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貴略微詫異的抬頭,正看到晴兒錯愕的目光,不禁冷哼一聲。
晴兒身子一顫,急忙低下頭顱,退到一側。
吳青手指顫抖,看著吳垢消失的聲音,咬了咬牙齒,最終拂袖離去。廳堂之中,只剩下吳貴與晴兒,再就是躺在地上哀嚎的王管事。
吳貴站起身子,目光中帶著一絲冷意,轉身帶著晴兒離去。
廳堂之中發生的一幕,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吳宅。二少爺吳垢違逆老爺,掌摑王管事,含恨而去,最終成為了下人們茶余飯後的談資,誰也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情背後的含義。但是吳垢知道,吳垢清楚這背後的含義。今日跨出這道門,他就不再是吳家的人。最少他心中這般認為。他也清楚,之所以吳青忍住了怒火,無視他的所作所為,並非是因為吳青有多麼仁慈,很有可能是因為青石居里的那個人,那個老管家。
吳宅門前,吳垢壓制著內心的怒火,最後看了眼吳宅的大門,轉身離去。他並沒有回到青石居,只是在街上隨意的走著。他需要將自己的心態安定下來,以便接下來的修行。泱泱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紅女敕女敕的小臉滿是擔憂。若是街道旁邊有人敢斜視吳垢,泱泱就會凶巴巴的望過去,嚇退那些人群,但是引來的卻是一聲聲的嘲笑。
北冥村地處九州邊緣,這里是最靠近蒙元的地方。翻過莽莽岷山,就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所以這里的民風多有彪悍,但是卻沒有人敢于出手殺人。因為大周王朝的統治能力非常強悍,沒有絕對的實力,誰也不會觸怒逆鱗。所以街邊上攜槍夾棒的多為賣藝之人,修行人士卻非常罕見。
身為數萬人的村落,這種賣藝的事情偶有發生。此時,在北冥村中心位置,就有一伙賣藝的人士,此時正怒喝連連,使出了渾身力氣,來博得周圍人群的叫好聲。
吳垢皺眉,略微將身子靠了過去,將身側的泱泱攔在懷中,兩人細細的觀望起來。
「喝!」一聲爆喝,一名賣藝的把式凶狠的將巨石舉起,博得一陣陣的掌聲。街邊不斷有人拋出手中的銅幣,扔向一側的錢簍。
吳垢略微挑起眉頭,看著面前的漢子,伸手入懷,將三枚銅幣扔了過去。
叮鈴鈴.銅幣落入錢簍,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吳垢略微一笑,將身側的泱泱推到身前,以便更加清楚的看到節目。
「賞!」一聲女音傳來,略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味道,在吳垢的耳邊響起。
吳垢皺眉,只見身側兩名女子,均是一襲白衣,看上去楚楚動人。當先那人,明眸皓齒,惹人無限瞎想,一點朱唇,蕩起萬千思緒。身穿白衣,將整個身子包裹的明媚動人,一頭烏黑的長發,在背後舒展開來。略微高起的顴骨,不但沒有給人突兀的感覺,反而讓人覺得非常的完美,就是這樣一個女子,在看向吳垢的時候略微帶著一絲鄙夷。
吳垢臉色陰沉,心情本就沉重,此時遇到這種目光,心中更是惱怒非常。
就在這個時候,那女子身前的俏俾,抬起頭看了眼吳垢,伸手在腰間模了定碎銀子,遠遠的仍在了錢簍之中。
嗡.周圍有人開始起哄,見到如此闊綽的看客,那些把式們更加賣力的開始表演。銅板與銀子本來就不是一個級別,就好像家雀與白鶴。碎銀子的光芒,總要比銅板更加耀眼一些。
吳垢冷哼一聲,將雙臂環抱在胸口,低聲道︰「泱泱!賞!」
「愛哥哥.我們.」
「賞!有多少賞多少,咱也是富二代,不差這點錢!」吳垢陰陽怪氣的說著,斜眼望了望那白衣女子。
泱泱小臉一垮,皺巴巴的小聲道︰「愛哥哥,我沒錢啊!」
「」吳垢低著頭,瞪了眼泱泱,隨手將腰間的碎銀子拿了出來,嗖嗖嗖.一連三顆碎銀子,接二連三的落入了錢簍。周圍人一看如此豪客,接連跟著起哄。就連那些賣藝的把式,都是使足了力氣的表演。三顆碎銀子,可是夠他們一個月的伙食了。
「賞!」清脆的女音,卻帶著鏗鏘十足的韻味。白衣女子再次開口,斜眼望了望吳垢。
嗖嗖嗖嗖嗖.一連五顆碎銀子落入了錢簍,周圍的人群變得更加的炙熱起來。賣藝把式可以經常看到,但是兩人斗富卻是百年不遇。這些人都本著起哄的精神,大力的渲染著周圍的氣氛。
吳垢略微的皺了皺眉,看著周圍人群,冷哼一聲,「白痴!」
「誰是白痴?」泱泱皺著小臉,咯咯笑著問道。
吳垢聳了聳肩,起身拉著泱泱小手,向著人群外走去。
「愛哥哥那可是白瓔,白家的大小姐哦,人家已經是化脈巔峰的人物了!」泱泱撅著小嘴,一臉戲謔的道。
吳垢怔了怔,回手攔住了泱泱的肩膀,笑著道︰「化脈巔峰?一個只知道臭顯擺的少女,又有什麼了不起?」
「愛哥哥這是羨慕?還是嫉妒?」泱泱憨憨的說著,抿嘴偷笑。
吳垢咬了咬牙齒,手指掐在泱泱的腋下,用力的勾了勾手指,「小丫頭也開始向著外人了?」
「沒有.沒有.」泱泱咯咯笑著,奮力的向前跑去……
白衣女子眉目一挑,看著吳垢離去的背影,冷哼一聲,「廢物!」
婢女稍怔,抬起頭看著白瓔,不敢接話。白瓔在白家可是備受尊敬。就連白家家主,對于白瓔都是有些顧及,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婢女?
白瓔見婢女沉默,悠悠嘆息著道︰「吳家的二公子,果然是個廢物。不止無法修行,就連氣勢上都要弱人一等,這等人物,以後看到的話盡量繞路,免得擾了我們的心情。」
「是,小姐!」婢女急忙應下,記住了白瓔的囑咐。主僕二人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沒有理會任何人等。
滾滾河水,奔流而下。數十米寬廣的河面上,飄蕩著層層水霧。轟隆隆的聲響不斷的傳入吳垢的耳朵,看著面前的瀘水河,吳垢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離開北冥村,吳垢與泱泱便來到了這里,漸漸的靠向岸邊。遠遠的望著北冥村的位置上,臉頰上笑意越發的明顯起來。他這是第一次來到這麼遠的地方。以往雖然能夠眺望到這里,但始終不如身臨其境來的美妙,順著這里看向北冥村,竟然有種畫中仙境的感覺。
群山環繞,夕陽西下,折射的光線在山頭上反射下來,照射到整個瀘水河面,再映襯著整個北冥村,能夠給人以最大的視覺沖擊。
「你先回吧,我要靜一靜!」吳垢開口說著,目光盯著面前的河水。
泱泱好奇的看了眼吳垢,有些擔憂的望著吳垢的背影。
吳垢一笑,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礙。雖然今日遭受到了吳家的白眼,但是吳垢還能挺得住這些打擊。無論是吳青還是吳貴,注定了要被他超越,被他遺棄在人生的道路上。
泱泱點了點頭,一蹦一跳的向著村內走去。
河水濤濤,波浪匆匆,無論遇到多麼大的阻力,河水都能夠一如既往的向前沖去,而不是停留在原地等候。就有如修行一般,勢要沖開一切枷鎖,沖開一條奔騰不息的大好前程。想到此處,吳垢的心底不禁微微一動。
偶有所感,必有天意。隨手將身上攜帶的小冊子翻了出來,翻開第一頁,吳垢的目光望向了這些圖形。昨夜在青石居的廳堂之中,吳垢已經略少的學習了一些圖形,所以對這些古怪的動作並不陌生。此時再看,就已經有種融會貫通的感覺。
將所有的圖形完全記住,吳垢緩緩的閉上了雙眼,手臂與雙腿開始漸漸的舒展,直到挺得僵硬,然後緩緩的收縮,如此幾次之後,吳垢的身子漸漸的發出一些細微的聲響。仔細听上去,就有種皮肉被拉緊的感覺。
卡擦擦.聲音不斷的匯聚在吳垢的耳中,漸漸的越來越大。吳垢的動作幅度也開始變大,從最初的簡單收縮,變成現在的快速出拳,幾乎在瞬息之間,就能揮出十幾拳的效果。練到最後,吳垢的身子猛地在地上躍起,手肘的關節發出 的聲響,與河水的轟鳴聲漸漸的交織在一起。
龍行虎步,拳若流星,吳垢的身子猛然發力,只听身體四肢發出 蹦一聲,整個人精神一陣。腦海中好似有股清泉在流淌一般,使得吳垢發出一聲****。緩緩的睜開眼楮,心中一喜。突破了,吳垢的境界從最初的洗髓初期,突破到了現在的洗髓中期。這種修煉速度,簡直令人難以自信。心中欣喜,吳垢卻也知道,這是因為這十幾年來一直浸泡藥浴與體內封印正在被打開的緣故,所以才會這樣。想到這里,對于吳伯的所作所為越發的有些感激。心中下定決心,只要此生不死,不然一定要治好吳伯身上的隱傷。
目光隨著河面望去,吳垢先是一怔。東方隱約可以看到光線折射,河面上漂浮著一層淡淡的金光。日出了,吳垢竟然在不知不覺之間修煉了一夜的時間。
眉頭微皺,吳垢收拾起地上的書冊,悄悄的潛回岸邊,快速的向著北冥村走去。此時正是日出之時。炊煙裊裊,香氣撲鼻,正是回到青石居的大好時刻。然而吳垢的身子剛剛行到村口,卻是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