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天杰看到林溪大驚失色,幾步上前欲要解開她身上的捆仙索,「林師妹,你怎麼我沒想到,父親居然這麼對待你。」
尾隨而來的侍衛及時勸阻︰「少主,不能解開,放你進來已是屬下最大的權限,若是你放走了這個女孩,家主定會責罰。」
「父親怎可這麼對待客人?」覃天杰跌足嘆息,似乎真的在為他老爹的決定抱歉,手里的動作卻從善如流停了下來,到底是沒有解開林溪的繩索。
見林溪光看著他不說話,覃天杰試探道︰「林師妹是不記得我了嗎?當日在萬獸林,曾有一面之緣。」
「我記得你,你是覃天昊的弟弟。」
覃天杰听她提起他厭惡了二十年的兄弟,眼中幾不可察的閃過了一絲不悅,仍然維持著翩翩風度︰「我也記得你,當時我就覺得你的輔助很厲害,還沒來得及和你說上幾句就匆匆告別。沒想到居然在這種情況下再遇,我剛听到消息就跑來見你,可是」他看著林溪身上亂糟糟的捆仙索,露出了一絲苦笑。
你裝,你再裝!林溪可不信覃天杰大半夜跑過來找她是為了敘舊,更可能是看星星看月亮聊人生理想。他爹媽都撕破臉皮了,一個是莫名其妙的敵意,一個求配方不得起殺心。難不成老的談判不來,讓小的過來拉關系?
難不成是想色誘?
林溪看著覃天杰俊秀陰柔的臉蛋,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覃天杰當然不可能色誘的,事實上他一點都不想對林溪有好臉色。他難得回府一趟,還沒跟母親賜下的妾室多多親近,瀲灩就被陳氏叫走,不一會兒,又來喊他。
從母親嘴里得知林溪又救了覃天昊一次,還出言威脅頂撞母親,覃天杰幾乎當場暴走。虧得瀲灩溫柔相勸才冷靜下來。心中仍然不忿。
第一次她救了覃天昊就算了,畢竟是個意外,雖然沒能看到覃天昊死很可惜,但的確不能遷怒林溪。覃天杰甚至還起了拉攏她的意思。可這第二次絕對不能原諒!母親花了多少心血多少靈石才請了散修聯盟的刺客,還安排了一個元嬰,就是為了萬無一失。結果呢?他們拼盡功夫弄死了老不死的大管事,居然讓覃天昊跑了!
天知道當他听到湮鼎峰同門以一種羨慕激動的語氣談起,本該命喪黃泉的大哥活蹦亂掉地被大世界的人接走,他有多努力才沒有在人前面目扭曲!
陳氏在兒子面前永遠雍容得體,非但沒有表現出對林溪的氣憤,反而溫柔勸道︰「莫要為這種人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她不識抬舉,你父親已經把她關押在柴房。定不會輕饒的。」
「那是因為父親想從她身上得到好處,只要她一天不說出配方,父親便不會動她。她壞我們的事,沖撞您又該怎麼算呢?不行!我要讓她好看!」覃天杰俊秀的臉黑得嚇人。
陳氏很滿意兒子對自己的維護,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你父親若是一直關著她不讓我們動手,就是變相的保護了。他不過是想得到藥的配方,要是我們教訓她的同時,又能搞到配方,你父親便不會怪罪我們了。」
「娘,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到一個法子。」
九華宗浩秩閣是當之無愧書的海洋。里面什麼種類的書都有收錄,覃天杰有一次拿錯了一本混在丹卷里的破舊的書,準確來說,是一篇殘章。上面就有記載搜魂秘法。其實搜魂秘法跟賀威對丁春芳離魂的方法有異曲同工的地方,都是對人魂魄上的酷刑。一個是分離魂魄做成傀儡,另一個顧名思義。搜取魂魄中的秘密。
這本是刑堂用來對付奸細和敵人的功法,跟煉丹殘章長得差不多,大概是哪個長老看過弄混了,陰差陽錯的被覃天杰找到。若是旁人定會覺得此功法太過陰毒,覃天杰卻鬼使神差的記了下來。
沒想到。現在竟有了用處。
覃天杰冷笑道︰「據說被搜魂的人極為痛苦,什麼秘密都一覽無余。到時候別說是配方,連她在哪兒找到的密境都會揭曉。既能好好教訓一下臭丫頭,又能為父親出一把力,何樂而不為?」
陳氏有些猶豫,她雖然是覃少棠後院里宅斗中的戰斗機,但她始終是個女人,有著女人的膽小之處。倒不是擔心林溪將要遭受的苦難,她听到這個功法名字就覺得不詳,下意識不想讓唯一的兒子和它有牽扯。
覃天杰渾不在意母親的擔憂,他雖然相貌肖似覃少棠的儒雅溫和,性子卻帶著他母親的狠絕。一旦起了殺心,必會付諸行動。
陳氏道︰「這事還是別讓你父親知道吧。」她並不想讓丈夫知道兒子的方法如此陰毒。
母子兩人的計劃是把林溪無聲無息帶出柴房,等到了他們的地盤便可以為所欲為。沒有想到覃少棠疑心太重,林溪被捆仙索縛了還不放心,生怕她逃跑,又在門外添了幾個護衛。造成了覃天杰來時候的局面。
林溪老神自在的看著覃天杰各種套近乎,心里猜他到底要玩什麼把戲。方才她還在煩惱護衛看守不便逃跑,現在看來反而是好事,至少覃天杰不敢當著覃少棠的人的面使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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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天跟著蓮姬一路追蹤香味,到了覃家是已是午夜時分。似乎所有的生靈都在睡覺,萬籟俱寂。
不對,仔細听還是有說話聲的。夏景天順著人語聲模到了柴房,寸步不離的蓮姬看到外面三個看守的金丹護衛,渾不在意灑出了一把香粉。
柴房里盯著覃天杰的護衛敏銳察覺同伴撲街的悶響,厲喝道︰「什麼人!」
然後,最後一個護衛也在香粉中撲街了。
夏景天便是在林溪跟覃天杰周旋的時候,過來英雄救美了。他身邊的蓮姬,正以一種絕對佔有的姿態挽著他的胳膊。
覃天杰早在察覺到不對時,捂住了口鼻沒有受到香粉影響。他前一刻還在暗恨父親的耳目不識抬舉,防賊似的防著他,下一刻簡直就是瞌睡來了專門有人遞枕頭。侍衛被人解決了!
他果斷抓住「被綁住」的林溪,冷笑道︰「我知道你們的毒很厲害,但是,別在我身上耍花樣,否則,我就讓你們想救的人血濺當場。」
「林師妹!」
林溪默默被滿臉擔憂的男盆友、小鳥依人偎著男盆友的情敵、演技破功的神經病的弟弟圍繞著,這畫面太美她不敢看。
她只想靜靜的做個美女子,為什麼總是這樣那樣的事?為毛啊!
林溪的沉默,在夏景天眼里就是對他無聲的責怪,他痛惜的看著林溪的脖頸,覃天杰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力道還不少,生生把她白皙的脖子掐出了一道紅痕。夏景天忍不住道︰「你別傷害她,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覃天杰諷笑道︰「我好怕啊,你猜猜,要是我在這里大喊一聲,該是誰對誰不客氣呢?」他是想要林溪好看,但絕不是放任自己身處險境的前提下。這個男的明顯實力比他高上一截,身邊還有個不知底細的女修,使得一手好毒,覃天杰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危險。
若是他們敢在這里對自己動手,他就得驚動覃府所有護衛前來相救。那女人能放倒四個,那四十、四百個呢!
夏景天果然妥協,兩人按照覃天杰的條件後退數十步,離門遠遠地。覃天杰這才放心挾著林溪走出柴房,既然礙事的護衛被這兩個傻蛋放倒,省了他想方設法的功夫,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林溪帶到密室,實施和母親的計劃了。
覃天杰一邊走,一邊不斷警惕的看向救人的二人,掃到蓮姬臉上時,這個毒倒護衛後就沒任何舉動的女人,突然抬頭朝他笑了。
回眸一笑百媚生,後宮粉黛無顏色。
覃天杰不能自持的沉迷于她的笑顏里無法自拔,跟她相比,那眼饞了許久才得手是瀲灩簡直是地上的淤泥。他心里警鈴大作,狂跳的太陽穴提醒著他這個女人很危險,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甚至有一刻他心里是這麼想的︰若是死在他手里也甘願了。
林溪看著覃天杰被蓮姬迷惑著,不自覺放開了自己,一步一步走向了危險的源頭。頭一回有了自慚形愧的感覺,蓮姬比她美麗,比她強大,她總是噙著無所謂的笑意,卻能勾得男人為她神魂顛倒。
輸在這樣一個女人手里,林溪無話可說。
夏景天苦笑著看向使用魅惑之術的蓮姬,他對蓮姬,也是對自己說的明明白白,自己和她再無可能,可為什麼看到她誘/惑別的男人,心里卻酸的厲害。
兩人各懷心思,異變陡生。
就在覃天杰即將落入蓮姬手里時,有人暴喝道︰「你敢!」
匆忙而雜亂的腳步聲漸漸接近,幾百個侍衛舉著嵩明石將這一帶照的亮亮堂堂,同時緊密圍住了四人。
領頭的正是方才說話的覃少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