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了那本陰毒的舊書,幾人心事重重回到山上。
順子呆愣捧著化成灰的傳家仙術,哭的震天響,不少人家都躲在窗戶後面偷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又在山上耽擱了幾日,大家把整個山頭翻了個遍,還是找不到任何有嫌疑的地方。
文成泄憤的空揮一掌,頓時地動山搖,小小的山頭塌陷了一角。早已清醒,被人牢牢綁著的王哥看到這一幕,眼里閃過恐懼卻痴迷貪婪的光。
這就是修士的力量啊,上天入地,移山倒海就差一點,就差一點他也能成為這樣的人!
楊開看到他的表情,氣不打一處來,跑去跟蘇長樂抱怨︰「蘇老,什麼時候能收拾這些不知死活的雜碎,到現在還妄想不該得到的東西,我看了憋屈!」蘇長樂最年長,修為最高,在這群難兄難友里隱隱有帶頭之勢,大家現在習慣性做事前跟他打個招呼。
「隨你們吧,反正問不出什麼話了。」蘇長樂愁得焦頭爛額,反正早晚都要收拾他們,還不如現在給同伴們泄恨,這幾天大伙心里都不舒坦,再憋下去心魔都要滋生了。
沒有蘇長樂的阻撓,文成頭一個擼起袖子出去揍人,卻發現一群正在上山的不速之客。
帶頭的是個白發蒼蒼滿臉褶子的老頭,相比之下,同樣白發的蘇長樂真是年輕又俊朗。
老頭帶著一大幫老弱婦孺,遠遠地看到柱子上綁的人,顫著瘦腿抖抖索索走上前來,撲通一聲跪在準備揍人的文成面前。
屋里人听到動靜,出來圍觀。
仙風道骨,傲視凡塵,就連最小的孩童,身上都帶著濯濯靈氣。看到毫不掩飾氣勢的九人,老頭放聲大哭︰「仙師啊。我們對不住你們吶!」
婦孺軍團如同得了號令,紛紛放聲大哭。
這又是鬧哪一出?
文成面色不善道︰「你是何人?」
「我乃從化村村長,是我管教不嚴,才讓這些害群之馬傷害了仙師。不敢祈求仙師原諒啊。」風燭殘年的老村長哭的稀里嘩啦,修士絲毫無為所動。
文成冷哼道︰「好一個村長,好一個管教不嚴,他們殺害修士的時候,你在哪里?我們被囚禁放血,你又在哪里?」
村長自知理虧,不敢多言。
蘇長樂和林溪落在最後面討論村子的古怪。
「哎,也不知要被困到何時。」
林溪遲疑道︰「有沒有可能,那個令我們無法出去的東西,不在村子里。」
說到這里。兩人心中都竄出一股涼意。
蘇長樂自我安慰道︰「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有出去的辦法。我去問問那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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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帶著村中的老弱婦孺來告罪,文成也不好意思跟一個老東西橫,大家都不想鳥他們。全都回了屋子,留下蘇長樂一人交涉。
听到那聲用力關門的巨響,老村長明顯嚇了一跳,蘇長樂無奈嘆了口氣。
林溪和文成在繪制從化村的地圖,排除搜尋地點,楊開出去轉悠尚未回來,程昱和吳浩礦圍著兩個女修低聲說話。程昱不知道說了什麼,引得外向的榮茜茜笑出聲來,只有那龐慧依然淚眼汪汪,說不出的較弱可人。
蘇長樂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文成放下炭筆,詢問道︰「有門?」
蘇長樂點了點頭。
側耳注意的幾個人紛紛聚了過來,文成一個 哨。楊開片刻也回來了。
文成︰「說。」
蘇長樂︰「從化村祠堂前兩年修繕了一下,村長兒子帶回一個祈福的物件,說是仙家寶貝,供在新修祠堂後,村里就開始不對勁了。我懷疑」
楊開︰「我方才經過山下祠堂。沒發覺有什麼不對啊。」
蘇長樂︰「這就是那個東西古怪的地方,說是仙家寶貝,大概就是法器靈器什麼的,可我們就是察覺不到。除非村長指點,否則我們根本找不到。」
文成道︰「他有什麼條件?」
「若那真是困住我們的東西,我們月兌身後,放過村里的人。」
榮茜茜尖叫道︰「不可能,化煞宗的同門白死了不成?」
蘇長樂嘆道︰「他說的是他帶來的老弱婦孺,涉及這件事的雜碎他不管。其實他們也是可憐人,你知道為何從化村只剩下這些人了嗎?因為阻撓這事的男人們都被這群畜生殺了,所以從化村的女人孩子不敢出門,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殺害。」
整個從化村敢出門走動的,除了外面的妄念成魔的男人,就只有王哥的家屬王嫂,和她家的孩子她家的狗了。
都是可憐人,越發凸顯出泯滅人性的強盜可恨之處。
蘇長樂看向林溪︰「木道友,你怎麼看?」
林溪道︰「便如此吧。」
文成還想反駁,想起林溪救了他們一命,給她個面子不反對了。
叫囂的最凶的文成都閉嘴了,旁人也不好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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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古樸的燈盞,里面塞著松脂,隨著淡藍的火光散發出濃郁的香味。
榮茜茜把它托在手心,奇道︰「看似來沒什麼特別之處,難不成這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
「村長說這燈供了兩年,算算我們來的時間,不就是兩年嗎?」龐慧怯怯道,他們是第一批被困住的修士,好在被抓住的時日不多,沒有重蹈同門的覆轍,葬身木屋。
文成奪過燈盞,「是與不是,滅了這燈火不就知道了嗎?」
大家都聚在村頭王嫂家外,朝北便是奔騰不息的從化河,他們曾不止一次面朝大河,只要往前走一步,場景就順瞬間傳到村尾,周而復始,無法跨出界限。
林溪緊緊抓著阿潭的小手,目不轉楮盯著那從小小的火光。
文成直接掐了個引水訣,召喚出人頭一樣大的水球,一股腦淋上去。
沒熄滅。
文成︰「」
「哈哈哈,我來我來。」程昱干笑兩聲,想要活躍氣氛,看到眾人面無表情,怏怏住了嘴,取出一張春風化雨符,一拍。
程昱︰「」
龐慧剛要出聲,便听林溪道︰「我來試試。」
林溪接過燈盞,用發簪把里面的松脂全都扒拉出來,釜底抽薪。
淡藍的火苗憑著殘余的松油繼續燃燒,仿佛在嘲笑眾人的智商捉急。
林溪︰「」
擦,關門,放月半!
好了,終于搞定了。
月半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贊許的看了一眼蠢主人,一扭**又回到了珍瓏靈獸環。
蘇長樂贊嘆道︰「木道友的妖獸」
林溪︰「恩?」
「胃真強大啊!」
「」
燈火一滅,修士明顯看到眼前的空氣蕩起了一圈圈漣漪,林溪莫名覺得有些眼熟,仔細一想,醫仙谷的護山大陣不就是這樣嗎?針對修士的「鬼打牆」果然和這個燈盞有關!
漣漪逐漸平息,文成率先邁出步伐,走了好幾步,揚聲大笑道︰「哈哈哈哈,我終于出來了!」
榮茜茜和龐慧對視一眼,抱在一起無聲的哭了。她們終于逃出了這個鬼地方,再也不用煩躁永遠出不去,也不要擔驚受怕那些該死的人每天過來取用自己的血液,更不必忍受那些男人惡心隱晦的眼神。
蘇長樂是最淡定的一個,仿佛不經意問道︰「可算自由了,不知道這個害我們這麼久的燈盞要如何處理?」
頓時,其余六雙眼楮齊刷刷看向林溪,手里的燈盞。眼里是毫不掩飾的欲/望,他們剛剛才逃出燈盞的掌控,現在卻想要得到這個困住他們的寶貝。
這種時候,救命恩人算個屁。
文成看向林溪的眼神已經變得很不善,這個燈盞原來在他手中,是林溪從他手里接過去的。若她想要獨吞,那就別怪自己翻臉不認人。
蘇長樂輕飄飄一句話,把敵意全聚在了林溪身上。林溪心道不好,這幾人說不準都是一個門派的,就算不是,也是相處很久的患難之交。只有自己半路插足,說不上什麼交情,若是他們聯合起來對付她,一定討不了好。
老狐狸,想害死她不成?
林溪有些不舍的看著手里的燈盞,真是個好東西,關鍵時刻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可惜,當下還是自己的命比較寶貴。
「蘇老德高望重,還是交給你處理比較妥善。」林溪揚起和善的笑臉,把燙手山芋扔給了蘇長樂。既然他想陰人,就先嘗嘗被陰的滋味吧。
蘇長樂忙不迭接住燈盞,尚未回過神,她就這麼簡單放過了這個寶貝?
林溪笑的十分真誠,添油加醋道︰「其實啊,這次劫難,蘇老是出力最多的,我看不如讓蘇老保管此物,方能令人心服口服。」
眾人︰「心服你妹啊,這東西應該歸我才是!!!」
如果目光能殺人,蘇長樂已經被戳成了篩子。
林溪似笑非笑瞥了一眼面色難看,卻緊緊抓著燈盞的蘇長樂,低聲道︰「阿潭,我們走吧。」
七人沉浸在寶物分配的糾紛中,除了龐慧,沒人發現林溪姐弟悄然離去。
半月後,林溪帶著阿潭攀山越嶺,渡過一條小河,指著一大片長滿火焰天榕的山脈道;
「那便是赤龍山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