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達濟背著行囊,迎著月光,七彎八拐,東躲西藏。一路上,除了巡邏的御林軍還有零零散散的宮女太監以外並沒有看見其他人。但是,這並不是什麼好的兆頭,因為這意味著她這一路之上要避開的侍衛會與她在明處看見的成正比。
「呼——要冷靜!」張達濟舒了一口氣,背著包袱此時正躲在一座宮門的石獅子邊,看這宮門的東面和西面方向的延伸,她知道不遠之處,這兩個地方一定住著皇宮里那些達官貴人!要不是時機不對,真想進去狠狠撈一筆再走。
張達濟馱著腰,借著月光,在這石獅子附近看了看,然後躲在陰影里,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向著宮門那邊一拋。「 ——」「誰?是誰!?」那塊石子一打在宮門邊上,守宮門的護衛立即警覺起來,兩手拿起武器,正如排練了無數次那樣,從這宮門附近呈「回」字行開始包抄。
張達濟來不及再贊一聲皇宮護衛們的訓練有素,只得趁著這個交叉隊列的空隙,一步步地向宮門靠近。
正當張達濟的身影要走出石獅子陰影的掩映的時候,不得不再次低腰潛行,可是正當她邁開第一步腿的時候,突然一聲︰「站住!」打破了這黑夜里的寂靜,將要迎來一陣不平常的喧囂!
張達濟身子在那一瞬僵了僵,顯然此時無暇顧及超出自己安全距離以外的人的視線範圍,于是並不理會身後人的呼喊,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若是現在听身後那鴨嗓子叫喚的人站住了,前功盡棄不說,說不定還得搭上自己的小命。當然,若是繼續向前的話,她認為憑她職業殺手的潛力,還是能夠從這皇宮的第二道宮門處月兌身的。
一經這樣思索,張達濟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任那身後呼喊她的人,聲音時而呆愣,時而激動,但都未曾回過頭去。
「你這小蹄子!沒听見本公公的叫喚嗎?你是哪個宮的宮女?在這個時辰了,不在宮里好好伺候主子還在南宮門鬼鬼祟祟的干什麼?!本公公在叫你,你聾了嗎?」這位手拿拂塵站在距離張達濟三丈左右的太監,見張達濟並不听從自己的話,略微一思索,半晌,眯了眯眼在心中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此時,正忙于用自己簡易制作的攀岩索要來攀爬宮門的張達濟是不知道剛才叫主自己的那位老太監的想法的。她認為此刻御林軍在這宮門的部署看似無懈可擊,實則有太多漏洞讓她鑽,這一發現正讓她高興不已,看來想要出宮打拼天下,成為一代妖後的日子離她不遠了啊!
她快要攀到頂的時候正要松一口氣,卻不料一眼瞥見在這宮門的垛上正架起了一架架地弓弩!我狂暈!張達濟在心里大罵,正是什麼節奏?她就一個弱女子好不好?犯得著用這麼凶猛的武器來對付她嗎?而也就在此時張達濟正听得剛才呼喚她的那個鴨嗓太監,突然一手拿出一塊紫金玉牌大聲道︰「皇上有令!凡是在封後大典期間,有疑似熙王亂黨作亂者,不用審訊,見者,格殺勿論!」「是!謹遵皇上,大總管指令!」御林軍在自己布防時,突然听見內務府大總管的命令,心里都更加確定就是剛才那一聲石子撞宮鎖的聲音定是熙王的亂黨作祟,否則,除了這宮里如今的幾個貴人之外,誰還有這樣的手法?
于是乎,張達濟面色沉著,實則內心驚濤駭浪的在距離宮牆頂端半尺不到的地方堪堪停下,她知道似乎自己無意之間竟然卷入了一場皇室風波,唉……換個方向,保命要緊!張達濟手猛地一拉,將繩索一勾,一綁,再一梭。張達濟已然趁著眾人不備之時,從宮牆上躲到了宮門西北方向的一棵大樹上。這里倒宮門的距離,比從剛才石獅子到宮門的距離遠些,但是這里換了一個視角。雖然被暴露的可能性更高,但是也還可以在這暗中觀察皇宮侍衛巡邏的軌跡。
哼,想不到,剛才自己那一拋,倒還成就了那個老太監的一場引蛇出洞!想想就是氣!不過,氣歸氣,但怎麼也得先離開了這個鬼地方再說。此時,御林軍已經從這南宮們大批出動,若真如那老太監所說的這宮里有什麼亂黨作祟的話,那此時最安全的地方是哪兒?
咦!有了!那最危險的地方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皇帝老兒的寢殿!嘿嘿嘿~
額,不過,在這月明星稀的夜晚,貌似她自己獨身一人想要出宮,也沒有人告訴她皇帝的寢殿在哪兒啊?她這麼個丫鬟,要地位沒地位,要相貌沒相貌。算了,該咋地咋地吧。
現在自己所處的位置是南宮門的西北面,這里是皇宮南門的第二宮門。那麼也就是說,按照正常情況下,皇帝老兒的寢殿應該是在皇城的中央!可是這里實在是太遠了吧……從這里到自己剛出來的地方都得走上個兩柱香,更何況是皇帝老二的寢殿?
不行不行,這方位得換換,除了皇帝老兒的寢殿,還有哪里更安全呢?封後……封後……誒,對了,不是還有皇後的寢殿嗎?這里到後宮比去皇帝老兒那邊近了不止一點半點吧!嘿嘿,再次感嘆一聲,天無絕人之路啊!
張達濟在御林軍一批一批在皇城的大道上穿梭的同時,她自己也用著自己自制的攀岩索不停地去勾動樹枝。得靜,還得不被發現!這就是古代人和現代人最大的差別,她沒有輕功。就連在這林間穿梭,都還的憑自己多年來殺手生涯的混跡!她發誓,她總有一天要站在這世界的頂端,不再如今這樣躲躲藏藏!
「這里,這里!」「那邊,那邊!搜過了嗎?有沒有什麼發現?」「沒有!」「呸,不可能,你這小子是在說本公公老眼昏花了麼?」……
這一番搜索,在這樣一個夜晚,以著安靜而詭異的姿態進行著。張達濟已無暇他顧,剛才趁著樹多好掩護,已經逐漸甩開了以自己為中心的喧鬧聲。但是此時她若是要前往皇後寢宮避難的話……雖然她目前這身份據說是皇後身邊的大丫鬟……但……
「快,快,快!墨蘭花瓣還差一籃!衣服!衣服!雲紋水袖……」「香樟呢?香樟準備好了嗎?正要用呢!」「玉冠,玉冠別準備紫金的!」……
「水,水好了沒?」「哦哦,馬上,馬上!」「要想不挨鞭子,就快一點!」……
正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張達濟,猛然被自己周圍另一種喧鬧喚回了神智。她立即收了攀岩索,從樹枝上一躍而下,隱在暗處,慢慢地向這座宮殿靠近。她,並不知道這是哪位妃子的寢宮,不過,在這後宮中,能有這等尊榮奢華的,在這皇宮之內,怕是除了皇上和皇後和得寵的妃子以外,少之又少。
張達濟沿著殿外的牆小心的前進著,卻在靠近側殿門兩丈之處——「啪——」地一聲,一枚玉質的物事打在了她的膝蓋上。為了遮掩行蹤,她不得不屈膝彎腰,這人竟然一出手就打在了她的弱勢。此時,她已來不及多想!
那塊石子正中膝蓋之後,她吃痛的倒退了兩步,卻不小心,踩住了一心只顧念伺候主子的丫鬟的裙角。那丫鬟手拿一個托盤,絲毫不覺,還要繼續向前走。而張達濟要讓出身來也來不及,因為一個年輕小太監已經迎面向殿門走來!
果不其然,「撲通——撲通——」連著兩聲響,三個人一同栽倒了地上!
「啊!花瓶!主子恕罪!」「主子,主子!饒了我吧,雲紋水袖奴婢,奴婢……立即去換一件!」
張達濟此時正很有姿勢的被踩住裙角的那位宮女的裙子,遮住了大半個身子,再加上那個小太監,一不小心碎的花瓶,還好離自己的頭還有那麼遠……但是,張達濟還沒有從這接二連三的變故中反應過來,就听到了宮女太監們緊張不已的請罪聲。還來不及,再次抒發她的張氏感慨周身的遮掩物已經一掃而空!
要是那個低沉的富有磁性的悅耳的聲音再慢那麼一拍,她可以想象自己會成為那個碎花瓶的好伙伴!
只見那聲音的主人隱在屏風背後,略帶危險的開口,他說,「你,我吩咐的水都打來了麼?怎麼這麼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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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男主出來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