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正期盼著少師啟還她簪子,卻見他在自己腰間模索一陣,面上又是氣憤又是尷尬,不禁眉頭皺起,道,「你在磨蹭什麼,快把簪子給我!」
那少師啟無奈,老實道,「被人偷了……」
那藍心大怒,道,「什麼!你騙我!」
那少師啟道,「我真沒有騙你,那簪子現在真不在我身上!」
那藍心道,「那你去死罷!」
說著搶步上前,一劍便是劈了過去,那少師啟慌忙退後,道,「且慢,我知道簪子在哪兒,就在那小寒身上!」
那藍心以為他在找借口,更要殺了他,可是此時下邊已經縱上來幾道身影,最先一人自然是那朱斌,他提劍砍向藍心,喝道,「臭婆娘,我兒子是不是在你手上!」
那藍心擋他一劍,知道他厲害,借力飛遁,然而朱斌豈能讓她跑了,自是跨步跟上,少師啟見機會難得,自然要走,然而只見一個龍鐘老人身形飛快,那朱斌又要一劍劈上藍心,只听「蓬」的一聲悶響,那朱斌已是被打飛了出去,旁邊幾人也在幾個招呼間,接連被打落下去,那藍心叫道,「混蛋,怎麼現在才來!」
忽然,只見城東天空一道九見黃泉,突兀出現,而緊接著,眾人心中一懍,只覺渾身寒毛倒豎,就見那天上一道三色劍氣把那黃泉斬落,那種懾人感覺才又重新消失,那藍心喃喃道,「好重的殺氣,那邊發生了什麼?」
那荀慵答道,「魔譜仙子去了,大概是打起來了,師姐,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簪子呢?」
那藍心咬牙道,「把那個人抓過來!」她手指正在房屋上飛躍的少師啟。
那荀慵不解道,「師姐,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走罷!」
那藍心身形縱起,朝那少師啟追去,道,「不行,我必須要找回簪子!那是姐姐留給我的唯一一件東西!」
那荀慵無奈,只好跟了上去,可是往那邊是城北,要逃走,則必須到城南,這樣下去若是惹得氤氳地府高手出來,自己可不敢保證,一定能帶著藍心逃離這里,于是他想盡快了結,直接幾個閃身,人已是來到少師啟背後,伸手往他頸後一抓,下刻便把他按在了地上。
那藍心過來一劍釘了下去,把少師啟前額割破,冷聲道,「說,簪子到底在哪兒!」
那少師啟跑得正好,還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下一刻臉便貼在屋瓦上,手被人反剪在背後,根本就動彈不得,這時見藍心過來,斜眼看了一下,見是個龍鐘老人,口中冷笑道,「果然還有位劍湖秋水的前輩在此,我就說你怎麼敢獨身一人闖這龍潭虎穴!」
那藍心一手抓上少師啟背後的肺愈,厥陰俞,心愈等幾處要穴,體內勁力一吐,少師啟面上一紅,頓時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道,「我問你簪子在哪兒!」
少師啟目中充血,一身真氣早被荀慵壓制,哪里能抵擋得住藍心的勁力,更何況還是那幾處要命的大穴。只听他聲音艱澀道,「我說了,在小寒那兒……」
藍心面色一沉,手上一緊,道,「你沒騙我?!」
那少師啟痛苦道,「我騙你有何益……」
藍心道,「那小寒呢?她在哪里?!」
少師啟面色漲紅,呼吸開始有些困難,道,「城北深處,我正要去找她……」
那荀慵道,「師姐……」
藍心道,「帶上他,我們去找小寒!」
那荀慵道,「可是城門在城南啊!」
藍心瞪他一眼,道,「你不去我自己去!」
那荀慵無法,只好點頭,一把抓起少師啟,跟藍心一起去那城北深處,找那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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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山道口,黃泉寂靜,玉蘭無聲,滿月把玉蘭花點亮,照得樹下陌緩行面色蒼白,他用肩頭靠住樹干,捂住月復下,有血從指縫溢出,滴在身下,濺出一片碎紅。
身後六七人提劍走來,當先一人便是那羅琦,只听他笑道,「陌師兄,再往前走可就是黃泉禁地,你若是要往那里跑,師弟們可就不攔你了。」
旁邊有人說道,「羅師弟,他又不是陌師兄,你這樣叫他做什麼!」
那羅琦笑道,「他既然想扮成陌師兄,此刻要死了,我便滿足他這個願望,成全他這一場好夢!要不然,他死不瞑目,那可淒慘!」
那陌緩行支撐不住,轉身坐在地上,抬眼看他,道,「哼,你不是羅琦,羅琦自小喑啞,跟在我身邊,從未能夠張口說話!」
那羅琦搖頭道,「師兄,你太不了解我,即便我每天跟在你身邊,你還是不能懂我。你可記得,我這柄殘血是怎麼得來的?」
那陌緩行搖頭道,「你孤小上山,便是背著此劍,師父說你有劍骨,只可惜你命中多舛,一生將如此劍,歷經百口創傷,方能成器。只可惜,你年紀輕輕便死在寒月峽谷,未能看到你成器的那一天,師兄愧疚。」
那羅琦哈哈大笑,道,「是了,你是看不到那一天的,不過,師兄你怎麼就這麼想我死呢?可我真的沒有死啊。還記小時候,無論走到哪里,都是你用劍護著我,我是真心當你做大哥的。而隨著長大,我劍術有成,便想回報于你,至少也不要再當你的拖累。記得在斷虯山脈,你要我在綠天深處外等著,我便乖乖地等著,不敢隨你,因為怕拖累你,而後在沉刀古淵,你也要我在外面等著,我便乖乖地等著,也不敢隨你,也是因為怕拖累你,而後在寒月峽谷,你還是要我在山洞里等著,等你殺完人,便帶我出去,于是我也依舊是乖乖地等著……」
那陌緩行搖搖頭,仿若自語般道,「不,你並不是我的拖累,無論是綠天深處,還是沉刀古淵,我都是依靠你才能活下來。被你背著在敵人的刀光劍影中活命,幾乎是我生活的常態,不然,你也不會那麼早就少年華發,也不會那麼早,就死在寒月峽谷。」
那羅琦嘆了口氣,道,「可能,我死在寒月峽谷,便是因為沒听你的話罷,乖乖在山洞里等你回來……」
那陌緩行也是面有疑惑,道,「為什麼?為什麼那天沒有等我?」
那羅琦搖了搖頭,道,「因為時間到了,該做了斷的東西,終究是要做個了斷,不然,再與你相見,我要殺你,又于心何忍?」
那陌緩行好似想到什麼,忽然面色一變,先是一陣驚疑,道,「你……」而後又轉了憤怒道,「原來是你!」而緊接著又眉頭一皺,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可下一刻又抬起頭來,直視羅琦,面上是濃濃的不解,問道,「為什麼……」
見他表情一連四變,那般的精彩,羅琦不禁嘴角一勾,撫掌笑道,「師兄,你終于醒悟了,我提示你這樣多,就想憑師兄的聰明,該是能夠明白。」
那陌緩行眼楮里寒光閃爍,問道,「為什麼?」
那羅琦緩緩抬起殘血,劍尖指他,笑道,「你想知道?」
那陌緩行眼神微微眯起,冷冷看他,忽然,劍光閃動,只听慘聲五六,陌緩行面色大變,一彪鮮血濺在他臉上,有些熱,有些涼。
羅琦回轉過身,甩了甩劍上血水,對他笑了笑,接著就見他抱劍跪下,垂首喊道,「屬下見過仙子,見過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