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兒帶著浮華匆匆趕到熙和堂時,熙堂內已經哭聲震天,正房門奴僕跪了一地,明鏡兒也不理會眾人,就匆匆走入房間內。
林嬤嬤跪在太妃床前哭得跟淚人似的,橫梁上的吊白凌還沒有解下來,顯然這是上吊自殺。
太妃的遺體已經被平放在床上,除了面色有些蒼白,面容看起來很安祥,仔細看那是上過妝的效果,發髻是新梳,已經換上王妃的正式冠戴,顯然尸體已經被處理過。
走到大床前,伸手拔開太妃的衣領,上面一條勒痕清晰可見。
面上有些擦傷是昨天留下的,正要往下檢查時,就傳青雪珂的聲音道︰「鏡兒,你這是干什麼,你祖母已經去了,你還不讓她安心麼。」
明鏡兒回過頭,只見青雪珂一身素服,正扶初春走進來,面上淚印未,明鏡兒淡淡的道︰「本郡主就是要祖母去得安心,才必須認真的檢查清楚。」
說完,根本不理會青雪珂殺人的目光,繼續檢查太妃的身體,左腳上的傷,右手骨折都是昨天留下的,還有沒有其他的傷,只怕要月兌掉衣服才能看到,恐怕那些人不會輕易讓自己動手。
沉吟片刻後,看看旁邊哭得半死不知的林嬤嬤,明鏡兒冷冷的道︰「林嬤嬤,我問你,祖母可是在那兒上吊自殺。」抬手一指,指著懸在橫梁上的白凌。
林嬤嬤抬起頭看了看明鏡兒,明鏡兒也冷冷的看著她,目光似劍一樣鋒利,林嬤嬤似是被刺到一般,連忙垂下頭動了動嘴唇,猶豫一下道︰「郡主,太妃已經去了,您……您節哀順變。」。
答非所問,明鏡兒的面色驟然一沉︰「回答問題,本郡主不需要你安慰。」
青雪珂竟然這麼大膽,明知她在府內的情況也敢動手,若不是早早就計劃好,就是後面有人替她出謀劃策。
浮華也猜到情況不對,見林嬤嬤不出聲,大聲的喝道︰「林嬤嬤,郡主問你話,你還不快如實回答。」
林嬤嬤看看面色冰冷的明鏡兒,還有已經跪在旁邊,拭著眼淚的青雪珂,哽咽著道︰「回郡主,太妃確實是上吊自盡的,熙和堂內侍候的人都看到,連虯總管也……親眼看到。」說完低低的跪伏在地上。
青雪珂輕輕拭著眼淚,低低哭泣道︰「林嬤嬤是太妃最信任的人,連她都這麼說,鏡兒還不讓太妃安心去嗎?你還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明鏡兒沖青雪珂冷冷一笑道︰「浮華,你去通知虯叔,報官!」
「你說什麼?報官!」青雪珂整個人跳起來,語調有些尖利,那張描畫得十分精致的面容變得有些猙獰,目光狠狠的瞪著明鏡兒。
見主子失態,初春一拉了拉青雪珂的衣袖,一邊出聲勸止道︰「郡主,林嬤嬤都說太妃是上吊自盡的,眾人也都看到了,何須報官,傳出去也不好听。」一雙眼楮戒備的看著明鏡兒。
啪!
浮華一巴掌打在初春臉上,冷冷的道︰「越老越沒規矩,主子說話,何是輪到你做奴才的插嘴。」
明鏡兒看一眼初春,淡淡的對浮華道︰「你快去通知虯叔,本郡主不會讓祖母死得不明不白。」目光若有若無的落在青雪珂身上。
初春挨了明鏡兒一記耳光也不敢出聲,青雪珂忍無可忍心的道︰「鏡兒,太妃去了你很傷心,母妃能了解,只是太妃生前最看重的就是咱們滄瀾王府的聲譽,你這一鬧,豈不是讓太妃不能安息,死不瞑目。」
明鏡兒冷冷一笑道︰「本郡主看王妃是傷心糊涂了,王妃既認定祖母是自盡,那就請王妃告訴本郡主,一個右手骨折,左腳受傷,行動不便,神智不清的人,她是如何上吊自盡?還有,祖母她為何要自盡?」
「王妃若能把這兩個問題解釋清楚,本郡主便不報官。」明鏡兒冷冷的逼視青雪珂。
青雪珂被明鏡兒盯得後退一步,沒好氣的道︰「本宮如何知道這些。」
聞言,初春心里暗叫一聲不好,郡主之前一直逼著呢林嬤嬤,就是要從她口中得到確定的答案,確定太妃是上吊盡,原來就是要證明這一點。
以太妃的身體狀況,不可能上吊自盡,就算太妃真的是要自盡,也不應是選擇這種方式,不由暗暗看一眼青雪珂,心里著急不已,生怕王妃一時沖動忘了分寸。
青雪珂卻若無其事的道︰「既然你喜歡折騰,就由得你折騰,到時鬧出什麼來,別怨本宮這當母親的沒有提醒你。」一甩衣袖,扶著初春走外面。
浮華就從外面一陣風似的進來道︰「郡主,虯叔說世子爺現在大理寺任少卿一職,跟順天府的顧大人交情不錯,他已經派人去請,應該很快就能的查清太妃亡故的原因。」
听完浮華的話,明鏡兒一直冷冷的盯著林嬤嬤,半晌後才道︰「本郡主再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本郡主真相。」她知道一定是青雪珂下的手,可惜沒有證據,不過看到剛才青雪珂的神情,似是認定她不會找到證據,而林嬤嬤則有可能是唯一的知情者。
「回郡主,太妃確實是自盡的。」林嬤嬤一口咬定,半點口風不露。
明鏡兒沒有再說話,靜靜的守在太妃身邊,至于二房那邊,早早就打發人過來回話,說是華氏因為昨天閃到腰,早上醒來時痛得厲害不能下床,只告訴明鏡兒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只管打發人過來問。
浮華輕蔑的道︰「什麼下不了床,分明是想躲避。」
明鏡兒不以為然的道︰「趨利避害,人之常情,有什麼值得生氣的。」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後,卻見虯叔一個人沉著臉走進來道︰「見過郡主,屬下無能,順天府顧大人如今不在城中,順天府的人說顧大人是出城辦事,恐怕要數日後才能回來。」語氣中的怒火誰都听得出。
「真是巧啊!」
明鏡兒冷冷的一笑,淡淡的道︰「虯叔,祖母的身後事,就麻煩你打點,想必過不了多久,父王就要回朝丁憂。」青雪珂真是好算計,一箭雙雕。
果然不出明鏡兒所料,第二日聖旨已經送出錦都,滄瀾王府的太妃病逝,太初大帝體恤下臣,允許駐守在瀾州七八年之久的滄瀾王墨馳回朝丁憂,以盡孝道。
太妃突然離世,滄瀾王府內隱隱透出一股蒼涼的味道,眾人亦沉浸在生離死別的哀傷中,正在此時,突然響起一陣歡愉且情意綿綿的琴聲,有說不出的違和感,前來拜祭人面上明顯都露出驚訝的神情。
明鏡兒正守在太妃的遺體旁邊合眸念經,突然听到這麼的一陣靡靡琴聲,緩緩的睜開眼楮道︰「浮華,你去看看,誰在撫琴。」眼眸中一抹寒光閃過。
------題外話------
看過此文,喜歡此文的親們,看過後,別忘記點擊一下放入書架,這也是對靈琲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