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邪依看著手中的資料,臉上波瀾不驚,這些資料大多都是她不感興趣的東西,並且這里是紫稜大陸,蔣文宸給她的資料也大多都是這里的事情,對于都豪大陸那邊的事情少之又少。
不過,其中有一個是展邪依非常重視的,那就是血魔組織在紫稜大陸頻繁的活動。
且到處都會出現血衣殺手的身影,這讓展邪依不得不這樣認為,他們應該是沖著自己來的。
如果自己不是呆在北冥殤的無名谷內,她相信,這兩年自己過得絕對不會這麼安穩,就算撇去炎陽府的那些追殺,光一個血衣殺手就夠自己喝一壺的了。
展邪依的心中忍不住暗討︰這麼大的一個組織,竟然為了她一個小小的人物,而浪費這麼長的時間,他們會不會花的代價太大了?
不過隨後又想到,他們既然已經接了誅殺自己的任務,那麼就沒有不完成的道理,不然血衣殺手也就不會那麼人人懼怕了,血衣殺手出,對手必亡!
而自己,是他們目前還沒有完成的任務,如果不殺了自己,那不豈不是掉了自己的招牌。
一想到這個可能,展邪依就忍不住頭疼,她到底造的是什麼孽啊!不就是拿了他們一根棍嗎?有必要這麼趕盡殺絕嗎?心中對炎承天的厭惡又多了一層。
展邪依一邊月復誹,一邊看著手中的資料,直到翻到最後一頁,瞄了一眼,無非都是關于今年往生塔開啟的時間,目前天界的五大陸全都出動,有的甚至一年前就開始啟程,讓展邪依忍不住咂舌,往生塔的魅力不是一般的大。
當她以為最後一頁紙也是差不多內容,不準備在繼續看下去時,卻眼尖的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于是,展邪依認真的看了起來,很快一頁紙就被自己全部看完,她臉色昏暗的看著蔣文宸,「文宸,這些都是在竹君府附近出現的事情嗎?」
最後一頁紙上寫著,最近兩年竹君府附近,還有整個都豪大陸都有一些不明人士出現,看形勢是在找人,而且是一個女人。
都豪大陸太遠,只是一筆帶過,並沒有所說什麼,但是紫稜大陸就不一樣了,特別是竹君府,進入他們十八城的人最多,但是卻每當出現一批這樣的人士,還沒等竹君府的人反應過來,這批人就會莫名的消失,不知去向。
而在兩年前的金易城外,他們發現了一些未來得及處理的尸體,他們全身上下沒有任何標志性的東西,唯有衣領上有個復雜的圖騰,只不過當時的他們並沒有察覺,以為只是衣服上的花紋,只是近期再次看到了,所以才會聯想到那個所謂的花紋可能是個圖騰,某個特殊的標志。
「這件事,不止我們竹君府重視,可以說整個天界都在重視這件事,因為目前還無人知道這些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他們要找的究竟是人還是物?」
听完蔣文宸的解說後,展邪依沉默了,心中忍不住的去想,是不是因為這些不明人士,殤才會不得不離開了,難道這件事真的和自己有關?
一時間,書房內陷入了低氣壓中,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沉重的模樣,有敵人不可怕,可怕的就是不知敵人的底細,甚至不知道敵人是誰?未知的一切才是最可怕的。
「好了,這件事又不是單憑我們就可以解決的,這次往生塔開啟的時候,正好五大陸的全部府主都會前來,那個時候,眾人會集體商量此事,畢竟這有關整個天界的事情。」蔣文宸打破房內的寂靜,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展邪依略一想也明白過來,雖說是整個天界的事情可能有些夸張,但是整個天界那麼多府卻沒有一人知曉這些人的來歷,那就可怕了。
所以,他們集體商量此事,也就不那麼奇怪了。正好往生塔三百年才開啟一次,這個機會是任何人都不想錯過的,哪怕是那些一府之主。
就在書房的氣憤剛剛緩和幾分時,門外傳來蔣文宸侍衛的聲音。
「公子,駱小姐來了。」
「不見,就說本公子今日有客人。」蔣文宸蹙著眉頭對外說道,原本清朗的神情瞬間陰暗下來。可見這個「駱小姐」三個字對他的沖擊很大。
「公子,駱小姐她……」
「哼,什麼重要的客人,讓你連自己的未婚妻都不見。」侍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尖銳的聲音打斷,隨即關閉著的房門也被大力推開。
房內的幾人同時抬頭看向外面的駱麗兒,見她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在見到房內的幾人時,更加難看起來,一雙還算漂亮的眼楮,此時卻燃著熊熊的烈火,眼神直直的盯著展邪依,恨不得立刻將她生吞活剝了。
「又是你,你這個陰魂不散的賤人,這麼粘著我蔣大哥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本小姐告訴你,蔣大哥是本小姐,他已經是本小姐的未婚夫了,識相的,你就趕緊給我滾,否則,別怪本小姐不客氣。」駱麗兒對著展邪依就是一頓劈頭蓋臉。
听完駱麗兒的話後,書房內所有人的臉都變了,君紫妮一臉憤恨的想要站起來和她理論,卻被邊上的獅晴攔住,雖然他的臉色也很難看,但是卻還是阻止她,畢竟邪依就在這里,有什麼事情,她自己可以解決,這里是竹君府,駱麗兒的地盤,他們還是不要給邪依惹麻煩的好!
而展邪依原本雲淡風輕的神色,此時已經變得冷漠無比,她眼神銳利的盯著對面的駱麗兒,身體卻依然放松的坐在椅子上,張嘴正準備開口說什麼,就見一遍的蔣文宸 的站起身,臉色陰沉的說道︰「駱麗兒,請注意你的言詞,邪依是我的朋友,你要是不喜歡可以離開這里,但我絕對不允許你這樣對待我的朋友。」
「你……本小姐就要給她難堪,我看你能把我怎麼著。」駱麗兒挑釁的看著蔣文宸說道。如果是平時,她絕對不會不計後果的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是今日她被氣瘋了,壓根就不管不顧了。
「你要是一意孤行的話,我也攔不了你。」蔣文宸點頭,這里是竹君府城,他卻是攔不住她,只不過——
「不過,我會上門去請罪,請駱伯伯取消你我之間的婚約。」
原本听了蔣文宸的話而得意的駱麗兒,卻在下一秒僵住,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平靜的蔣文宸,伸手指著坐在一邊的展邪依,尖銳的大叫︰「你要因為那個賤人,而要和我取消婚約?」
「駱小姐,請你注意你的言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听到她再次罵展邪依賤人,蔣文宸臉色又沉了幾分,眼含怒意的瞪著駱麗兒。
「哼,我就說了,你能把我怎麼著?」駱麗兒有恃無恐,心中篤定蔣文宸不敢對自己怎麼樣。
「來人,將駱小姐給我請出去,我這里不歡迎她。」
「是,公子。」門外頓時進來兩名侍衛,他們先是對蔣文宸行了一禮,隨後便對著駱麗兒說道︰「駱小姐,得罪了。」說完也不等駱麗兒反應,便一人托住她的一只胳膊,就這樣將人給架了出去。
「你們放開我……蔣文宸,你竟然敢趕我出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門外傳來駱麗兒刺耳的叫聲。
而房內展邪依三人都沒有開口,全都看著門口背對著他們的蔣文宸,臉上的表情各異。
「邪依,我很抱歉!」蔣文宸轉過身來對著展邪依說道,臉上是深深地疲憊,眼眸卻是歉意的看著她。
「不管你的事兒。」展邪依搖頭站起身,對著蔣文宸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在這兒用完午膳再走吧!」
「不了,我們回食房齋吃,要是有事就去食房齋找我。」
見展邪依態度堅決,蔣文宸也沒有強留,只是說道︰「那我送你們出去。」說完不等展邪依拒絕,便率先走出了書房。
「我們走吧!」展邪依嘆了口氣,經過剛才駱麗兒的鬧騰,估計現在整個蔣府都知道了,而她是不是該感到一絲歉疚呢?如果自己今日她沒有來蔣府,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四人沉默的朝著大門走去,君紫妮也失去了欣賞環境的心情,沉默的拉著獅晴的手,跟在展邪依的身後。
「公子,家主讓你立刻去書房見他。」一名中年男子走上前來,恭敬的對著蔣文宸說道。
「我知道了,你先去告訴爹,我馬上就去。」蔣文宸腳步不停的說道。
「可是,公子,家主讓你現在就去……」中年男子為難的看著他。
「文宸,你去吧,我們自己離開就好!」看著不遠處的大門,展邪依不想他在這里爭執,反正都已經看見大門了,絕對不會走丟就是了。
聞言,蔣文宸抬眼看了一下不遠處的府門,沉默了一會兒後,才開口︰「那好,我就不送你們了,有時間我會去食房齋找你們。」說完便對著身後的貼身侍衛說道︰「蔣毅,你去送下邪依。」
「是,公子。」身後的蔣毅連忙應下。
蔣文宸對著展邪依三人點點頭,然後便隨著中年男子離開,「展姑娘,請——」
展邪依點頭,不再看向蔣文宸,邁步朝著府門走去。
三人一路無話回到食房齋,君紫妮便終于按耐不住好奇的問道︰「展姐姐,你說蔣公子的爹找他,會不會有事兒啊!」
「能有什麼事兒,再怎麼說,文宸也是他的兒子。」展邪依挑眉說道。
「可是……可是那個駱麗兒是竹君府的大小姐,蔣公子剛才那樣對她,我擔心……」
「妮子,那你覺得那個女人適合文宸嗎?文宸和她真的成親了,會幸福嗎?」展邪依看著正在糾結的君紫妮,問道。
聞言,君紫妮下意識的搖頭,就那個女人的跋扈樣,蔣公子跟她成親後,想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既然不好,那麼為什麼還要繼續?」展邪依挑眉看向君紫妮。
聞言,君紫妮一驚,臉上閃過驚訝之色,她雖然為人比較單純,但是卻也不是沒腦子的人,展邪依這麼一說,她隱約覺得展姐姐似乎是有意為之的,這樣一想,她有些狐疑的看著展邪依。
「就是你想的那樣。」展邪依肯定了說道。
「那……那要是蔣公子最後還是和她成親了呢?」
「那就不管我的事了,我能做的也就是推他一把,如果他願意出來,那麼就等于成全了他,如果他最後妥協了,那麼一切的後果自然由他來承擔。」她能幫的也就只是推他一把,如果對方不願意,那麼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可是,要是真那樣的話,展姐姐不是白被罵了。」君紫妮不甘心的說道。
「被罵幾句又不會少塊肉,再說了,你以為我會那麼輕易的放過她?」她展邪依可不是什麼好人,人家都已經威脅到你的性命了,她怎麼可能還當做沒看見。
「這還差不多。」君紫妮听到展邪依這麼說,這才展開笑顏,如果對方不是駱麗兒的話,她或許還沒有那麼激動,但是,誰讓她駱麗兒得罪過她呢?
被眾人認為單純的小妮子,此時心中卻邪惡的很。
當天下午,展邪依等人剛剛吃完午飯不久,食房齋的掌櫃張叔便來到冥苑,告知竹君府的人前來,說駱府主有請展邪依。
聞言,展邪依一點都不詫異,她讓君紫妮和獅晴呆在食房齋,不用和她一起去了,她一個人就夠了。
她倒要看看,他們將怎麼對自己。
展邪依來到食房齋大堂,此時因為剛過午時,所以,吃飯的人還有很多,看著人滿為患的大堂,展邪依忍不住感嘆,之前在金易城的時候,她以為食房齋的門面很破,里面別有乾坤,只是這兩日在看食房齋,不由為自己當初的想法感到汗顏。
食房齋的門面比起福人居來,更大,也更豪華,它不僅前面有三層酒樓,後面還有一個露天的地方,和現在的大排檔非常相似,當初在金易城,北冥殤只不過是帶著她走的後門而已。
來到大堂,張叔便將她帶到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面前,「駱管家,這位就是展姑娘了。」
展邪依看著面前的中年男子,清冷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她一個區區小女子,竟然讓一個府主的管家來請自己,果真是看得起自己麼?
駱管家打量著眼前的展邪依一眼,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展姑娘,我們府主有請。」
「不知你們府主早在下何事?」展邪依清冷的問道。
「展姑娘去了不就知道了,何必為難我一個小小的管家?」駱管家揚眉說道。
得,她只不過是問了一句話而已,人家就定論為為難,不過他說的也對,什麼事去了才知道,況且,就算是現在知道了,也還不得去嗎?不管事情好壞,她這一趟是非去不可的。
「既然這樣,那麼駱管家就請帶路吧!」展邪依也不廢話,直接開口說道。
「展姑娘,請——」駱管家說完,便率先走了出去。
「張叔,我走了。」展邪依對著一邊的掌櫃說道。
「姑娘,您一個人去真的沒事嗎?」張叔不放心的問道。
「沒事兒,張叔放心吧!」
「不行,小的還是讓冥公子跟著你,不然我不放心。」說著,張叔便轉身向著食房齋內部走去。
展邪依見狀,也就不在多說什麼,既然他們不放心,那麼就讓冥雲跟著自己吧,想著,便轉身向著門口走去,那里駱管家已經在馬車前等候。
進入馬車後,展邪依打量著馬車內的擺設,她似乎來到天界後,一次也沒有坐過馬車,這還是第一次坐吧!
而對于駱府主的邀請,她雖然不知對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但是卻也大致猜得出來,無非就是和駱麗兒,蔣文宸有關的事情,否則,她實在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麼能夠引起對方注意的。
一路隨著駱管家來到竹君府,進入竹君府的前殿,「展姑娘,府主就在里面等候,你自己進去吧!」
「有勞駱管家了。」展邪依朝他點點頭,便邁步跨進了前殿的門檻,走進了內殿。
進入內殿後,展邪依便見到上方坐著兩個人,一個是中年模樣的男子,此時正威嚴的坐在上首的主位上,而他的旁邊則坐著一名女子,她就是竹君府的大小姐——駱麗兒。
在展邪依打量他們的同時,兩人也都看著她,不同的是前者是一幕探究的眼神,而後者是恨不得吃了她的神情。
「你就是展邪依?」上方的駱懷明威嚴的開口。
「正是在下,不知駱府主找在下何事?」展邪依毫不懼色的直視著上方的視線,不卑不亢的說道。
「本宗听麗兒說,你不僅毀了都豪大陸炎陽府的涅神池,還偷了他們的神物?」駱懷明漫不經心的問道,仿佛只是在閑話家常。整個人也都靠在身後寬大的椅背上,看上去隨意極了。
聞言,展邪依挑眉,面不改色的說道︰「駱府主此言差矣,在下只不過是取回自己原有的東西。至于涅神池,在下慚愧,目前還沒有那個本事。」
展邪依這麼說也沒錯,她是因為魂棍而來到天界,既然魂棍認可她,那麼它就是她的東西,那麼,另外半截當然也算她展邪依的。而涅神池聞名于整個天界,又怎麼可能是渺小的她說毀就能毀掉的,當然,這一切都看展邪依想怎麼說,反正當時無人知曉。
「哦,是這樣嗎?」駱懷明意味不明的看著展邪依。
「在下說的是事實,至于駱府主信不信,就不在在下的考慮範圍內,畢竟現在整個炎陽府的人都在追殺在下呢,而在下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女子,人言輕微,就算就百張口,也說不過人家,駱府主,您說是不?」
展邪依站在大殿中間,一臉平靜的說著,仿佛自己並不是她口中所有的當事人一樣。
「哈哈哈,展姑娘夠氣魄!」駱懷明哈哈大笑的說著,隨後坐直身體,伸手指著一邊的位置說道︰「展姑娘,請坐。」
「多謝駱府主。」展邪依也不推月兌,自然的走向一邊,坐了下來。
「姑娘知道本宗今日找你來,是為何了事嗎?」
「在下不知。」
「姑娘當真不知?」駱懷明一雙鷹眼銳利的看著展邪依,身上的氣勢瞬間發出,直射向下方的展邪依。
「邪依該知道嗎?」展邪依毫不畏懼,冷靜的反問。
「呵呵,展姑娘是個聰明人,本宗也不和你兜圈子。」駱懷明見自己的氣勢壓根就對下面的人無用,于是收起身上的威壓,直言道。
「駱府主請說。」
「展姑娘和文宸認識?是什麼關系?」駱懷明說著,眼神還似有似無的瞄了一眼身側早已坐不住的女兒。
「在下和文宸是朋友。」展邪依毫不避諱的說道,他們之間本就沒有不可告人的事情,再說能被她展邪依認可的朋友並不多,可一旦認可了,那就是一輩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