重回地獄,她不相信還有任何辦法能夠讓她解月兌。

「辦法是有的。」淺見修介已經準備離開,卻又回過頭來,夕陽映照著他的側臉,稜角分明的臉龐落下淡淡的陰影,似是他綿長的眼線,包含無限繾綣痴纏。

閻魔愛只是望著他,小心翼翼地守護著心里的那點期許,眼神里難得的希望轉瞬被一片看不出焦點的黯淡殷紅取代。淺見修介沒再言語,只是久久地望著她,望著她少有的神情變化,那抹希望徹底散為死水一潭時,他不知怎地,心中竟升騰起一絲淒涼。仿佛長足的努力都瞬間灰飛煙滅。

他開口,想要嘆氣,卻發現郁悶真正沉滯于胸前時,連氣都是嘆不出來。他的唇瓣輕輕翕動,最終也沒能說出什麼來,只能默默地背過身,對著不遠處一點點沉陷的殘陽,吞了口唾沫,聲音沉在喉間,悶得好似暴風雨前的沉雷,卻終究連那樣響的音量都沒有︰「再見。」

「等等。」

閻魔愛突然開口了。

淺見修介將將邁出的那一步猶猶豫豫地停下,卻沒有回頭。他不想讓閻魔愛看到,那寫滿他面頰的,不安。

閻魔愛卻沒有繼續說下去,淺見修介便背著身等,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記得他開始等的時候還是能看到夕陽的,而閻魔愛開口時,卻只剩星子零零︰

「是什麼?」

一抹笑意,就這樣輕巧地勾上了淺見修介的唇角。

===

「這就是你的報告麼?」釋由未來拿捏著厚厚的一沓紙,上面密密麻麻的齊整字眼無不指向一個人——細川奈緒子,「真的是她?」

「我和她無冤無仇沒有必要為了枝蠟燭來誣陷她。」淺見修介雙手插在口袋中,「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剩下就看你的了。」

釋由未來無力地揮揮手,算作和他的道別。等到房間里重新只剩下她一個人時,她一下子癱軟在座位上,望著電腦右下角的時間瞬間越過零點,卻突然來了精神,毫不猶豫地點開了地獄通信的網站。

之後的一切快得讓她沒有反應過來。

或者說,她根本沒有這個經歷去反應。

只知道閻魔愛出現在她面前,咕咕嘟嘟說了一長串她不想听的話,然後便是一只橙色的稻草人。

她沒有片刻猶豫,幾乎是扯開了稻草人脖子上的紅線,大風吹過,掀起她桌子上厚厚的報告,散亂的紙頁落在地面上,她只是胡亂地撿起,潦草地堆著。

死後下地獄?

她面無表情地抬起頭望著天花板,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如今的我,和身處地獄,又有什麼分別?

當初的我,只是因為新校區處于城郊而不得和晴斗時時見面,你便勸我和他分手。踫巧跟他吵了架有幾分悔意的我便信了你。他許是不忍,提出過幾次復合,你卻勸我欲擒故縱,直到他對我寒了心。我追悔莫及卻于事無補。

可是若只是如此也就算了。

你明明知道我想和他復合,卻為什麼背著我和他談天說地拐彎抹角講著我的壞話,明明知道他有了新的戀人在我準備祝福他倆的時候卻勸我要搶回他?明明知道他要出國的你卻騙我說他要考研,卻又故意讓我在考研前一天晚上知道了真相。

圖書館里那杯熱茶中的藥物,足夠讓我睡過了上午的考試。

真是雙重準備。

所以又是誰在我準備追隨晴斗去國外時告訴我領簽證一定要強調自己在國外有住宿,但這分明就是被拒簽的標準句子,一旦有過拒簽記錄的人,再次領到簽證便成了奢求。而你,卻和他一起去了英國,那我不可企及的天堂。

如果你真的還喜歡他,那我也無所怨言。但你偏偏又和新居凌混在一起。

釋由未來的心一陣一陣地疼,就當她听到細川奈緒子和八木晴斗、新居凌合租一間公寓時,仿佛有千萬利刃刺穿了她的心。曾經是細川奈緒子的位置,如今真的由她來坐領,她不知道當年的奈緒子如何,只知道如今的她只想將之送往地獄。

听說地獄很黑,很暗。

卻很嘈雜。

所有的亡靈在悲鳴,因為那是無盡的深淵。

奈緒子,你不會寂寞。

我會很快來陪你。

在地獄,我們也要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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