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妾身是否會恢復記憶王爺實在不必操心,因為妾身已經將往事刪除,並且粉碎清空扔進了垃圾箱,也許窮極一生都是不會想起來的。」千琉璃皮笑肉不笑的接過話茬,也是在間接的告訴濮陽逸她這是永久性失憶,短時間是沒法還原的。
濮陽逸唇角翹起一個極其細小的弧度,一抹笑意不動聲色的溢出隨即斂去,他輕輕闔首,「但願如此。」
什麼叫但願如此?千琉璃眉頭輕皺,她不相信濮陽逸沒看出來她前後的改變,失憶變了性子那一套人雲亦雲的說法糊弄一般人還算勉強,可絕對瞞不過濮陽逸,況且,她也沒想瞞住他。
畢竟,在這個群狼環伺的王府里,濮陽逸是唯一能護住她並且縱容她的人,因為,他是對她有所圖的,正是這份有所圖,所以她行事才敢不經大腦,不權衡利弊得失而肆意妄為。
「父王,兒子想和母妃住在一起。」濮陽灝眸中泛著點點星光看了千琉璃一眼,鼓起勇氣,小聲說道。
濮陽逸嗯了一聲,聲音微不可聞。
千琉璃注視著濮陽灝,想著這瓜娃子還算不錯,知道反抗他這個不近人情的爹,而不是一味的逆來順受,濮陽灝沒注意到她眼中的贊許,小臉期待的看著濮陽逸,暗暗希望父王能答應他和母妃住在一起,喜洋洋的結局他還沒听到,不想與母妃分開,濮陽逸則靜靜的凝視著千琉璃,一雙鳳眸變幻如深海。
一時間,內室中無人說話,三人關注的點不同,所看著的人不同,心里的想法更是各異,氣氛頗顯詭異,隱隱暗潮無聲浮動。
沉寂半響,千琉璃突然哈哈一笑,其他兩人被她突如其來的愉悅笑聲拉回了思緒,略帶疑惑的看著她。
「我總算明白為什麼三角關系是最穩定的了。」千琉璃見兩人朝她看過來,費力的止住笑,眉眼是掩飾不住的曖昧之色,「原來三角關系除了在穩定性和情人之間通用外,在我們三人身上,效果也是顯著的,這里若少了任何一人,情景想必都不會如此好看…哈哈…」
她看濮陽灝,濮陽灝看濮陽逸,濮陽逸則看著她,大眼瞪小眼,小眼看大眼,可不就是線條相連的三角形麼?
「王妃,本王實在擔心你以後…。」濮陽逸看著她捧月復大笑的模樣,無半點知書達理的閨秀姿態,但那雙平日看起來十分妖媚勾人的眼眸,卻罕見的流露出星河璀璨般的純真光芒,他微微沉了眼瞼,故作一嘆。
濮陽逸這人說話慣常說一半留一半,千琉璃雖跟他不熟,卻也能揣摩幾分,將笑聲吞回肚子里,眯著眼道,「王爺無非是擔心妾身以後找不著一個好的棲身之所罷了。」
濮陽逸掃了一眼靜默不語的濮陽灝,不置可否。
「老娘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可直可彎能屈能伸,賣的了萌,耍得了二,扮得了少女,演的了女王,咽的了下限,紅的了小臉頰,玩的了小清新,受的的了重口味,斥退過死皮賴臉的無知少年,躲過了不懷好意的搭訕大叔,你講笑話你可以拍桌大笑,你要玩文藝我仰望星空,得知你幸,失之你命。」千琉璃抬眼望天,語氣甚是懶散,些許的漫不經心又夾雜著輕微的自嘲。
聞言,濮陽逸以手支頜,清華溫潤的眸子一錯不錯的看著她,眼底漸漸浮出一抹瑩潤的光澤,聲音低沉,帶著一絲調笑,「嗯…王妃這是在暗示本王麼?」
千琉璃扁扁嘴,丟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低頭百無聊賴的摳弄指甲,縴縴十指,水蔥般的修長,剔透的膚色瑩白如月,透著淺淺的粉色,比她原來的手指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
「寧琪。」濮陽逸輕聲喚了一聲。
隨叫隨到的寧琪頃刻間就出現在內室,看著坐在軟榻上的濮陽逸,等候命令。
「王妃。」濮陽逸瞥了一眼摳指甲正摳的起勁的千琉璃,又是一喚。
千琉璃從新發現的樂趣中收回了心神,抬眸見濮陽逸墨玉般的眸子閃爍著莫名的情緒,咂咂嘴,乖乖的從榻上跳下來,一如抱起他時,速度慢的似一只艱難挪步的蝸牛。
濮陽逸的目光跟隨著她的一舉一動,見她彎腰抱起他,清明澄澈的眼眸蕩漾著憤憤不甘的色彩,心口不知何故便漫上了絲絲的惡趣,身隨心動,抬手觸上她白皙的臉頰,清涼的指尖順著弧形優美的耳垂緩緩滑下,描繪著她臉部的輪廓,灑下片片的迤邐情意。
千琉璃一驚,全身的血液幾乎在瞬間便匯聚在他指尖觸踫過的肌膚上,臉頰涌現杏色般的紅暈,那小小晶瑩的耳垂更是熱度驚人,愣愣的停住了要把濮陽逸放在輪椅上的動作,神智不知已然飄飛去了何處。
灼熱的溫度點燃了濮陽逸清涼的指尖,指月復傳來酥酥麻麻的癢,似乎要通過薄薄的肌理,深入血液,一直往心坎上傳遞,他不由自主的蜷了蜷手指,目光有細微的驚疑。
在他手指離開她臉頰的時刻,千琉璃頓時驚醒,眼中有來不及收回的驚慌,邁開大步,把他丟在了輪椅上,力道不小,動作粗魯。
濮陽逸微微皺了皺眉,心底竟生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留戀,不過這感覺太過輕微,輕微到可以忽略不計。
「王妃好生照顧他。」濮陽逸恢復成以往平淡如水的模樣,對千琉璃說了一句,隨即看了一眼寧琪。
寧琪立即會意,推著濮陽逸快速的出了房門。
千琉璃緊擰著眉看著濮陽逸身影消失,一時間心里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站了許久,直到濮陽灝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收回目光,蹲子將僅著里衣的他抱上床。
「母妃,父王很重嗎?」躺在床上的濮陽灝睜著一雙漆黑閃亮的眼楮,問道。
「不會。」千琉璃搖搖頭,瘦的根竹竿樣的男人有什麼重的,「你為什麼這麼問?」
「如果父王不重,那應該就是…母妃很喜歡抱父王了。」濮陽灝認真的思考片刻,得出了一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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