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對她很好,衣食起居也照料地很好,沒有鐐銬銬著,也沒有禁衛盯著,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出現在世人的面前,不要再掀起十年前的那場波瀾,父親在保護她,而我也要保護有蘇、保護父親。151+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
「我跟你那個妹妹真不一樣,一個拼盡全力的想要保護蘇家,一個竭其所能的一心拆掉蘇家。」帝乙不甘地對蘇肅笑言。
「懿兒還小,總有一日她會明白。」蘇肅亦是回敬了他一抹笑意。
「無論如何,這王位這天下隨時都是你的,只要你回到孤的身邊。」帝乙間挑撥不成,只得黯然。
蘇肅見帝乙執著,就不想再推辭下去了,他明白,這樣下去,這場談論也是無果。
「我要走了,這天下我不會要的,凡事有危于蘇家的事,我不會做的。」蘇懿一甩錦藍長袖,躍然朝行宮外走去。
行宮外,天色黯淡、微暈,入目的恰有些渾濁,但那一襲錦藍的身影卻風姿依舊清明無限,直至徹底消失在帝乙身邊,卻也消失在了另一個人的身邊。
「阿扈,你可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啊。」帝乙雙目微眯靜靜轉身。身後矗然站著一個一身便服年歲相似的中年男人,男人雖衣著隨意,卻也散發出一股囂張跋扈的氣息,是蘇扈!
「哪里那里。」蘇扈目光一窒,愣怔了片刻,隨即自然應答道︰「以心交心,阿肅自是有感觸的。」
「可我才是他的生身父親,在我身邊,他會有更為壯闊的前景。」帝乙語態微慍。
「他是我蘇家的嫡子,天下皆知。」蘇扈運籌帷幄自信滿滿道︰「今日你把我喊來不就是因為篤定阿肅一定會選擇你,然後借故以此事來刺激我的嗎?」在剛剛那千鈞一發的那一刻,蘇扈也差點以為阿肅會選擇他的生身父親—帝乙。他以為,他就要失去這個孩子了,可他卻沒料到,這孩子平日里雖看著淡漠,卻什麼都懂,什麼都明白……
「是啊,棋差一招滿盤皆輸。」帝乙揚眉暗嘆︰「就像我們當年那樣。」
「知道輸在哪嗎?」蘇懿眸色堅毅中卻又帶著幾分輕柔︰「因為這孩子實在是太像阿禎,一樣的倔強,只認死理,即便後悔也不會回頭。」
「阿禎……」帝乙失神,微漾卻又迷離。蘇禎,那是他一生中最愛的女人,也是蘇肅的生母。
「阿禎說過,九曲之水,忘川之石,為了你她連性命都可以不要,不過是因為她想要一個干干脆脆不要附帶任何人任何條件的你,如果沒有,她可以為了避開你不計任何後果甚至、不計性命。」蘇扈平靜道出了這一番話。
從來沒有人會猜到,帝乙與蘇扈這兩個王朝政權的掠奪者曾經會是拼將一生的血肉兄弟,他們曾是世上最了解對方的人,直到某一日,他們走上了不同的路,不同的兩條路。
「阿扈,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都沒有變。」
「阿橫,你也是。」蘇扈記得,阿橫是年幼時帝乙的小名,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而最了解的也是彼此。
「老規矩。」
「好,出了這道門,我們各自為政。」
這世上,到底有多少人,能交友若此,門內,攜手並肩,門外,海闊天空。
而此時的另一處,往生山莊。
皎潔的月光下,後山蓮池中的靜蓮悠然綻放,往生山莊不比別處,山莊正坐一處溫泉,大山中四季煙雲籠罩,溫涼相適,故這後山的蓮時常會比莊外的俗世推遲個把月。花便是這樣,少一分略顯冷清,多一分倒有一種充盈媚人之嫌,而此時此刻,恰逢盛季。清止哥哥常來後山這兒的蓮池,深諳此中的學問,這些就是他說的,可他回周了,也沒能看到今年的這番景致,等來年吧,蘇懿眨了眨眼,揮著長袖輕盈地在蓮池畔翩然起舞。
蓮池的另一畔,子辛側依著一塊巨石,目色停駐在不遠處的一大片蓮海中,他神情恍惚,有些悵然。卻似是未發現身後一個小小的人影正在不斷朝他這兒靠攏。
蘇懿見子辛肆意隨性地悠閑而坐,神色翩然,在月光的浸染下頗有幾分孤獨,心中不免有些堵堵的。她放下袖擺,是因為那塊玉嗎?她把他一個王子放在山里,習慣了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生活的他一時間受不了被逼無奈下賣了心愛的玉,卻被她誤認為偷搶的不義之財。他呆在這里到底在做什麼,是傷感還是無奈?
「喂!」蘇懿放下所有的困惑,用力拍了一下失神中的子辛︰「你在做什麼哎?莊里虧待了你嗎?我把書房都讓給你日常處理賬務了,你還有什麼不滿?」往生山莊,她曾立下莊軌,每個對莊里有貢獻的人,每個自食其力的人都能擁有正莊一處廂房配臥。現下,有些廂房讓給了流落的難民流奴,她只能讓子辛在她的書房里務事管一些閑碎的賬務了。
「沒有。」子辛怔了片刻,似是已經習慣蘇懿動不動就出現的驚嚇,又兀自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我只是在想,這山莊中的景致很是別致,特別是這蓮海,恐怕是除卻此間,世上不再有了。」
「那是當然。」蘇懿口中雖是附和著,但心中卻想起了一個人—伊容。如果當年容哥哥沒有突逢家變,那如今勢必能同她一起領略這往生山莊的自在愜意,可惜,世上再無少年伊容了。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子辛鳳眸微轉,看向身後的靈動女子,她的出現對于他來說,一向如風如電如影隨形,仿佛每次都是在他煩心的那些事即將要下定結果的時候,她就會突然出現,將一切扭轉。一如大婚,在他的未來即將要塵埃落定時,她帶他逃開了那場盛世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