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莊慕凡睡得很安穩,傅崇曜則撐著太陽穴睡過了一個晚上。
天亮,窗外鳴叫的鳥兒讓人感受到了清晨五六點鐘的寂靜感。
他經常在這個點起來,也非常喜歡這個時間段,因為這個時候,一切的喧囂都還沒有開始。
手有些僵,這時試著把自己的手抽回來時,終于成功了。
伸手過去探一下她的額頭——
退燒了。
看了一下時間,傅崇曜起身走出了病房。
……
不久後,莊慕凡也醒了過來,護士正在收拾東西,看見她笑了一下說,「莊小姐你醒啦,燒已經退了。」
「我怎麼會在這里……」
「你發燒了暈倒在路邊,有人送你來醫院。」
莊慕凡想了一下,隱約記起了一些。
「我沒有死嗎……」
護士一听就笑了︰「怎麼會死呢,你可以出院了。」
「請問……是誰送我來醫院的?」
「一位先生。」
莊慕凡以為護士也不知道是誰,所以就沒有再問。
奇怪……
右手掌心怎麼會這麼溫暖。
……
燒是退了,但昨晚好幾次從單車上摔下來,手腳都有所擦傷,公交到站,莊慕凡一瘸一拐地走進小胡同。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這套全新的休閑服,莊慕凡的心里有些異樣。
護士說是「那位先生」給她買的。
真是個細心的人呢。
胡同深處的一棟兩層危房就是莊慕凡的家。
一個中年男人與自己擦身而過,走過時還對她猥瑣地笑著。
莊慕凡閉上眼,深呼吸一口,無視他一直往里走。
母親莊海蘭走出屋子,看見她,換上了笑臉︰「慕凡,你回來啦!」
慕凡總覺得,母親的笑容里,依然帶著還未退去的嬌媚。
抬起頭,屋子後方掛著的太陽有些刺眼,眸子里是擦抹不掉的淚水。
「喲,新衣服啊,澤遠給你買的吧?」
那兩個字就仿佛刀刃一樣,直接刺進她的心髒,很痛。
「媽,我很累,睡醒了你再打我好嗎?」莊慕凡的聲音很輕,帶著濃濃的疲倦感。
「你什麼意思?」莊海蘭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明白過來的時候驟然拉了拉她的衣服,「你別告訴我你們昨晚沒發生關系?!」
莊慕凡看著莊海蘭,老實地回答︰「沒有。」
莊海蘭忽然發瘋,莊慕凡不想听那些話,說了另一個刺激她的事實︰「我們分手了。」
「什麼?!你們還分手了?!」莊母高了分貝,猛地擰了她一下,「莊慕凡!我讓你去把關系坐實了,你反而被甩了?!」
莊慕凡後退一步,眼淚掉落下來,「是。」
「莊慕凡!你出息啊!你還給人甩了!」莊母的尖音,在胡同里響徹。
閉上眼,迎面而來的果然是一頓挨打。
可是她感覺不到痛,她這顆心,正在被腐蝕著。
耳旁,是周圍一扇扇窗戶打開看熱鬧的聲音,莊家打女兒的事,司空見慣了,沒人管。
莊慕凡想,或許並不是因為世態炎涼,而是那些人根本就不想踏進這里——
誰都知道,她媽媽莊海蘭是個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