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和娜塔莎公主說了什麼?她最近認真了很多。」
「我將最壞的未來告訴了她,我告訴她,未來不會有人陪著她。」斯諾捧著書懶懶地坐在陽光下,听見聲音才抬起頭,「庫洛多,你生氣了?」
「不敢。」
「庫洛多,娜塔莎不會喜歡一個連笑都不會,整天面無表情繃著個僵尸臉的人的,即使這個人很英俊。」庫洛多算是個貴族,不過也只是父母雙亡的小貴族而已,而斯諾一早就知道,自己這個難得談得來的朋友想做叼走娜塔莎的那只大尾巴狼,因而毫不客氣地開起了玩笑。
「僵尸……是什麼?」
「……你就當尸體吧。」這就是東西方的差別啊,說回來,他至今穿越的世界全部都是西方童話呢,他一次都沒有穿越進東方的童話故事中,當然,他對中國的童話知道的也不多就是了。
「可是殿下,你會保護娜塔莎公主的不是嗎?陛下有意讓你成為下一位國王,娜塔莎公主只要做一個幸福的公主不就好了?」棕色頭發的少年抿了抿唇,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我不會成為國王,娜塔莎終將成為女王,等我離開了,誰來保護娜塔莎?庫洛多,等你放下的那一天我或許會相信你會在我離開後保護好娜塔莎,但是現在我卻不相信。」庫洛多喜歡娜塔莎嗎?當然,可是庫洛多身上卻還背負著他父母的仇,斯諾不想懷疑自己的朋友,但是卻更不願意娜塔莎有危險的可能,所以他寧願娜塔莎靠自己。
「我以為你會永遠護著娜塔莎。」
「如果可以的話我確實願意這樣,看著娜塔莎幸福到老,但是有些東西是不會改變的。」說到這里斯諾覺得有些悲哀。
他什麼時候可以結束這樣的穿越?穿越也沒什麼的,但是可不可以,不要一直保留著記憶?這一世世的輪回,盡管每次都不到二十年,可是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擔心有一天他會瘋掉。
「好了,不說這個了,庫洛多,奇嬤嬤病了,陪我去看看吧。」斯諾合上書阻止庫洛多問出下面的疑問。
庫洛多是他唯一的朋友,但是明面上他卻只是他的護衛,而奇嬤嬤,則是從小照顧斯諾的人。
「殿下,其實我覺得,我若是真的放下了我父母的仇,那麼你會更不放心將娜塔莎公主交給我的,你可給我出了難題。」庫洛多跟在斯諾後面沉默良久突然開口。
斯諾沒有說話,只是在前面走著,假裝什麼都沒有听見。
是啊,一個人若是連父母的仇都可以放下,那麼他真的可以全心全意愛一個人嗎?斯諾不敢拿娜塔莎冒險,即使那個人是他的朋友。
等斯諾從奇嬤嬤那里離開,娜塔莎的貼身侍女突然找了過來,「殿下,公主她從赤焰身上摔下來了,王後讓我來找你。」
斯諾愣了一下,立刻帶著庫洛多往娜塔莎的臥室走去。
「嗚……母後,娜塔莎現在是不是很難看?」還沒到門口斯諾就听見了娜塔莎的嗚咽,幾步上前推開門,「娜塔莎!」
「諾諾,娜塔莎疼……」小姑娘的臉上有一道明顯的傷痕,趴在王後腿上淚眼朦朧,听見斯諾的聲音才委屈地抬頭。
听了娜塔莎的話斯諾頓時心疼了,「醫師呢?為什麼醫師不在?」
「斯諾,先坐下,醫師已經讓人去請了。」王後的手撫模著娜塔莎的頭安撫她,有些擔憂地看著娜塔莎臉上的傷。
若是娜塔莎臉上的傷留下了疤怎麼辦?哪個女孩子不愛美呢?
「諾諾,娜塔莎毀容了怎麼辦?」娜塔莎手腳並用幾下爬到斯諾身邊,將頭靠在斯諾的肩上。
「不會,娜塔莎是最漂亮的,無論什麼時候,庫洛多,你說是不是啊?」斯諾扭頭問旁邊的庫洛多,示意他點頭。
「嗯,娜塔莎公主是最漂亮的。」庫洛多的話不能算是說謊,在他眼中娜塔莎確實是最漂亮的姑娘。
特里斯醫師趕到時娜塔莎已經在斯諾的安撫下漸漸平靜了,雖然還會抽噎一下但比之前要好很多了。
特里斯醫師給小姑娘看了看傷,表示沒問題,開了點藥就離開了。
「吶,娜塔莎,你要乖乖的,你乖乖的,你的臉就什麼都不會留下的,還會像以前一樣漂亮。」斯諾听了特里斯醫師的話終于松了口氣。
娜塔莎是個愛美的小姑娘,若真的留下了什麼那她一定會很傷心的。
「什麼?像以前一樣漂亮?諾諾,你也覺得我嗚嗚……現在不好看是不是?你剛剛不是這樣說的,你騙我嗚嗚……」
「……」斯諾。
糟糕,他不小心說錯話了。
王後看著臉色有些僵硬的斯諾不厚道地笑了出來。知道娜塔莎的傷不會留下疤她就放心了,因而也沒有之前擔心,雖然心疼娜塔莎,但是娜塔莎從小闖的禍就不少,是該吃點教訓了,相信以後她會好很多的。
「娜塔莎,你怎麼會從赤焰身上摔下來?赤焰明明很溫和的。」斯諾想了想果斷轉移話題。
也許就像國王說的那樣,娜塔莎會被他寵壞的。
「我不知道……我被嚇到了,我騎著赤焰回王宮的,但是我看見王宮的牆上長滿了帶刺的花,血紅血紅,我在里面出不來了,還有好多人死在了那里,好可怕……」
「娜塔莎,那只是你看錯了,這里很安全,你不用害怕。」王後見娜塔莎似乎想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立刻將臉上還掛著淚珠的小姑娘摟在了懷里,手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
听了娜塔莎的話斯諾卻怔了怔。
城牆上長滿帶刺的花,血紅血紅……是玫瑰吧?那是娜塔莎睡著以後的王宮吧?他記得故事中公主睡著不久以後王宮就被玫瑰給圍住了,阻斷扼殺一切想來探險的人,直到百年後那命定的王子出現。可是娜塔莎怎麼會看見?為什麼他總覺得這背後有人在操縱著?娜塔莎是上天賜給國王和王後的,有這樣做理由的似乎只有那不該存在的第十三位女預言家了。
「娜塔莎,你看錯了。」斯諾輕聲說,像是在肯定王後的話,但是他旁邊的庫洛多卻發現了他的異常。
事後庫洛多詢問斯諾,但是斯諾卻只能苦笑。
故事里是怎麼說的斯諾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故事里的公主從來沒有做什麼夢,為什麼娜塔莎會反復做噩夢?難道這就是現實與童話的區別?還是因為……他的存在?
不是斯諾高看自己,而是他這次的感覺尤為強烈。上次他感覺他的離開與希爾有關,而事實也確實是這樣,那麼這次更為強烈的感覺會出錯嗎?他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有了預知未來的能力了。
娜塔莎臉上的疤在時間的作用下慢慢消退,但是她的精神卻一天比一天差了。
她總是做噩夢,夢中不同的人死在被玫瑰環繞的王宮,無窮無盡。
「陛下,您有辦法的吧?您能讓那十二位女預言家幫助娜塔莎的吧?」斯諾坐在床邊一下一下輕拍娜塔莎,看著小姑娘慢慢平靜的睡容希冀地問身後不說話的國王。
國王沒有說話,用沉默回答著斯諾的問題。
「既然您都沒有辦法,那麼只能我自己想辦法了,再這樣下去娜塔莎會瘋掉的。」
「斯諾,我問過她們了,她們沒有辦法。娜塔莎是我的女兒,我比任何人都要愛她,我只是無能為力。」國王听出斯諾的不甘,卻只能自嘲地笑笑。
他是國王,那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國王。
「那麼……可不可以由別人來代替娜塔莎的詛咒?」斯諾給娜塔莎蓋好被子,回頭露出奇怪的笑容。
一定可以的,而且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他想他都是那個可以替代娜塔莎的人。
和娜塔莎同一天出生,王後從小河邊撿回來的孩子卻享受著和娜塔莎一樣的待遇,甚至比娜塔莎還要好,為什麼?因為愧疚,所以想要補償,想要……
「……你什麼時候猜到的?」即使他已經把斯諾的思想當做成年人,可是這一刻他覺得自己還是小看斯諾了。
聰明絕頂。
如果斯諾知道國王此時的想法一定會嘲笑他的,他從來沒有那麼聰明,他只是總結出了經驗而已。
「啊,剛剛,遇見一個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很不容易的。」
「公主十五歲時將會被一個紡錘刺傷手指,倒地熟睡一百年。這是你們知道的預言,而事實上,這不是全部。」國王停頓了一下,若無其事地扭頭,「公主十五歲時將會被一個紡錘刺傷手指,那時與公主同時出生的孩子將代替公主被詛咒,他將熟睡百年。這才是預言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