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我成為了雪域國公主。
母後說,我出生在一個梨花爛漫的季節,所以喚名洛,封號梨落公主。
我出生的那一夜,梨花開滿了整個庭院,在如水的月色下夢幻般的零落成雨。
梨落,梨花飄落。
梨花雖美,卻是離別之花。
它的宿命,就是在綻放時有著最一剎那的繁華,凋零過後只能隨水飄零。
而至于梨,果肉鮮美,核心卻苦澀。
或許在我擁有這個名字時,就注定有一個悲傷的結局。
母親是天下第一美人,有一雙異域風情的藍色瞳孔,超凡月兌俗、空靈如玉,一襲簡單的白紗,在月色下彈琴,笑的傾國傾城、顛倒眾生,但她的美卻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看到。
父皇也是一個像仙人一般的男子,經常一身月牙色錦袍,飄逸如仙、仙風道骨。
父皇很愛母後,整個後宮就只有母後一個女子。
母親還有第一琴姬、第一舞姬的稱號,而父皇則擅長吹簫。他們經常一蕭一琴,相視而笑莫逆于心。
我常常能看到,在梨花紛飛的庭院中,在月色溫柔的撫模下,父皇吹簫、母後起舞,倆人宛若仙人,恍若隨時羽化登仙。
我繼承了他們所有的優點,他們將所有的溫柔都給予了我,讓我錯誤的認為這世間上只剩下了愛。
原以為就為這樣能夠幸福快樂一輩子,可是人的**遠遠會毀了這一切;也或許是我的幸福已用盡;再或者,是父皇母後太過美好,上蒼唯恐紅塵的世俗將他們玷污,所以早早的將他們招了回去,回到那永遠只有美麗的天上人間。
雪域國二十三年。
那一年,我七歲。
龍炎國的鐵騎踏遍了雪域國的每一寸疆土,整個雪域國都籠罩在了恐懼當中。
那一夜,大火蔓延了整個皇城,周圍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到處是老弱婦孺的慘叫聲和兵器劃過血肉的聲響。
那是一個噩夢般的夜晚,整整五十萬雪域國臣民被屠殺殆盡,鮮血匯聚成一股蜿蜒的河流,如江南溫柔的春水一般流淌進雪域國最長的河流,染紅了雪域國的每一寸土地。
我站在皇城前,看著漫天的火光吞噬著一切,看著母後義無反顧的沖進火場和父親在一起。
劇烈扭曲的火舌模糊了母後與父皇的熟悉的身影,看著他們與一個黑袍男子糾纏在一起。
我看到,那黑袍男子將一把血色的刀插進父皇的胸膛,然後將它拔了出來,血液飛濺,仿佛夏季美麗而殘忍的櫻花,飄零飛舞,一如既往的撫模道了我的臉龐。
原來父皇的血是如此溫暖啊!
母後也倒下了,鮮血染紅了她飄逸的白紗,在地上鋪陳蔓延,詭異的像一副美麗的詛咒。
那黑袍男子仿佛感受到了我,回頭看著我笑,只不過突然強烈起來的火光將他的面容迷離割裂。
我看不到他的臉。
整個雪域國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我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了血淋淋的仇恨和復國的責任。
這注定是一條不歸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是以鮮血和尸體鋪路的黑暗之路。
可能要付出一切,可能會萬劫不復,但我一點都不後悔。
月黑風高,背後是一片火海,我帶著母後的無弦琴和冥月劍離開了這里。
我給了雪域國最後一眼。
我發誓,那些讓我失去一切的人知道,等我再一次看到雪域國的疆土的時候,就是我洛歸來之時。
在我離開的那一瞬間,整個皇城陷入了地底下,所有的一切被掩埋。
那是一種機關,百年前老祖宗留下的,以防將來皇城被攻陷。
必要時,可以同歸于盡。
往日終年下雪的雪域國已不在,只剩下了被風沙覆蓋的一片荒漠。
那些被利益沖昏了頭腦的人們,不僅什麼都沒得到,還付出了自己與別人的生命的代價。
這是我記憶中下的最大、最冷的一場雪了。
我身形單薄、衣衫襤褸的蜷縮在橋頭,把臉埋進臂彎里,在寒風之中瑟瑟發抖。
路上行人都是那麼過往匆匆,臉上一片冰冷,連一個眼神、一句話都顯得那麼多余。
這時,橋頭處出現了一個男子,他大約二十歲,血色的眼眸里卻有著超于同齡人的滄桑和淒涼,恍若九天孤神一般孤傲于世,冰冷嗜殺的氣息縈繞在周身久久未散,黑而長的頭發在雪花的嬉笑間不羈的飛舞,身上一層單薄的黑衣,肩上有一些積雪,卻不見其融化。
他一身黑色在一片蒼茫的白色世界里顯得突兀。
我只露出了一雙藍色的眼眸,有些好奇的看著他。
只驚鴻一瞥,便有了此生的糾纏。
他的腳步好像不會為任何人而停下,可是,經過我身邊時卻停下來了。
我順著黑色的錦鞋,目光漸漸向上移,看清楚了那個人的面貌。
他一襲黑色羽翼披風,長發隨意的散在腰間,天生血瞳,有著掩飾不住的邪魅和魅惑,唇角輕勾,似笑非笑,天生的威武霸氣隱隱壓場,正一臉玩味的看著我。
那一瞬間,我有一種錯覺,他是孤獨的絕世英雄,站在權力的最頂端,在無窮無盡的黑夜之中睥睨天下,接受所有蒼生的臣服。
我揚起臉來看他,堅定道︰「你……絕對是一個天生的王……」
他有一瞬間的驚艷與驚愕,繼而狂笑,衣袂在風中狂亂#**小說的飛舞。
「哈哈哈哈——!」
他的內力是如此雄渾,我不得不堵上了耳朵抵抗。
良久,他才停下。
他蹲來仔細看我,語氣里有難得的溫柔,他伸出白皙修長而冰冷的手指撫模上我的面頰。
「你……深得我心……」
驀地,我突然伸出手來抓住他的衣擺,略帶懇求道︰「我知道你很厲害,帶我走,我想變得強大。」
「呵呵呵呵……」
他俯來,鼻尖挨著我的鼻尖,幾乎失去了間隙,帶著絲絲的蠱惑,他輕輕捏起我的下巴,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帶來一絲曖昧和溫暖。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長得……有多美……」
我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從今往後,我便是男孩兒。」
「很好……」他滿意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