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麼辦?李序然只好命下人做好現場的記錄,同時讓他們保護好現場,又找那個管家問了幾句,然後帶人回臬司衙門。
這時,已經到了深夜,除了他們這些辦案的人,街上一個人也沒有。坐在轎子里,李序然一邊思索著案情,一邊思索著巡撫的話。
這兩個案子有太多的相似之處︰同樣是在官員家里;同樣是在書房里;同樣是既盜竊財物又殺人,而且殺的都是官員的家人;同樣是現場沒有別打亂;同樣是在他剛上任後的幾天,而且時間僅僅相差不到一天而且都是在晚上……
拋開案情不說,他又細細的琢磨著王天遠的話。
顯然,王天遠也沒有說丟了什麼東西,同時他也沒有說他最近的情況和他老母親的情況,仔細想想這倒也符合他城府很深的秉xing,但現在這個時候了,還能這樣玩城府嗎?
還有就是,他給自己限期七天,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當然,這是人家巡撫的權力,誰讓人家是地方大員呢?
突然,李序然想到了王天遠剛才說的一句話,這句話使他眼楮一亮,巡撫剛才不是說︰誰要是敢阻撓李序然查這個案件,就讓他直接向巡撫稟報嗎?
顯然,這句的意思是︰誰要是敢阻撓或者影響李序然查這個案件,巡撫就會收拾誰。
王天遠說這句話,倒也合情合理,因為這個時候,誰要是阻礙李序然辦案,就是和他巡撫過不去。
但,這正好為李序然所用,他現在正要找個機會好好的清理一下按察使司的人,現在正好是個現成的機會。
他可以派一些底細不太干淨的去查這個案件,顯然,現在一點線索沒有,到時要是查不出來,或者查的過程中出現什麼失誤,他正好借巡撫之手,將其除掉。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自己,自己要是也查不出來,那可就遭了。不過,即使他查不出來嗎,按律法,巡撫是不能免他的職的,只是這樣就和巡撫的關系不太好處了。所以,他一定要全力破案。
于是,他想到了他的恩師,刑部尚書楊大人,他覺得有必要將這件事情的詳細經過向自己的恩師報告。
通過上次的事情,楊尚書對他更是另眼相看。其實,他請示楊尚書,主要的一層意思就是給自己留條後路,萬一破不了案,楊尚書可以從中協調,巡撫就不得不考慮如何對待他這位按察使、臬台大人了。
回到臬司衙門後,李序然馬上給楊尚書寫信,並讓塵遠派心月復連夜將信送出去。這時,天也快亮了,他就在書房里混亂眯了一會。
睡夢中,他感覺進來一個人,一個很溫柔、很漂亮的女人,他吃驚的一掙扎,猛地坐起來。這時,他看到真有一個人進來了,但不是在做夢——這個人是夢盈。
夢盈一直在擔心他,他去了巡撫衙門後,夢盈也沒有睡。
于是,李序然把案件的詳細經過,給夢盈說了一遍,兩人商量了好久,一直到天亮……
吃完早飯,李序然帶人立刻去了布政使司,他要仔細的對比這兩個案子。走的時候,夢盈告訴他,讓他放心的去吧,看著夢盈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李序然也自信了不少。
可是,他們一直忙到下午,還是沒什麼線索。于是,他帶人又去了巡撫衙門,要繼續找線索。
同樣,巡撫衙門的結果和布政使那位官員家一樣的沒結果。來的時候,李序然的自信消失的無影無蹤。看來,這個案子遠遠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于是,李序然帶著人懊喪的回到臬司衙門,這時,太太給他做好了飯。但現在實在沒什麼胃口,就胡亂的吃了幾口,就向書房里走去。
還是他們四個人,但夢盈和一馳看上去似乎沒有李序然和塵遠他們沮喪,看來,夢盈他們有了新的思路。
果然,一馳說道︰「大哥,不要老皺著眉頭嘛,我和夢盈小姐查了一下以往類似的案件,雖然相似度不是很高,但還是可以從中看出一些端倪」。
「哎呀,二哥,我說你就不要賣關子了,有什麼好主意就趕緊說吧。你是不知道今天我和大哥有多狼狽。整整一天,硬是一點線索沒有。你可知道,那個巡撫只給了大哥七天的時間,現在這樣就算過了一天了,到時要是破不了案,可怎麼辦啊?」。
這時夢盈用一如既往平靜的語氣慢慢的說道︰「根據我和一馳的分析,這應該不是專門的盜竊或是殺人的案件,作案的凶手不是針對具體的那個人,他是專門對付官府,應該是有仇官的心里。」。
這時,李序然jing覺了一下,示意讓夢盈繼續說下去,顯然他還有一些疑點沒有解開。
于是,夢盈繼續道︰「凶手先是選擇布政使司的官員,然後選擇巡撫衙門,這是兩個相對duli的衙門,而且凶手對現場很了解,所以東西都沒怎麼動,但他們除了拿東西之外,還把官員的家人給殺了,可他們疏忽了一點。
就是被殺的人一個是小孩,一個是老人,這些人幾乎就沒有反抗力。顯然這樣做,就是讓這些官員人財兩空」。
這時塵遠說道︰「那他為什麼不去布政使董大人家,而是去了布政使司里一個五品官家,還有就是他們既然為了人財兩空,那為什麼不多偷一些東西呢,從現場來看,他們完全有這個能力啊」。
夢盈笑著說道︰「看來,咱們的塵遠大人也學會了謀略了,你說的正是我要繼續解釋的,確實是有一些疑點,我剛才的假設要成立,就必須要核實一些情況,但我認為,這不是當下最重要的」。
「那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麼?」塵遠著急的問道。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凶手會在近期繼續作案」夢盈說道。
「你怎麼肯定?現在我們正在查案,凶手應該會潛伏一段時間吧?」塵遠說道。
夢盈說道︰「那咱倆打賭,我斷言不出三天,必然還會發生類似的案件」。
塵遠沒有繼續說話,一方面他相信夢盈的話,另外一方面他確實擔心李序然的七天破案期限,他是個直腦筋,現在就在想著七天到期了還破不了案,該怎麼辦?
看著李序然還沒完全打消疑慮,夢盈說道︰「臬台大人,你就不要愁眉不展了,給楊大人送信的人連夜趕路,這里離京城不是很遠,明天早上就應該到了吧?到時再做打算,到時自有辦法,只是,現在不能說,天機不可泄露,計謀要是提前說出來,就不靈了」。
李序然勉強的笑了笑,他知道這是夢盈在安慰他,自己還是有判斷力的,方才夢盈的話似乎有些道理,但同樣,疑點也很多。不過,等楊尚書的信,倒是真的,他很希望自己的恩師能幫他一把。
就這樣,大家各懷心思的回房睡覺。
果然,第二天早上,送信的人回來了,他晝夜不停,換了好幾匹馬才趕回來。
但,李序然這次失望了。
楊尚書的信只有一句話︰情況已知,你要繼續查案,不要過早下結論,有什麼情況隨時再報。
起先,李序然很失望,甚至有點生氣。感覺自己的恩師沒有誠意。但後來一想,他自己身在南江省都不是很了解情況,楊尚書在京城怎麼可能給他具體方案?
再說,楊尚書也沒有說不管啊,他還不是讓自己有什麼情況再給他報告嗎?
只是,他怎麼覺得︰楊尚書的意思和夢盈說的有點像呢?
不想那麼多了,這兩個都是信得過的人,還是繼續查吧。
于是,他帶人繼續查案,今天重點是巡撫家。
可是,一直查到下午也沒什麼新的發現,而且他問了好多相關的人,調了很多臬司衙門的人,這些人都急的團團轉。
今天是第二天了,他很懷疑自己清理不了臬司衙門的異己,就被巡撫大人給訓了。
晚上的時候,王天遠留他在他巡撫衙門吃飯。剛吃完沒多久,就在李序然起身準備回府時,突然巡撫的管家進來告訴他,門外有按察使司的人找他。李序然讓塵遠把他帶進了,這個人進來後,巡撫的管家就退出去了。
這時,房子里只剩下他的人了,李序然一看,來的正是自己在江都府帶來的親信,現在是一馳的助手。
看到自己府里的人神se慌張的樣子,李序然急忙問道︰「你不在衙門呆著幫一馳處理政務,怎麼跑到這里來了?」
「大人,出事了,咱們府里也來了盜賊,你快回去看看吧」,那人結結巴巴的說道。
李序然的身體突然一顫,差點跌倒。這時,塵遠說道︰「盜賊?怎麼會到臬司衙門?府里的人有沒有事?」
那人說道︰「人倒是沒事,可,可是……」
李序然知道這人,他平時很機靈,現在這樣,一方面可能由于是著急,另一方面則可能因為這里是巡撫衙門,有些話不方便說。
于是,他說道︰「快,快回臬司衙門」。
這個消息絕對讓李序然大吃一驚,他沒想到,這個盜賊竟然敢到他堂堂的臬司衙門——這里可是專門抓這些罪犯的地方啊。剛才在他出了巡撫衙門準備上轎的時候,那個人已經告訴他,府里的人都沒事,而且竟然抓住兩個盜賊。
這是他驚訝之後的又一個驚訝。
當然,待他冷靜下來後仔細一想,這件事也好像在情理之中。
首先,這些盜賊先是去的布政使司,然後是巡撫衙門,所以,到他的臬司衙門也就沒什麼驚訝的了,只是這個衙門是專門管這些事情的,才讓人感到意外。
同時,夢盈已經完全知道案件的具體經過,所以,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今天抓住盜賊這件事情,應該是夢盈的功勞。不過,他還是驚訝,夢盈是怎麼能抓住他們的呢?
這時,根據多年當地方官和斷案的經驗,他現在可以初步判定這應該是一個對官府懷恨在心的人干的,而且,凶手絕不止一個人。因為這連著幾天作案,加上對現場的jing確把握,以及順利的撤退。這些都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那麼,夢盈抓到的那兩個人又在這個案件里是什麼角se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