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神殿殿主懷銘心終于忍不住走上前來,冷聲道,「鯤翎,你如此與四方殿作對,真的不怕死嗎?鯤鵬族的幾大長老找你好久了吧?你這麼做就不怕被當做鯤鵬族的叛逆者嗎?」
莫哲軒站在半空中仿若神祗,他冷笑道,「叛逆者?你們也好意思說出這個詞?最大的叛逆者恐怕是你們吧,弒神殿的基業,不也是當初你們通過背叛得來的?你們有這時間在這里數落我,還不如趕快回去求求神拜拜佛,說不定死後能晚下幾天地獄。」
「你!」懷銘心咬牙切齒,最後氣急反笑,「好,好,好,鯤翎,你是鯤鵬族定下的聖子,弒神殿的主力不在這里,我們沒辦法與你抗衡。但我警告你,如果你不把玄梓燁交出來,後果,你可得想清楚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半跪在後方因為痛苦而臉色蒼白的玄鶴,他反而釋然了,沖著懷銘心做了個鬼臉,「打不過我你就威脅我,懷殿主你真不像個男人!」
懷銘心憤恨的看了他一眼,低聲恨道,「我們走!」
樹林中滿地的尸首與鮮血,懷銘心帶著剩下的少數人離開了妖獸森林,雖然我知道沒多久以後他們一定會卷土重來的,不過,這至少留給我們了修養的時間。
身後的翼翅漸漸收斂了回來,莫哲軒落到地上,回身先是深深的看了葉暖之一眼,然後站在玄鶴面前,說道,「你沒事吧?我就說我很討厭你的啦,玄族的家伙,真是的!」
玄鶴勉強站了起來,眉目之間略有些冷意,道,「這樣的話你就讓他們把我抓走好了。」
莫哲軒看了我們一眼,「夕夜會不高興的,他跟你關系還不錯,再說……玄族早就滅族了,獵殺妖獸這樣的事情你早就不會再做了。」
「你說你叫鯤翎,那莫哲軒呢?!」陸筱亦向前邁了一步,看著莫哲軒,眼楮里面倒影著他的身影。
莫哲軒看著她忽然笑了出來,「哪有什麼莫哲軒,自從你們認識這張臉開始,就都是我啊!」
「一直,都是你?」陸筱亦長出了一口氣,「你是鯤鵬族的人,為什麼要在這里呆著?我要你的解釋。」
莫哲軒擺了擺手,「好啦,你們還是先關心關心他吧。」
玄鶴身上繚繞的黑氣緩緩收斂,他扶住一旁的樹干,喘了幾口氣,說道,「夕夜,你把我的滅日弓還給我,我很快就離開,不會給你們……」
「離開也沒用啦!」莫哲軒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反正呢,我也被他們盯上了,你走不走那些雜碎也早晚會找上夕夜他們的,你留下,說不定也能保護大家呢。」
莫哲軒向我使了個眼色,我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手上的空間戒指閃了閃,暗金色紋路的滅日弓出現在我的手上,我把它遞給玄鶴,道,「你如果想走的話我們沒辦法攔著,可是……我還是希望你留下來,拜托了!」
玄鶴看著我們,半晌,他咬住嘴唇,似乎剛想說話,但卻無力地閉上雙眼向後倒了過去。我趕緊過去扶住他,他軟得像蛇一樣的身子癱在我的身上,顯然是陷入了深度的昏迷當中。
莫哲軒得意的一笑,「嘿嘿,我看你這個樣子還能去哪,明明都這樣了還逞什麼英雄……」
我扶著倒下來的玄鶴,問道,「這是你干的?」
「怎麼可能啦,他本來就沒多少力氣了,還用得著小爺我出手?」莫哲軒看了看周圍一片的狼藉,到處的殘肢與
鮮血,笑了笑道︰「你們回山洞里去吧,我清理戰場,玄鶴這家伙著了他們的道,你們幫不了他的,我也不太清楚是什麼毒藥,等他醒過來看他自己吧。」
他又看了葉暖之一眼,猶豫了一下,「暖之,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你能留下來……」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葉暖之忽然蒼白的臉色,似乎是心疼了一下,在這麼一個血肉橫飛的地方,就連黛月蟬的臉色都不太好看,更何況葉暖之了,于是他笑道,「好吧,那等我一會回去再跟你說。」
黛月蟬拍了拍他的肩膀,「鯤翎是吧?咸魚翻身了你啊!說!你為什麼要瞞著我們?!」
莫哲軒嬉皮笑臉的看著她,「月蟬大人,您還是趕快回去吧,這滿地的尸體你不害怕?小心一會吐出來。」
「莫哲軒你!」黛月蟬咬牙切齒。
「放心吧,我說了會給你們解釋的。跟著火裊回山洞里去,我著暫時還不需要你來搗亂。」莫哲軒揮了揮手把她趕回去,我也扶著玄鶴回了山洞,在山洞的最里面給他鋪了毯子,他躺在柔軟的攤子上,呼吸有些急促,面色也由蒼白慢慢變得有些發黑。
陸筱亦靠著山洞的緣邊閉目休息,她沒怎麼說話,似乎也是一下子接受不了莫哲軒從草鳳凰變成真鳳凰的轉變。
我的心里又何嘗不是泛起了萬丈波瀾呢?
我腦海中不斷浮現著莫哲軒那詭異但魅惑的笑容,那家伙真的是跟我們一起近十年的莫哲軒?我們真的,從一開始認識的人,就是他?
沐麟嫣坐在山洞最里面的角落里,離玄鶴很近,但是她又沒有直接坐在玄鶴身邊,我知道她的擔心,她怕玄鶴醒來之後會不認得她是誰,哪怕她再絕色,對于玄鶴來說也不過是一個匆忙中偶遇的很像故人的「路人」罷了。
玄鶴並沒有醒來的跡象,但我和葉暖之都把進了自己體內的黑氣清除掉了,她坐在我對面,貝齒輕咬紅唇,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夕夜。」筱亦向我這邊靠了靠,縮了縮脖子,「我冷。」
我把放在旁邊的外衣遞給她,並沒有說話。
她沒有接,眼楮里閃著深邃的光芒,低聲說道,「夕夜……你抱著我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她伸出手去抓我那邊的外套,我卻情不自禁的攔住她的手,然後狠狠地將她抱入懷中。
「啊……」筱亦輕輕的叫了一聲,但很快她就不再說話,她靠在我的懷里很乖,像一只小貓。
她柔軟的身子帶著溫暖的提問在我的懷里靜靜地臥著,好像很舒適似的,我有些憐愛的模了模她的頭發,並沒有說話。
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