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醫生掩了掩門,便走在走廊之中,有些幽黑,借著微光,森醫生少年松了口氣。
祁小墨在一個人的夜晚並沒有哭,他只是側過身來,反反復復地想,自己已經一個人了,對于親情,祁小墨已經絕望了。深夜里的孤獨感,似乎比這不治之癥更加凜冽刺骨。而對于愛情呢。還沒有說出自己心里的話,不久就會永遠閉嘴了。
森醫生又去了歆姨的房間,也是一個病房,是森醫生托朋友安排的。
森醫生從玻璃窗往里面看,看見歆姨像一個哭夠了的孩子,熟睡在床上,有些皺紋的臉上,泛些油光,但是這一切,森醫生都愛。愛她年輕時的模樣,愛她老時的皺紋,愛她朝聖者的靈魂。
森醫生沒有進去,佇立了許久,感覺自己的腳心麻麻的,看看夜空,是該睡了。
等來日黎明時,祁小墨早早的下床,拉開窗簾,眼楮眺望著學校的方向,「哪里還有一個人在等我,我要去找她,在我被這惡魔吞噬之前。」
或許,歆姨和森醫生會同意他去學校;也許不會同意,畢竟他是一個患者。
誰也阻擋不了的,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因為愛情。
但祁小墨還是要和歆姨說一聲的,可能歆姨是這個世界唯一愛自己的家人的吧。
歆姨來到祁小墨的房間,「少爺,您醒了。」
「我沒睡。」祁小墨轉過身來。
「其實,你的病不是很嚴重的……」歆姨吞吞吐吐地說,似乎眼淚就像謊言一樣快被人看穿。
「既然這樣,麼有什麼大礙,那……那我就回學校吧。」祁小墨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正好借著歆姨的借口。
其實,找個借口,誰都可以先走。
「不行!」歆姨突然說出這兩個字,「醫生說還要你留院觀察幾天才行的,等完全康復以後災區學校吧。」
「我知道我自己的情況,歆姨,謝謝你這麼多年陪在我的身邊,可是,我還有一個比我自己的命還要重要的人在學校里,我想在我人生最美麗的時刻,見見她。」祁小墨深情地望著歆姨,他知道善良的歆姨一定會答應他的請求的。
「你到知道了,少爺……」歆姨有些感動又有些吃驚。
「可不可以讓我去再和那個人見一面,我很快會回來的。」祁小墨還有一個願望。
「那……好。」歆姨被感動和惻隱之心給打敗了。
祁小墨隨便收拾一下,便換了便裝去了學校。
祁小墨走之後,歆姨才和森醫生說了這件事情。
這時,祁小墨的爸媽也趕了回來,祁小墨已經去了學校。
「我兒子怎麼樣了?」祁小墨的媽媽有些著急。
「他……」歆姨實在說不出口,但她知道,不得不說,這是事實。
正當歆姨準備好了將這件事情告訴祁小墨的媽媽時,森醫生挺身而出,他不想讓歆姨為難。
「老爺,太太,小墨少爺他患了白血病。」森醫生難為情地說。
「什麼?」祁小墨的爸媽忙著找兒子。
「他已經去學校了。」歆姨說。
「他都病成那樣了,你還忍心讓他去學校,我看生病的死你吧!」祁小墨的媽媽有些激動。
「不要這樣,我們家有錢,就一定會治好兒子的病的。」祁小墨的爸爸安慰祁小墨的媽媽。
「老爺,太太,其實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問題都是可以用錢來解決的。」歆姨執意要說下去。
「你什麼意思,沒有錢,你吃什麼,你喝什麼,你穿什麼,還有,沒有錢,小墨的病怎麼治好?不要以為你什麼都懂,錢不是萬能的,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祁小墨的媽媽功能更加氣憤,平時的雍容典雅都已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只是為了維護錢的尊嚴和面子。
「你知道少爺為什麼總是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嗎?」歆姨問祁小墨的媽媽。
「他會不快樂嗎?」祁小墨的媽媽反問道,「麼天給他吃好的,穿好的,上最好的學校,住最好的房子。」
「可是,你有問過他願意嗎?」歆姨接著說,「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們個安排好的,對于他的命運,就是你們啊,有多少個夜晚,我曾看見小墨少爺在深夜里偷偷掉眼里。從小,就不讓一個那男孩子玩籃球,他也只是偷著玩。那是什麼,被你們稱為骯髒的東西,而在少爺看來呢,是一個朋友,是最好的玩伴。等少爺在長大一些,你們就不允許他騎自行車,說那是普通孩子才會玩的低級游戲,你們卻讓他學習鋼琴,小提琴,你麼有問過他願意嗎?」歆姨話到此處,有些落淚。
「他為什麼不願意,這些可都是許多孩子享受不到的待遇啊。」祁小墨的媽媽有些不解。
「你當然不明白一個孩子的苦衷了。」歆姨有些質問的語氣。
「祁小墨是我的兒子,我不了解嗎?」祁小墨的媽媽有些高傲。
「夫人,你有什麼不明白的,盡可能去問他。」歆姨不知道再跟她怎麼說。
「那我等著。」祁小墨的媽媽增添了幾分氣憤。
或許以後她會懂,明白歆姨為什麼以這樣的口氣對她說這樣的話。
歆姨跑了出去,沒有再說什麼。
森醫生也追了出去,找到歆姨是在一個油皮的鐵欄桿左右。
「今天誰的心情都是不好的,你還好吧。」森醫生小心翼翼地問歆姨。
「只是希望夫人和老爺他們可以懂,少爺需要的不是用金錢壘砌的城堡,而是一個有愛的家,哪怕再小,其實蝸居也溫暖。」歆姨說。
「有一天,他們會懂的。」森醫生安慰歆姨。
「你知道嗎,在少爺去學校之前,他對我說了一句話,他說這一生我歆姨是他這個世界上唯一愛他的人了,你知道嗎,听了這句話之後,我覺得全世界真的不重要了。」這是怎樣的一種悲涼和感動啊。歆姨話到此處流下眼淚,或是悲傷,或是感動。
此處話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