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石慕睿離開的背影,恪善真人笑出聲來︰「如此可好?」
乾元真人不知何時出現在大堂,點頭道︰「甚好,多謝峰主。m」
恪善真人不甚在意道︰「小事一樁,也難為你了,雲咸死後還這麼照顧他的寶貝孫子。」
提起隕落的老友,乾元真人垂眸不語。
石慕睿名義上還是九華宗的內門弟子,但他跟隨外祖去了大世界多年是公開的秘密,九華宗自然不會給他提供優秀的資源,萬劍宗祠的名額也不會留給他。
听聞石慕睿也參與了這次營救南楚恆的事情,乾元真人特地找到恪善真人,想通過他把自己特意留下的一個名額交予石慕睿,算是獎勵。沒想到真相卻是烏龍一樁,還好恪善真人及時變通,把獎勵改成收集五十道遺劍劍意的懲罰。
收集劍意的前提,勢必要先領悟所收集的劍意,對石慕睿修劍的道路有利無弊。
雖然有違初衷,但目標方向還是正確的。
恪善真人比較關心的不是這個,若有所思道︰「我總覺得,這個小伙子對玄天家的小丫頭有點意思啊。」
「年少慕艾是常情。」乾元真人道。
阿潭要去萬劍宗祠,林溪又是自豪又是擔心。說起來,阿潭可是九華宗有資格去萬劍宗祠的弟子中、年紀最小的。平日里有雜役幫助日常要打點的事情,生活上亦有師尊師兄師姐照拂,一下子讓他單獨出門十天,怎麼都不是很放心。
看著忙上忙下的姐姐,阿潭小臉板著,無奈道︰「萬劍宗祠是大能葬劍的地方,只有死物,沒有妖獸的,姐姐你不用給我準備那麼多符篆和防御法寶驅蟲水也不用。在劍氣的震懾下,沒有小蟲子的。」顯然萬劍宗祠的功課做得很足。
「這些我都知道,但你要記住,出門在外。最可怕的不是凶殘的妖獸,而是你的同類。財不外露不要忘了呀,遇到好東西千萬別給外人瞧見,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人家表面笑顏相待,心里是不是在打你尋到的劍意的主意。」林溪把一疊符篆塞給他,「要是有人打你,你又打不過,別給姐姐省錢,隨便扔。還有驅蟲水。沒蟲子最好,這個也可以防身的。」
驅蟲水使用辛辣的堿性藥草熬成的汁水做成,林溪顯然是聯想到防狼噴霧,特意找了楊小米讓她幫忙做成噴霧瓶子。
林潭抱著萬里煙雲吼,眼巴巴的听著姐姐不厭其煩的叮囑。心里暖暖的。他可算明白了,姐姐一個醫修,為了他也把萬劍宗祠熟悉了一遍,反正自己阻攔了也沒用,還不如認真听她說完,省的讓姐姐在宗門擔心。
「不行!」林溪突然一拍手︰「準備再多的物資,沒有自保的能力也留不住啊!你的年紀最小。修為勉強能進去,一看就是軟柿子,要是我也選欺負你呀!不行不行,我得去找俞凡師兄,看看浩氣峰那幾個有名額的弟子,能不能找兩個老實可靠的把你帶上。不求處處庇佑你。只要不打你的主意就好了。」
林潭趕忙拉住她,不讓她去︰「姐姐自己都說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在利益面前說再多的好話都沒有用呢。總之你別去了,我不愛和一大群人打交道。」他曾經在陶崇城也有一起乞討的同伴,可面對食物和金錢。第一個對他出手的就是所謂的同伴。因此他不再相信這種臨時關系,寧可一個人行動,也不想把信任和期盼放在陌生人身上,遭到背叛也是自作自受。
林溪苦惱道︰「那你得答應我,遇到危險不定不能硬拼,生死關頭虛與委蛇並不丟臉。」最怕阿潭和師尊一個德行,有以弱勝強的決心是極好的,但也得有與之匹配的能力。阿潭突破築基沒多久,五行功法沒學幾個,師尊親傳的玄天劍法才練到第二層,怎麼看都是紅彤彤軟噠噠的醒目小柿子呀!
林潭帶著林溪的千叮嚀萬囑咐跟著師尊前往萬劍宗祠。
萬劍宗祠位于赤龍山脈北麓,這里原先是上古大劍宗鴻鵠劍宗舊址,後來鴻鵠劍宗漸漸沒落,直至徹底消亡。七百年前化煞宗選在赤龍山脈北麓建址,工匠不小心挖破了地表,被鴻鵠劍宗的護山大陣判定為攻擊,殘破的陣法輕輕松松將化煞宗上百弟子並雇來的一千多凡人工匠秒殺,從此萬劍宗祠面世,上古劍宗也逐漸被人所知曉。
萬劍宗祠埋葬著鴻鵠劍宗歷代隕落的無數修士,七百年來也有世間有名的劍修無法突破,算準了隕落的時間,慕名前來藏劍。
每個真正意義上的劍修都擁有獨具一格的劍意,他們生前把功法,劍法,修煉感悟藏著掖著,不讓別人知曉。卻希望在自己死後能夠聞名于世,因此不管是萬劍宗祠的原班古劍,還是後來添加的利劍,上面都殘存著主人經久不消亡的劍意。
它們的主人有可能埋下劍後,在某個地方孤獨死去,有的則破而後立,在生死的瞬間、埋劍的途中獲得感悟和重生。
但無一例外,他們都沒有取回自己的劍,造福了無數前來觀瞻的劍修。
萬劍宗祠在鴻鵠劍宗本來的作用便是藏劍,開啟陣法所能承受的人數有限,因此每個宗門分到的名額也有限,分有名額的多數是還沒有修煉出劍意的弟子。像是只收醫修的醫仙谷此類宗門,連名額都拿不到。饒是名望超凡的醫仙谷也無可奈何,他們有那個實力和人脈拿到名額,可沒這個臉。
一個全出醫修和輔助修士的宗門,拿萬劍宗祠的名額不是佔著茅坑不拉屎嗎?九元界排不上名額的劍修一人吐口唾沫,也能把醫仙谷淹了。
葉影舞和正陽真人率著九華宗選出來的五十名弟子來到赤龍山脈,往日里只有歷練弟子和佣兵光顧的赤龍山脈空前熱鬧。清一色的劍修,不同之處只有性別和年齡了。
由于不用擔心妖獸突襲,不少人衣著華麗,神態悠閑,宛如出門游玩。也有許多人面容肅然,身著勁裝背負寶劍嚴陣以待。還有好些個邋里邋遢看不出真實樣貌的劍修,路過之處人群呼啦啦避讓,一下子空出一大塊。
能跟隨掌門和峰主前來的弟子自然都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這下可真是開了眼界,私下里紛紛感嘆人不可貌相
林潭挺著小胸脯跟著師尊,目不斜視,不刻意回頭看一些人的殺馬特造型,也不參與同門師兄師姐的交流,這些都和他無關。
由于事先聯系好了,九華宗一行徑直往化煞宗趕去。萬劍宗祠明日午時才會開啟,化煞宗將作為他們臨時的落腳點,掌門和正陽真人亦會在此等待眾人歸來。
說起來,化煞宗算是萬劍宗祠的看守者,除了名額是各大小宗門、修真家族協商分配,其他的都是化煞宗的人管。因為化煞宗第一個發現了這里,而且遭受了巨大的損失,算是補償。
正陽真人打量著化煞宗的房舍、環境、迎接的弟子,在掌門桑懷繼的殷勤逢迎下領著弟子們走向客舍,一邊不動聲色和葉影舞傳音交流︰「坐擁萬劍宗祠這等資源,卻把宗門經營成這樣,化煞宗的歷代宗主們也全是人才。」
葉影舞嗤笑道︰「貪心不足蛇吞象。」化煞宗一開始也是個不小的宗門,挖到萬劍宗祠後一度想佔為己有,壟斷資源。擁有劍修眼中的至寶,沒有穩佔它的實力,還不自量力想要螳臂當車,自然會被碾壓。都不用憤怒的劍修出手,當時的地頭蛇法輝宗動動手就擺平了。
還是化煞宗主動認錯,才給他們留了一條活路。不打的服服帖帖,怎麼放心把萬劍宗祠名義上的開啟權交付給他?
說起來法輝宗還是太過仁慈,以至于葉影舞端平法輝宗的時候,化煞宗頭一個跳出來鼓掌,恭維九華宗為名除害。
這樣一個扶不起宗門,葉影舞都懶得多注意,也只有在十年一次的萬劍宗祠開啟日,才會過來借住。
一天匆匆過去,林潭儲物袋裝了不少吃的,換洗的衣服和闢谷丹。林溪和師尊為他準備的法寶和符篆丹藥等重要物品,大部分都放在師尊贈他的儲物戒指里。
轉動指尖的戒指,看著隱匿法陣啟動,黑色古樸的戒指逐漸透明,林潭才走進了傳送陣法。眼前一黑,轉眼落到一處陰冷森然的地下劍冢。
盡管正陽真人耳提面命,大家盡量呆在一起行動,到了長輩們看不到的地方,弟子們便我行我素。相熟的、事先商量好的自行組隊,分頭行動,剩下的要麼就是刻意被孤立的,要麼就是實力強悍不屑與人組隊的。
恰好就倆人︰林潭和石慕睿。
石慕睿居高臨下打量了小豆丁半響,肯定道︰「我見過你,你是林溪的弟弟。」
林潭不可置否,扭頭就走。下一刻衣領卻被人揪住,身子一輕,年輕力壯的男人輕而易舉把小豆丁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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