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的鐵門重又開啟,露出一只男人的腦袋,隨後猛然洞開撞出一碩大的身軀。
「干什麼的?誰讓你進來的?」
「您好先生!冒昧打擾您,我是保險公司的特地來拜訪您……」
「什麼什麼?我這里是私家別墅,你這是私闖民宅知道嗎?我這是沒槍,這要是國外我都能一槍崩了你……」
大塊頭出口的話名符其實的大,都能夠壓死人。
「對不起您……」
「對不起就完啦?沒完!」
沒完的大塊頭舞上來,一把揪住唐吉整齊的衣領。
「別放過他,膽子也太大了簡直是無法無天。」
原先探出的那顆女人腦袋,這時連著身子一塊蹦出來……驚動了安保系統,驚動了那位被唐吉追隨的貴婦人,卻沒有驚動那條對他情有獨鐘的大狗。
唐吉是無地自容了,無地自容不要緊,更要命的是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為他主持公道。滿園盛開的花兒,自被他比下去後就一直羞答答地低著腦袋,因為嫉妒不出聲不搭理他。連剛剛和他還有一段情緣、與他人狗情未了的大狗也不願露面,成了縮頭烏龜……
「要我說呀——」那貴婦人終于站出來,不忍再看唐吉失魂落魄的狼狽相,伸出仁義之手要為他解月兌,「現在這些人門道多得不得了,前面就有一個神通廣大地通過門崗找我們家主人,我是毫不客氣地說主人不在不接待……」
真的是有緣,不僅與狗與人也是,不過唐吉的眼界實在是太低了,低到他把狗當成了人把僕人當成了貴婦人……這真是連豬走路的樣子都看不清了,也算活該!唐吉不由得痛恨起自己來……
那位冒牌貴婦人卻並不盡興,便又熱情高漲地說︰「太可恨了!對待這種人沒什麼好留情的,送到派出所去關他幾天,看他還老不老實……」
主人又不在家,這小保姆應該是人仗狗勢;那條大狗倒是落得清靜,獨自呆在深居里打發著富貴的時光,任憑小保姆盜用它的勢力。「牆倒眾人推」,小保姆的這一推,可就徹底推翻了唐吉心中那層對美好的向往……
小保姆高漲的熱情並沒有得到有力的響應,高端安保系統是干什麼吃的?他們都不必勞煩人民警察,就能自行解決。
唐吉的包包里除了兩盒名片就是一大堆花花綠綠的彩頁,還有一本筆記一本推銷指南和兩支筆。再翻翻衣服口袋,翻出一只手機一只皮夾子一串鑰匙外加兩張餐巾紙。倒是那串鑰匙引起了保安的注意讓他多看兩眼,最後他一口斷定都是開爛鎖的貨色,和這里絕對對不上號……
高端領地的保安自然也高端,他們都具備偵探的本領。通過徹底搜身檢查,再經過一系列的推理分析,實在是找不到有理有力的證據,基本可以排除作案的動機。
大塊頭攥著唐吉衣領的肥手由于自重問題,時間長了也吃不消急需休息便要軟綿綿地松開滑落;只恨手里沒槍要不然也不會這樣委屈于手,不過有槍也沒用這里是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又不是國外,哪里會有它的用武之處。
除了手受了點委屈外,大塊頭並無其他任何損失;那個叫嚷「別放過他」的女人連手指頭都沒動,就更談不上什麼損不損失了;那小保姆冒牌貴婦人也僅僅不過付出些熱情,發泄完情緒對身體還有好處,不僅和損失沾不上邊她還是既得益者……
搞來搞去的把唐吉搞得丟了一切體無完膚,場面漸漸地便冷下來。保安再細細地追問一遍,沒有人搭腔,不搭腔就說明該是他發表態度的時候到了。
「……您們放心,我們會把他加入黑名單給您們一個交代,保證讓他從此消失——從今以後不讓他再在這里出現……」
保安覺得消失一詞用得太狠,還不如一槍崩了他來的痛快,便在後面做一恰當的補充說明。
「兄弟,你是不知道還是裝糊涂?這里好隨便進來呀!他們一個個都財大氣粗的,你看那小保姆都囂張的像是公主。別說是人就連狗也得罪不起。你這樣可為難了我們,弄得不好他們一不高興一投訴,我們當班的一個個都得挨批……」
押送唐吉出去的路上,保安不失時機偷偷地詔示開導他,給他那顆冰冷的心些許的溫存,幾乎讓他們一時成為同一條路線的階級兄弟。只是剛剛探出腦袋沾了一點高端的邊,就被恨恨地一腳踹下來,跌得唐吉暈頭轉向的,哪里還有半點心思應對保安的詔示,便錯過了這難得的結交同盟的機會……
紅日西沉但就是久久不肯落下,冷冷地看著唐吉,把他孤獨的身影拖得很長。路邊的花呀草的優雅地沖著他笑,剛洗過的街道歪歪斜斜留下一串恥辱的腳印。到公交車站點的路顯得是那麼的漫長,如同天上人間的距離……
終于模到目的地,大街上車來人往地熙熙攘攘,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廢氣和暗塵的味道,卻讓人感到真實親切。模一模被大塊頭抓皺的衣領觸到了自己的心跳,嚇得唐吉一甩手,好似把恥辱和那個虛妄的不屬于他的世界也甩到了身後。低頭查看自己的一切,好像什麼也不缺還是那個原來的我。什麼也不缺的唐吉仿佛是回到了人間,聞著人間的氣味平靜地等車到站……
照樣吃飯睡覺照樣上網看電視,經受過奇恥大辱的唐吉空閑下來的生活似乎並沒有受到大影響。電視上正在播送︰「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只盼日頭它落西山溝哇,讓你親個夠……」
「**。」
唐吉憤憤地罵出聲來。人家都一步一叩首汗水灑一路,你卻坐在船頭養精蓄銳,等到日落西山後……親夠了後,第二天人家還能在岸上走嗎?從高端摔下來的唐吉,好像摔成了腦震蕩後遺癥,對本來喜歡听的歌曲也開始反感生出奇怪的想法,甚至于都有些義憤填膺啦。
生此歪想法的唐吉其實也情有可原,這不早就日落西山了,也沒個可心的妹妹盼著他讓他親個夠……調個頻道︰《社會寫真》。
唐吉鐘愛這個欄目,這是社會真實的寫照,可以讓他發現並學到很多東西……屏幕上只現出一個女人的後背和肥碩的**,這寫真也往往會寫的不到位不全面,可人家以**示人願意讓你寫哪怕只是背面也算很給力了。
「……是朋友介紹認識的,他自稱是某公司老總,年輕能干給人感覺人還不錯。一次我們相約去逛街,走著走著他突然提議說走累了找個地方歇歇,我便隨著他在一家酒店開了房間……」
**女人說得從容寫意,從談吐著裝上看不是高端起碼也算個中端……被吊起胃口來的唐吉想象也跟著活躍豐富起來。
「是誰開的房?」
關鍵時刻記者岔開話題的提問讓唐吉不滿。
「當然是他了我也不懂。」
**女人不假思索的回答讓唐吉震驚,也讓他有意外的發現。
「歇了一會他就要和我做那事……」
**女人的肥**開始不老實地擺動起來,引人注目晃了唐吉的眼。
「那麼你是自願的嗎?」
刨根問底是記者的天性和職責,但他關鍵時刻的打斷並沒有影響到女人對自己**的正常發揮。
「當然不是,可我一個弱女子,如何對付得了一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
**加大擺動的幅度,都擺出了不諳世事的處女姿態來,記者也不制止,讓攝像機釘牢它如同窺視鏡,難道要從**女人體內窺探出處女膜的奇跡來?
唐吉前面的猜測倒是準確說明他的眼光不差,電視上的女人繼續說︰「我在市中心經營著一家服裝店,我也是有身份的人,我都做外婆了也要臉面,這事也不好聲張……事後,他接了一個電話便對我說他有急事需要一筆錢,可出來的匆忙手頭不夠……看他著急的樣子我就相信他,和他一道去銀行取了四萬塊錢……拿到錢後一直到現在就再見不到他人了,打他電話要麼不接要麼說以後再說。他根本就是個專騙女人感情的大騙子……我接受你的采訪就是為了揭穿他,讓大家看清騙子的真面目,不要去輕易相信任何人……」
**女人施教于大眾的精神是可貴的,可貴得讓不露聲色的記者也要為她去伸張正義︰「報案了嗎?」
「實在沒辦法我也報了案,可警察說連張借條都沒有沒憑沒據的也不好立案。」
可見**的作用也是有限,也有它發揮不到的地方。記者也是你不在這里為她伸張卻要推諉給人民警察,這不連為人民的警察也不給她伸張了,讓甘為大眾獻身的**情以何堪?
為了挖得更深,後來記者撥通了那個騙子的電話,騙子居然膽大到不躲避還振振有詞地放言道︰別听她胡說八道她就是個瘋女人,我和她沒任何關系。鬧得還不夠嗎?還鬧到電視台……還騙她四萬塊錢,我缺錢嗎?……
這寫真寫的確實真都真出了另一種新發現,月兌離了騙子騙財騙色的老套路。讓唐吉見識了一個老女人的難,至始至終她的不露臉,是因為她是個有身份的人都做外婆了嗎?有身份有年齡但不一定有經驗有見識,要不然怎麼連到酒店開房都不懂是什麼意思?
從**女人前後自相矛盾的描述中,唐吉是大有啟發得出一條真理︰不要臉之上就是**。師傅常東的厚臉皮理論只能算初級階段,而自己所遭受的所謂恥辱相較之下又算得了什麼?
得到真理的唐吉對于「一著被蛇咬三年怕井繩」的警言是不屑一顧的,反而更加激發培養了他的斗志,他躍躍欲試地還要迎蛇而上與蛇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