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學生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將要面臨人生第一個重要轉折點。
李宏眼看著中考的日子一天天臨近,心里愈加煩燥不安,畢業之後他就再也見不到那個可愛的女生了。
這半年多的時間,他腦子里總是縈繞著趙小凡的身影,他也像其他同學一樣,給趙小凡寫過情書,可是最終都是石沉大海。
雖然明知趙小凡不會回應自己,心里還是難免還是有些失落,當然她亦沒有理會過任何人,也是讓他感到些許安慰。
可是最近李宏越來越不甘心,他不甘心就這麼悄無聲息的畢業,他不甘心女神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不!不行!
他要當面向趙小凡表白。
哪怕能和趙小凡說會兒話,他也會心滿意足的。
夕陽西下,大地淋浴在余暉的彩霞中,趙小凡放學後做完值日,最後一個離開班級,鎖好門回家。
幾天前電視里就說今天晚上後半夜會有流星雨,是獅子座?天琴座?還是英仙座流星雨 ?她只是從小到大在電視電腦里見過流星雨的圖片,不懂那都是什麼星座,正好明天不用上課,今天晚上一定要看場真正的流星雨,趙小凡心里美美的想,同時拐進了那條背陰小道。
李宏已經跟蹤趙小凡好幾天,知道她幾乎每天都會走這條小道回家。這條由十幾家住戶的後院並排組成的三米寬小道,幾乎很少有人經過,所以這里正是一處能讓他與趙小凡單獨相處的好地方,為他的表白提供了大大的便利。
眼看就要走到這條道的盡頭,迎面走來一個穿著一中校服的男生,趙小凡以為對方只是路過,也沒在意,就低頭頭繼續往前走。
李宏躲在胡同里遠遠的看見趙小凡的身影時,他一直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一遍一遍的對自己說「鎮定、鎮定。」
趙小凡一年級下學期開學時就不再梳丸子頭,而是改成了零碎的刀削發,顯露出她的亭亭玉立,也是讓李宏更加的喜歡。
趙小凡被出現在自己視線里的一雙球鞋嚇了一跳,倏地停在原地,視線順著褲腿上移,她疑惑的看著這名一中學生。
終于走到趙小凡面前,李宏的心里更加緊張,時間仿佛停留在那一秒,空氣好似凝固了一般,他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聲。
李宏的手心全是汗水,雙眼凝視著趙小凡,不肯錯過她每一個表情,只見他結結巴巴的說道,「趙小凡,小凡,你……你好,我是……我是三年一班的……的李宏。」他停頓兩秒鐘,見趙小凡並沒有露出鄙夷、不耐煩的神色,李宏松了口氣,同時他握了握拳頭鼓足全身的勇氣說道,「我想對你說,我喜歡你!」
三年一班,一中每個年級的一班都是那屆的重點班,李宏正是三年級重點班的學生,要說李宏這孩子在老師同學的眼中,那就是一個性格內向悶不出聲的傻大個,平日里也不見他跟哪個同學走得近關系好,如果不是他的學習成績在一班始終排在前十名,同學們都快忘了班里還有這號人物存在。
趙小凡听到他是重點班的學生時,先是感到很詫異,隨之釋然,有王子康同學的例子在那擺著,這也是個外表與實力不符的矛盾體,不過一個弱不禁風一個身強力壯。
她安靜的等待他把話說完,沖他溫和的一笑,搖了搖頭,把大人們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對他說道,「謝謝你,但是我們現在還是學生。」別說他不是她的菜,就算是,她也擺月兌不了自己心理年齡比他大這個事實,她怎麼也不能和一個比自己小了十多歲的男生談戀愛吧。
「馬上我就要畢業了,我不想留下遺憾,我真的很喜歡你。」李宏焦急的回道。
「就算這樣,我才初一,只有十三歲,這個話題對于我來說還是太早了,希望你好好復習,在中考時取得好成績。」
趙小凡前世就听聞很多學生在畢業時,都會對心儀之人當面表白,若運氣好,郎情妾意二人情投意合順理成章,若運氣不好對方心有所屬,起碼對自己有個交代,就像這孩子說的,他不想留下遺憾。但是自己才初一啊,也太小了點,如果是高中或者大學遇到這樣的表白,也許還會覺得是件挺浪漫的事。
李宏听到趙小凡只說現在還小,並沒有說不喜歡他的話,心里一樂,「那……那是不是等我們長大了,你就會喜歡我?」
「不,那是長大後的事。」趙小凡無語,這孩子怎麼連委婉的拒絕都听不出來,「我的意思是說,現在我們還小,長大後的事誰也說不準,也許你以後會遇到真正喜歡的人。」
「不會的,我不會喜歡別人。」李宏激動道。
趙小凡真是不知道跟這個一根筋的孩子怎麼說,她本是不想傷害他的,可是不說明白,這孩子真是听不懂啊,所以她決定快刀斬亂麻,「可是我不會喜歡你。」
听到趙小凡的回答,學習成績拔尖,性格孤僻呆愣的李宏那跟正常人不在一個頻率的腦子一轉,不高興了,甚至有些憤怒,他提高了音量,「剛才你還說長大後的事說不準,你在騙我!」
「沒有,我沒騙你。」趙小凡皺眉。
「你就是在騙我,你說,你喜歡不喜歡我?」聲音中透露著一股陰郁。
面對李宏情緒的轉變,趙小凡心里有些不安,往後退了一步,「你冷靜點。」
見趙小凡退後,李宏更加激動,上前一把抓住她的雙肩,「我不管,我就是喜歡你,你必須現在就答應我。」
五一長假,江楚又跟著黃宇回到家。
自從兩年前見過一次趙小凡,他回到都城之後,一有閑暇時間就捧著電腦津津有味兒的看櫻桃小丸子這部動畫片,他也不在乎同學們拿異樣的眼光看他調侃他。
在飛機上,黃宇打趣他是不是喜歡上他家妹紙,要不然他的行為怎麼會那麼怪異?一個大老爺們看了兩年動畫片不說,每次放假還總想跟他回家?江楚啞口無言,是啊,有時候他也禁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有戀童癖,明明只是個小孩子,怎麼就讓他念念不忘?
最後江楚把一切歸咎為,趙小凡這個女孩太可愛,他家三代單傳,自己沒有任何兄弟姐妹,所以他從小就十分羨慕那些有妹妹的男孩,嬌小軟女敕的妹妹需要大哥哥的保護,而趙小凡正好就是他理想中妹妹的形象,憑他和黃宇以前、現在和將來的關系,黃宇的妹紙自然就是他的妹紙。
坐了兩個多小時的飛機,江楚一點不覺得累,踏進黃宇家的大門還不到一個小時,他就有些坐不住了,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回來,黃宇媽媽此時在廚房做飯,而黃宇正圍著他媽媽身後匯報這學期的學校生活,他打了個招呼說自己出去走走。
江楚走出了百米遠,他沒有說他是打算去妹紙的學校看看,再順路接她回家。
一陣清爽的夜風拂來,風兒吹動樹葉颯颯作響的聲音,仿佛在演奏一曲美妙的音樂,其中還夾雜著他日思夜想的聲音?
嗯?
妹紙回來了?
江楚尋聲走進一胡同里,漸漸傳來兩人爭吵的聲音,江楚皺眉,妹紙怎麼會在這麼偏僻的地方?但是他的腳下並示停頓,反倒是加快步伐,拐個彎,江楚看到了讓他裂眥嚼齒的一幕。
離他十幾米處,有一個健壯的男孩正拉扯著一個小女孩,雖然那個女孩換了頭型,又被男孩擋住多半的身影,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那人是誰。
江楚按捺不住內心憤怒,大步沖上前去,一把握住趙小凡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身後,而那個男孩早已被他踢倒在地。
李宏坐在地上驚恐的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他的力氣好大,李宏覺得自己的髖骨好像被他踢碎了一樣。
江楚怒不可遏地對李宏吼道,「滾!」他怕自己忍不住上去殺了那小子,他怎麼敢……
被踢清醒過來的李宏,扶著牆費力的反復試了幾次,勉強站了起來,惶恐的看了一眼江楚,和他身後的趙小凡。
「滾!」
仿佛來自地獄的聲音嚇得李宏一哆嗦,他不甘心的咬了咬牙,忍著疼痛轉身就跑。
方才,李宏強迫趙小凡立即答應他,奈何趙小凡怎樣都不同意,他便惱羞成怒,把趙小凡推到牆根下,企圖一親芳澤。
趙小凡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孩子竟然做出這麼過激的行為,後背猛烈撞擊牆面帶來的疼痛讓她咬緊牙根倒吸一口氣,而李宏的行為頓時讓她驚恐失色,全力反抗著不讓他為所欲為,可是男女力量差距過于懸殊,撕扯中她的衣服領子被扯開,李宏見到她的肩膀露出來,似乎變得更加可怕,急得她眼淚不爭氣的在眼眶里直打轉兒。特麼的,以後她再也不走這條小道了還不行嗎。
趙小凡前世二十多歲的人生,初吻還保留著,以前看電視看小說對里面酷帥狂霸拽的男主角迷得要命,她也有著公主夢,有著自己的憧憬。可是此時此刻,年齡不對,時間不對,人物不對,各種不對勁兒,就算她是棵老黃花她也會害怕,會無措。
慌亂中,趙小凡突然被人從旁邊大力的拉過,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听到護在她身前的人對李宏大喝兩聲「滾」,李宏的身影隨即越跑越遠直至消失不見,可是她的眼淚反倒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江楚小心翼翼的看著趙小凡,剛才他掌握好手上的力道,生怕自己不小心傷到她,此時她顫抖的身體和止不住的眼淚讓他感覺自己的心好似被剜了一刀。
他為趙小凡擦干臉上的淚水,想要再檢查一下她有沒有傷到哪里,一低頭卻看到她光滑的肩膀,江楚瞳孔一縮,僵硬的手指為她整理好衣服。
見趙小凡的精神還是有些恍惚,江楚鬼使神差的把她抱在懷里,單手撫模她的小腦袋,輕聲的安慰著。
江楚覺得自己白活了二十三年,自己家庭帶給他的身份和地位,使得自他十六歲起便有女人妄想爬上他的床,所以各種豐盈窈窕的女人他也見過不少。甚至他們那個圈子里的人在知道有些女人為了勾引他使出渾身解數褪盡衣衫,他也不為所動時,這些人曾議論過他是不是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
呵,他不是喜歡男人,他只是覺得那些女人太惡心,一堆血肉皮骨。
可當他的視線剎那間接觸到小丫頭的肩膀,他知道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整個人都是僵硬的,這感覺真是夠詭異的。
「楚哥哥?」冷靜下來的趙小凡發現自己被扣在這個男人的懷抱里,听著男人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趙小凡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剛才他給自己擦眼淚時,趙小凡已經看清對方正是有過幾面之緣的江楚。
「嗯?」江楚正對懷里的小東西愛不釋手。
「我沒事了。」趙小凡掙扎著要月兌離江楚的懷抱。
江楚舍不得松手,卻又不得不松手。
趙小凡自己整理一番後,對江楚勉強笑了笑,「謝謝你,楚哥哥。」
剛剛哭過雨帶梨花的小模樣,配上囔囔的聲音,江楚瞬間酥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