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不白 不清不白 第071章

作者 ︰ 三長兩短

從陳醫生家到我住的地方,總共是十一站,此時下班高峰期已經錯過,街上不再堵車,比過來的時候要快得許多,我下意識地看一下手表,時間已經近八點多,現在天已經全黑了——

听到報站的聲音,我站了起來,剛想往外頭走,周作已經先我一步地讓開,他踩著輕快的步子,走到下車門邊,車門剛好開了,他沒往下走。

我往他瞄一眼,果斷地下車,因為故意坐過站什麼的,再走回來,實在是太虐了。

我往下走,他也跟著往下走,就與我齊步似的,他身高比我高出許多,這一與我齊步,幾乎將的身影全都給擋住,我低頭下車,人來到站牌前,往右邊再次用眼楮瞄過他,——他到是一臉的笑意。

我就是覺得看到他笑都心里不舒坦,就跟心里長了刺般的,甩給他一張冷臉,我走向對面的面包店,才進去,面包的香味就涌入鼻子里,讓我油然而生起想吃的欲/望,盡管我在陳醫生那里吃得挺飽的,完全是肚子飽了,眼楮還沒有飽,呃鼻子也沒有飽。

挑兩三個自己愛吃口味的面包,我並不想多買,這些東西只吃最新鮮的就行了,沒必要買一大堆放在冰箱里,時間長了,先別說新鮮不新鮮的事,光味道也會不好的。

沒曾想,我剛拿著盤子去結賬,周作已經站在櫃台前,指間夾著他的卡,遞給收銀員,下巴朝我這里微抬了下,收銀員一臉笑意,將我手上挑好的面包都給仔細地裝袋封好才接到周作的卡,手指迅速地刷卡……

我不做聲,就站在櫃台,看著他簽字,隨後就拿起結賬完的面包走出去。

只比我慢一步,周作很快地就跟了上來,我听得很清楚,他就在我的身後,仿佛我只要慢一點點,他的腳就能踩到我的腳後跟,跟得這麼的近,近得讓我的呼吸都有些慌亂,可我又不樂意承認這個慌亂,還是自顧自地往前走,腳步也加快了些——

前面就是我跟王女敕女敕所居住的小區,里面的房子規格挺小,也就六十多平方,小客廳,一個衛生間,再來兩個小陽台,還有兩個臥室,滿滿當當的,就將這六十多平方的空間擠滿了,房子是王女敕女敕買的,我就是每個月付她房租,這里的房價可不便宜,我又沒有多少錢,每每想起自己戶頭里的錢,我都覺得把銀行卡丟向周作的舉動實在是愚蠢至極。

跟什麼都可以過不去,憑什麼要跟錢過不去?

我完全對自己無語。

人跟著往里走,跟小區居民也就是點點頭,有些是根本就不認識的,就是點點頭的表面功夫都沒有,我完全是這樣的,我跟王女敕女敕住這里老長時間了,說真的,我們可能連樓下住著的是誰都沒關心過。

「這個小區還是不錯的,尤其是物業還是我們集團下屬的子公司。」他說話時,沒有絲毫驕傲自得,就像在說一件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你住這里,我也放心點。」

我實在是煩他這樣子,像是很關心我似的,我住在這里好幾個月了,他要是有心,還能找不著我在哪里,非得這個時間叫我心煩,我這個人就跟處于青春叛逆期的小姑娘一樣,別人說哪樣、哪樣好的,我非得找出來這個東西不好,不止是不好,還有瑕疵。

「大老板難得來,要不要跟你們物業的主管見見面,好歹也讓他受寵若驚一下?」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子,諷刺的勁頭一上來,話就藏不住,非得說幾句不可,「周作周先生,周大老板?」

我還故意湊近他說——結果卻讓他抓住手,緊緊地抓住,不止是緊,而且是很熱,他的手心里像是有熱度煨著我,我涌起一種錯覺,像是他的手能把我煨熟了般,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縮回手……

他看著我,眼神有些難以說清的東西,「白白……」

他還叫著我的名字,就像是以前,溫存的,充滿著令人無限溫暖的聲音,叫得我幾乎打顫——可也只是一瞬間,我很快地就恢復了正常,不無諷刺地看著他,「周先生叫我做什麼呢?是還要再羞辱我還是想再同我演一段戲?」

話說到最後,我已經在笑,其實想想也好笑。

他凝視著我,好半晌,才放開我的手,卻是朝我張開雙臂,「我想你了。」

我所說過的最難听的話莫過于這句話,要是那一晚,我飛車追上去的時候,他就停下來跟我這麼說,也許我一下子就能心軟了,可現在,我听起來怎麼都覺得這跟騙三歲孩子差不多,就好像是糖,他給我一點點,就能讓我一門心思的就奔著他了。

我不由想笑,剛才也在笑,可現在更想笑,我想笑得跟個瘋子一樣,想想嘛那樣太戲劇化一點,我不想叫小區的人當我是瘋子,故作淡定地將他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腦袋,輕輕地拍了拍,才說︰「謝謝——」

對,就是謝謝,我得這麼說,要不是他,我也不會經歷這麼多,是他讓我知道世上能這麼一個人會愛我的時候會無條件的寵我,會替我做好一切,可他也讓我知道一旦翻臉了,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影,就像是做過最美好的夢一樣。

我迎著他的雙臂,沒有上前一步,只將雙臂環在胸前,真摯且誠懇地告訴他,「周先生,謝謝你,要不是你,我真的沒有這麼多美好的回憶,盡管結局太狗血,我還是得謝謝你的,周先生,讓我們從今天開始不要再見面……」

我說完,轉身就走,進入電梯。

電梯門一闔起,我才清醒的知道他沒有跟上來,心里微微的像是松口氣,又覺得有一種微微的失落感,我是矛盾的,我曉得的,這個時間里,我確實是矛盾的,嘴上說的好听,可心里還是期待的——

但我曉得我不能期待,因為一旦有了期待,就會變得非常貪心,不是我不想貪心,我想貪心,不顧一切的貪心,可現在不能,我不能毫無原則的,就此奔入他張開的雙臂中,因為他有可能、有可能……

我不敢想,一點都不敢想,臉上熱熱的,濕濕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到家門口,我慎重地擦了擦眼淚,不想叫王女敕女敕看出來我哭過,盡管眼楮有點紅,我還是想裝作沒哭過,掏出鑰匙開門,——王女敕女敕就面對著門坐著,她的面前放著泡好的方便面,聞上去很香。

「回來了?」她抬頭看我一眼,就拿著筷子攪拌著碗里的面,「哭過了?」

我知道她會問我的,她關心我,我硬是擠出笑意說︰「剛才眼睫毛掉入眼楮里了,我自己來弄弄去的,弄得眼楮都紅了,我有點困了,先睡了。」

「哦,好。」王女敕女敕沒有再多問,估計是覺得我不想說。

我沒有不想說,只是覺得這事說起來挺奇怪的,我能說前幾個月把我戲耍過的周作一路上跟著我過來的?我連想說的欲/望都沒有,一絲都沒有。

站在窗前,我隔著玻璃往下看,沒有什麼目的的,就看看的,偏偏叫我看到了樓下的人,他還在,就坐在我們小區里面的長椅子上,瞧身形還有些、有些落寞,我也不知道隔著這麼高的距離,我怎麼能得出「落寞」的形容詞來……

可真是覺得落寞,我不能自己的哭,像是世上最脆弱的那個人一樣,不出聲的哭,生怕把外面的王女敕女敕給驚動了,手使勁地捂住嘴巴,連半點嗚咽聲都不肯讓自己听見,我是這麼殘忍的對待自己。

我退回來,再不肯去窗邊站著,他就像是魔鬼,在引誘著我。

對的,就是魔鬼,引誘著我——

我要是有丁點的動搖,就會控制不住地朝他過去。

絕對不能。

絕對不能。

這一夜睡得很不平靜,幾次三番的醒過來,做的都是亂夢,有些我能說清,有些我都說不清,像是坐在黃包車上滿天飛啦,開始飛的好好的突然間就掉了下來啦這種亂夢的……

但我都克制了,每次醒來的時候都強硬的克制住自己不再朝窗前走一步。

就這麼醒來又睡過去了,早上醒來的時候我很累,就像是一晚上從來都沒有睡過覺一樣的累,——大早上的,王女敕女敕估計才睡著,我一般不在家里吃早飯,收拾了一下自己,就拎著包出門,打算去小區里的早餐店吃個早飯。

「白白,要不要吃點早飯?」

周作拎著個保溫瓶就站在我門外,殷勤地問我。

我頓時太陽穴一突,覺得所有的耐心都到了極限,一把拿到他手里提著的保溫瓶,不管不顧地摔到地上,力道太重,保溫瓶的外殼都摔裂了,可里面的東西一點問題都沒有,至少沒有滿地的溢出來——

我摔在地上,才知道自己的情緒有點沖動,瞪他一眼,才從他身邊強行擠過去。

「白白——」

他叫我。

聲音低沉。

作者有話要說︰好像過十二點了,不算是昨天的更新了,哎,不好意思的說,早上又得早早地起來去蹲點,哈哈,不過是星期五了,真好,休息天剛好在家睡懶覺,下午去超市買牙膏後我在付錢,結果一個小後生過來了,那香的,身上是茉莉花香味的香水,我真是覺得鼻子都要燻壞了,很香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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