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洋」回來的唐吉,大受教育的同時,還有另一層不一樣的感動——劉一夢,和他同處一室,讓他有佔得近水樓台的先機。
當早會進行到點名後,從獨間里孵化出來的胖女人(三課課長萬莉)突然眉飛色舞地宣布到︰「‘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的又一批新人即將出爐。先睹為快,下面就請他們上來給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好不好?」
自然是好聲一片。
小蜜蜂雖然小卻天生有一對會飛的翅膀,比誰都快捷;往台上一站,卻在萬莉身邊制造出不和諧來。
這人是不好放到一起對照的,不是說人比人氣死人嗎,所以還是不比為妙。這王娟和萬莉站在一塊,真的就好比小蜜蜂和大飛蛾之間的差距。縱然身為一課之長,萬莉也沒辦法一時之間就把小蜜蜂吹大成飛蛾,但她的仁心和她的身體一般寬厚,為了不給王娟帶來壓倒性的破壞,她寧願自動地退避三舍,給她讓出發揮的空間。
王娟卻不管,昂起小脖子儼然蛻變成一只高傲的大雄雞,振振有詞道︰「我叫王娟,大王的王娟秀的娟。現在學成歸來,一定會高標準要求自己致力于工作,把保險事業發揚光大……」
盡管大王、娟秀和王娟風馬牛不相及地難以協調,盡管王娟說的話大有把後浪拍到沙灘上的趨勢,盡管不能都和萬莉一樣有身份有分量,但一樣地保險人都有一顆萬莉般寬厚的仁心。面對小蜜蜂也會說出大王的大話,他們也會鼓掌就不足為奇了,並仁心寬厚地喝彩道︰「小丫頭倒有大氣魄,也不怕被壓死!」
打頭陣的王娟給後來者樹立了榜樣,輪到唐吉推銷自己,耳聞目睹了她所達到的效果,使他有了總結經驗的案例,推銷起來也就從容不迫地動人︰「大家好!我是唐吉,唐是唐僧的唐,吉是逢凶化吉的吉。‘路漫漫其修遠兮’,在今後的取經路上,各位前輩就是我遇難成祥的各路神仙……」
唐吉的臨陣變卦改弦易張頓時收到了奇效,掌聲尖叫聲四起,如同期盼已久的粉絲遭遇到偶像。
「帥哥,繼續說繼續說……」
有幾個大可與他老媽稱姐道妹的前輩,禁不住振起喉嚨高呼。小蜜蜂激動得刺癢癢,恨不能立馬飛過去刺穿她們的脖子(即便是唐吉有悖她主張的路線,顯得仁心的寬厚度有些不足,如果可能她也願意這樣去做)。驕傲得常東仰著臉張著嘴巴出不了聲,鼓掌都忘記了。連退避三舍的萬莉,臉上也大放異彩,卻又如遇煞星般地滅了氣焰……
代理人考試的考場是先進的,每人一個座位一台電腦,旁邊是齊肩高的隔板隔開,形成一個個格子籠。人在其中,就首尾不相見地難以眉目傳情。
考前,嚴格到一個一個叫著姓名進入,手機包包等隨身物品一樣都不準帶入;領到座位號後,孤零零地面對著屏幕,大有從現在開始命運就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覺。這可是王亮所說的「國家認證」呀!連見過世面的唐吉,也不由生出命運在此一搏的感慨。
監考人在上面簡略說過考場紀律後,便詳盡說明著電腦的操作方法。這傻瓜電腦也只有一個功能兩個選擇,當題目出現時,你鼠標點一下是或否即可。但人間大愛集于一身的監考人,仍然放不下那顆仁慈的心,一而再再而三地一遍比一遍周到地強調了三遍。他大概是深悟「十個手指頭伸出來還有長短」這個道理的,寧可自己受些口舌之累,也要考慮周全到層次不同的每位考生。
果然,他的婆婆媽媽一點都沒白費,還沒開始就有人急得舉起五根手指高呼「老師」如呼親娘,弄得高明的監考人都分不清他究竟屬于哪根指頭。沒辦法只得親臨格子籠,手把手地教他怎樣抱住佛腳,直到把佛煩得開恩了為止。
看看十根手指頭都差不多齊了,知道鼠標一點能分得清是和否時,決定命運的大考便正式開始。是有時間嚴格限制的,三十分鐘完畢不得延時,因為緊隨其後還有一批批考生在等待命運的安排。到時不提交答案,傻瓜那唯一的功能就會自動關閉失去功能,你的命運是好是壞也就劃上了句號。
下面出格地肅靜,參差不齊的考生一時間素質普遍地得到了空前的提高;樂得監考人實在是無所作為,只好踱到外面找人排解寂寞。不到十分鐘,就有人跳出格子籠。
「啊,完啦?」驚羨了旁邊的人,「拿了多少分?」
「八十五分。」
先跳出者滿臉的得意。
唐吉也不甘落後,聰明的他耗時也沒過半便可宣告勝利,只是看看時間還早就不急于提交,再仔細地復查了兩遍。不出所料地題目幾乎都是模擬試卷上的內容,由此看出王亮不僅是變化莫測的魔幻大師同時還是個可靠的預言家。
讓人不由都心生憐愛地發現試卷上出現的題目,清一色的全是選擇題,每一道題目下面有兩個對比強烈的答案,只要你還分得清一和二,恐怕就不會弄錯這上面讓你選擇的是與否。
倒也不乏有難題,後面就有幾道題居然會出現第三個答案。從百分比和幾率上分析,確是增加了三分之一的難度;這第三者真的就不能算是個好東西,它可惡地在一定程度上干擾了人家答題的和諧。
好在它存在的分量不足,不至于影響到大局,也就無關緊要地被唐吉們容忍接受了。甚至于勝算在握時有興趣去挑戰一下它,也可以從另一方面證明自己不懼小三的魄力。
卻還是有人不要說挑戰小三,就連那只要求他選一不選二他竟都選不來。便有連一和二都能讓他頭疼的不明者跑過來請教,救人要緊,再看小三也被挑戰過沒了新奇,唐吉就毫無牽絆地提交了答案,屏幕上隨即也現出八十五分的理想值——恭喜通過。
王娟在門外嗡嗡嗡地和人說個不停,她不去采蜜卻呆在這里等花,一見到唐吉便奮勇地撲過來。
「……考那麼高分,費勁。六十分就足夠了,反正也是一樣通過。早知道還上那麼多課干什麼,浪費時間和精力……」
王娟並不贊同唐吉付出的努力,認為他是過分了白費氣力;她是不會那樣做的,大概是要保存精力去采花。唐吉加快了腳步,他是急著要去進行下一步;既然甩不月兌這只小蜜蜂,那就任憑她攆著自己嗡嗡吧。
「你先回吧,待會我再上去。」
半路上王娟突發善心,怎麼就忍心唐吉一個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