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少女之當我孤身沉睡時 §水亦咒事§第六十二章 試膽大會

作者 ︰ 千步棋

某山寺內小孩童

山澗小溪洗紅豆

同寺和尚與其宿有積怨

推之跌落山澗中

撞岩而死

自此,彼孩童之魄

不時現身洗紅豆

時而哭亦時而笑

——《巷說百物語-洗豆妖》京極夏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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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淺見修介做了什麼手腳,明明是抽簽決定試膽大會分組事宜的,卻也能讓閻魔愛抽到他。展開紙條還沒等看清紙上的字,閻魔愛便看見淺見修介笑著對她招手,揮舞的字條儼然是個紅色的7。

她連忙低下頭瞅著字條,但見一個藍色的7。

果然是一組的,第七組。

試膽大會的路線並不復雜,從實驗室出發,繞過墨山和墨胡中間的那條小路,再走過石橋,便會看到一個獨立的公共廁所。廁所里燈火明滅,最後一格里有個裝著類似神社佔卜的簽,拿了竹簽再原路返回便可以了。

每組是有手電筒分配的,淺見修介按下開關發現手電筒的燈光或明或暗,顯然主要用途是營造氣氛而不是照明,于是只等岸谷老師背過身去,他隨手便把手電筒扔到了垃圾箱里,反正他的提燈要好用得多。

閻魔愛不置可否,常年穿行于暗夜的她自是不考慮這些問題的。更何況有淺見修介在她身邊,也犯不著她來操心。等第六組回來後,她和淺見修介便出發了。

墨澤湖畔是條單行通路,只要沿著路走便不會錯。夏夜的風刮過密林的樹木,樹影搖動聲響層層,似是松濤怒吼,波瀾壯闊間讓本該有的鬼怪氣息消失得全無,只剩下騰騰然的大氣和開闊,仿佛有序的儀仗。

就當淺見修介手背在腦後和閻魔愛萬分適意之時,面前陡然出現一抹白色的身影。閻魔愛淺淺地瞥了一眼,沒有作聲。淺見修介瞧了,順手一扯,白色的桌布便繞上了他的手腕。雙手高舉過頭頂正準備發出兩聲怪叫的岸谷老師愣在原地怔怔地望著緩緩鋪開桌布的淺見修介,便只听得他淡漠的聲音︰「岸谷老師,你兩只眼楮沒剪整齊。還有這張桌布對你而言太薄了,連你里面是什麼牌子的t恤都能襯出來。」

「是。」明明是被學生嘲諷了,岸谷老師的第一反應居然是為自己粗糙的手工藝水平道歉,「我下回會更細致一點的。」

淺見修介淡淡地應了一聲,便目送岸谷老師受打擊後略有頹唐地離開。唇角的笑意一點點泛起,終于在岸谷老師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中時再也忍不住一般地大笑起來︰「老師,你真是來搞笑的!」

「這山還是有些蹊蹺的。」閻魔愛沒有理會淺見修介的趣味,只是在墨山前停下了腳步,久久地凝視著長夜里的墨山,只覺得這山如它的名字一般,松針如墨,直染了整個土坡。听到閻魔愛的話,淺見修介瞬間收斂了表情停下同她並肩而立︰「雖然萬人坑是騙人的,尸油也不現實,但這里確實有亡靈聚集。」

「五行陣……這屬土吧?」

閻魔愛微微偏頭,目光里似是在擔心上戶純給淺見修介下的戰書。淺見修介只是默默地望了一眼,半晌才緩緩說道︰「或許……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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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山千香和加瀨綾本不熟,只知道加瀨綾是個奇怪的女生,雖然不是閻魔愛那種三無少女,但說不清是害羞還是高冷,明明也能聊天,卻終究能感覺到她周身三尺不能近人的奇特氣息。听說她一直和母親相依為命,因而過早就設下了心防。

本是件只得可憐的事,但十三四歲的少年少女還沒有到徹底懂得體貼和關懷的年紀,還處于欺負弱者邊緣的他們潛意識里還是想對特殊的群體鬧出些惡作劇的,雖然是些不懷惡意的且他們認為的無傷大雅的惡作劇。

丸山千香便是懷著這樣的心意來嚇唬加瀨綾的。

是夜,她們是最後一組,出發時已經接近十點。早些回來的學生都陸陸續續地散了去,老師也有些疲憊,但為了保證學生的安全,仍舊守在了崗位上。此時的一輪彎月早就不見了影子,之前因為緊張而折騰過久的手電筒也打出了更為黯淡的光芒,時亮時滅的教人心里發毛。丸山千香收了手電筒,但見加瀨綾拿出手機,清晰的白光便從手電筒中傾瀉出來,範圍不廣卻能照亮眼前的路。丸山千香略略放下心來,稍稍收了嚇唬加瀨綾的心思。

不過許是過程太過順利了,心頭的恐懼很快被夏夜里少有的清涼給壓得服服帖帖,完成任務的喜悅和得意蓋過了本該對周圍環境產生的警覺,取出最後一根竹簽後,丸山千香看都沒看便緊緊地握在掌心。

事實上,廁所的照明已經被學校刻意破壞了,長久呆在廁所里不覺也有些令人發毛的,加之簽文什麼的大家不太相信也認為是不太必要的內容比如下次考試能不能考好的問題回答一般是只要你努力就能考好的正確的廢話……總之,丸山千香和加瀨綾是沒有抱大多心思注意簽文的,只是取了便離開了。

「某山寺內小孩童,山澗小溪洗紅豆……」惡作劇的心思又蠢蠢欲動,丸山千香哼起了不久前才記下的《洗豆妖》的童謠,和著深夜里沙沙的樹葉聲,顯得分外人。詭異情境下的詭異歌謠向來是嚇人必備神器,從小到大丸山千香都是屢試不爽的。

只是,加瀨綾是個例外。

她沒有絲毫反應,甚至連看向丸山千香的片頭預備動作都沒有,只是徑自往前走。丸山千香一時覺得無聊,哼歌謠也沒有之前那般起勁了,只是望著平靜無波的墨胡發呆,驀地喊道︰「你——」

「看」字卻卡在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口,她望著湖面,似是被定格了一般,不得動彈。加瀨綾終于緩緩轉過頭望向她,她卻丟下加瀨綾拔腿便跑,也不顧充當手電筒的手機還在對方手上,便跌跌沖沖地向看似咫尺的出發地點跑去。

看著她狼狽的身影,加瀨綾握緊了手機,唇邊泛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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