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我早就說過,我和那個所謂的黑影人根本都不認識,何來的約定?」德靈回道。
陳文達突然抬手指向德靈,怒道︰「你這個騙子,無論你怎麼裝,都無法掩飾你的卑劣行徑……你以為你很聰明,還不是被黑影人玩的團團轉,一次一次讓你中毒,而你,卻渾然不知,做著你的春秋大夢,以為傍到了靠山,實際上呢!黑影人怕怕**就走了人,瞧都沒瞧你一眼,下輩子再繼續你們的約定吧!」
他突然閃到德靈的身邊,按住他起伏很大的月復部,語氣一下子從剛才的勃然大怒轉為平靜,竟然還露齒微笑了起來︰「你要不是騙人,你的呼吸為什麼會這麼重?」
德靈驚嘆陳文達的速度,他惱怒道︰「我沒有。」
陳文達無恥的掀開德靈的上衣,道︰「還說沒有,你們看,起伏這麼大,還說沒有……你心虛了……」他一會兒怒,一會兒嬉笑,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哥們來自于精神病醫院2號床。
德靈罵道︰「混蛋!你是個瘋子……二師兄,趕快把他趕下山去。」
「瘋子?我可不是瘋子,你知道真正的瘋子是什麼嗎?那就是一次又一次喝下別人給你的毒藥,如果說第一次你喝了,用的是苦肉計,倒也罷了。第二次就有些傻了,黑影人幾乎就沒用招,就讓你神不知鬼不覺的再次喝了毒藥,一次次淪為他的玩偶。你可是大師啊!博古通今,無人能及你的智慧,可又怎麼樣呢?哈哈!喝下去後,才知道那是毒藥……可悲……」
德靈打開陳文達的手,大聲吼道︰「不,你所有的話都是無稽之談。我沒有中黑影人的毒,我和他沒有關系。」
「錯!你和他有著不可告人的關系。」
「我不認識他。」
「你不認識他,他為什麼要帶走你?現場那麼多人,他為什麼不帶走喬西。不帶走行緣。偏偏帶走了你?」陳文達咄咄逼人。
「我怎麼知道!」
「你知道!因為你幫了他的忙,中了他的毒。還要靠他來解毒。」
「我沒有中他的毒。」
「那你身上第二種毒是怎麼來的?」
「是我自己喝下去的。」德靈吼道︰「你這個自以為是的人,根本不是黑影人騙我喝下去的,是我自己喝下去的……」
全場的人直愣愣的看著氣急敗壞的德靈,他這話一出。整個事情頓時一目了然,在陳文達的步步為營的緊逼下,他無形中說露了嘴,就這麼一句話,讓他喪尸了。
德靈吼出那句話後,立刻意識到自己犯了極大的錯誤,這個該死的陳文達。竟然在心理上打垮了自己,他擦了一把汗,恨自己反應的太快,落下了話柄。隨即轉為平靜道︰「不是,不是我說的那樣……」
「哦!那實際上是什麼樣子?你為什麼要喝下黑影人給你的毒藥!」陳文達幸災樂禍的問道。
事已至此,攻心完勝,這可是陳文達未曾意料到的結果,呵呵!看來,人一亂就會露破綻,不論你內心是多麼強大的人,心虛總歸是捂不住的,它就像氣球里面的氣體,無論你扎的多麼緊,那些氣體,總會慢慢的溢出,直到氣球癟掉。
面對陳文達的咄咄逼人,德靈忍耐到了極限,此時蹦出了一個邪惡的念頭,干掉這個討厭的年輕人,既然事情已經敗露,也沒什麼好掩飾的,他盯著陳文達那雙等待他回答的眼楮,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朝陳文達肚子捅去。
匕首還沒有踫到陳文達,德靈心里突然一陣絞痛,只覺得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陳文達連忙跳開︰「我靠!要噴血說聲啊!差點弄到我身上……」
德靈捂住胸口,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了下來,雖然他極力忍著,但身體里那鑽心的痛讓他欲罷不能,他搖搖晃晃走了幾步,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匕首從手中月兌落。
「呀!大師啊!你拿匕首干什麼?殺人滅口嗎!」陳文達絲毫沒有同情心,調侃道。
「你……你……」德靈無力的指著陳文達,被他嗆的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
陳文達道︰「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就算你不相信我,那也不能相信黑影人那個老匹夫啊!你的毒,我是給你解開了,但任何事情都是要個過程的,縱使我是神醫,那毒也只能解掉七八成,剩下的要靠熬制的解藥,才能解的徹底。我一看你的臉色,就知道你是第三次中毒,你就接觸過黑影人,不用說,毒肯定是他弄的!他在給你解毒的時候動了手腳,催生了前面兩種殘留在你體內的毒性,于是,你又中毒了。」
「你這個第三種毒啊!綜合了前面兩種毒性,平時一般不會發作,可是你剛才太激動了,人一激動,血液循環就會加速,血液一加速,毒就蹦了出來,剛才我也提醒你了,讓你不要激動,激動對你沒好處,可是你不相信我,我能有什麼辦法?」陳文達戲謔的說道,既然攻心得手,那就趁勝追擊,讓他在生理和心理上都受到毒蛇般的打擊。
德靈指著陳文達的手一直沒有放下,他那因憤怒和痛苦扭曲的臉,猙獰的盯著陳文達,仿佛他眼里能噴出火,能將陳文達焚燒一般。
無論他是多麼的仇恨陳文達,但他身體里的絞痛告訴他,那,確實是中毒的跡象,並且此時的毒性,比前面兩種的還要劇烈,他會醫術,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
陳文達悠然的和德靈對視著,他那戲笑的眼神仿佛在說︰「來啊!來啊!有本事你咬我啊!」
「噗……」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德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的胸腔似被千百把刀在里面毫無規則的橫沖直撞。
他調動元氣極力控制,卻杯水車薪無濟于事,他知道黑影人厲害,卻沒想到竟然厲害到這種地步,隨便的幾個擺布,竟讓這毒性仿佛活起來一般,撕咬著他的內髒,吞噬著他的生命。
他閉上眼,仿佛地獄之門正緩緩打開,而他,則義無反顧的走向里面。
難道就這麼消失嗎?
所有的不甘在這一刻沖擊著德靈,而對黑影人的憤怒,也在這一刻,被激發的淋灕盡致。
原本是冠冕堂皇的合作,卻讓自己變得如此狼狽不敢,從始至終,他,只是黑影人的一個棋子,一個隨時都會丟棄的卒子。
德善和德清見自己的大師兄這種慘狀,于心不忍,用期待的目光看著陳文達,期望他出手救他,就算德靈有罪,但畢竟同門師兄弟這麼多年,感情還是有的。
陳文達緩緩走上前,德靈見此,連忙掙扎著朝後面退去,眼神充滿了恐懼,他已經完全失去了戰斗力,陳文達要想捏死他,簡直易如反掌。
「呵呵!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陳文達無奈的搖了搖頭,出手點住了他的幾個穴道,說︰「雖然黑影人給你下的毒很厲害,但如果我想控制並解開他,還是能做到的。」
被陳文達封住了穴道後,德靈體內的絞痛頓時消失,雖然時不時有疼痛感傳出,但相比剛才,已經好了不知多少倍。
在德靈稍微好些後,一直想說話的德清實在忍不住,上前問道︰「大師兄,到底是怎麼回事呀?」他和德善一樣,雖然很想知道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卻絲毫沒有質問的語調,他們的目光沒有責問,有的只是不解和迷茫。
德靈顯得非常頹廢,他抬頭看見了上首的佛像,釋迦摩尼那慈愛的目光注視著他,召喚著他,在他靈魂深處不斷的蕩漾。
仿若有萬丈光芒從頭頂貫穿而下,如醍醐灌頂,清新有如神明。多年的修佛使得他很快融入了那光芒中,陷入了深深的懺悔。
許久,德靈再次抬起了頭,緩緩的說道︰「素塵,不但是我師父,更是我親生父親……」
此言一出,德善和德清驚的幾乎要叫出來,師父素塵竟然是大師兄的父親?這個秘密竟然隱藏了這麼多年!他們都知道,師父素塵是個孤兒,被師爺貞元收留,自小出家,怎麼會有個兒子?
德清道︰「大師兄,這話切莫亂說……」清規戒律的和尚有個兒子,這可是大忌,傳出去就是丑聞,會極大的影響師父素塵的聲譽。雖然和大師兄手足情深,但也不能允許他這麼詆毀師父的名聲。
德靈苦笑道︰「這樣的話,我怎會亂說?」他沉默了起來,仿佛在慢慢開啟那些塵封已久的回憶……
五十多年前,安嶺山東山腳下有個小村莊,背靠險峻的大山,村前一條小溪,小溪兩邊種滿了桃樹,一到三月,滿樹的桃花奼紫嫣紅,花瓣飄落在小溪里,潺潺流水帶走了片片清香。
一到傍晚,炊煙裊裊,那炊煙變幻莫測,在懸崖峭壁之間變化成各種形狀。
由于小村莊坐落在東山和南山之間的大峽谷之間,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炊煙飄散在空中後經久不散,就像村莊上面鋪了一層白絨絨的棉花,所以此村就叫做雲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