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當時距離很遠,而且雨又下得很大,但是我依然依稀從她的身形中認出她是張雪遙,那個池田奈美所說的另一個看過南宮小雪日記的女生。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那片樹林中,又是什麼讓她如此恐懼?
對了,今天雖然是星期天,但是有些專業的實驗課程是安排在星期天下午的,莫非她是在回來的途中遇到了南宮小雪?想到這我不由自主地朝著那片樹林中走去。
此刻天色已幾乎完全黑了下來,雨中的樹林更是充滿了一種獨特的詭異和陰森的氣氛。我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前行著,不知走了多久,在樹林的前方隱隱約約有幾絲昏暗的光線閃現在我的眼前,一種極不祥的感覺籠罩在我的心頭。
昏暗的燈光,破舊的木板房,那條通往綜合實驗區必經的鵝卵石小路,那個怪異的駝背老頭,還有那座陰森恐怖的停尸房。我的心頭雖然已經充滿了恐懼,但是為了弄清真相,依然硬著頭皮朝前走去。
走出了泥濘的林地,來到了那條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孫老頭住的那間木板房已然出現在我的面前。房門虛掩著,漏出了一條縫,我好奇地走上前去,朝著門縫里望去,屋子里並沒有人。門是虛掩的,想必人不會走遠,但是這麼大的雨,這個看守停尸房的老頭他會去哪呢?
正當我想到這時,忽然從停尸房的方向發出了「 當」的一下聲響,我先是一驚,隨後朝著跑了過去想看個究竟。就在我剛來到那條通往停尸房的岔道口時,只見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人影從停尸房內躥了出來,當然她也看到了站在岔道口的我,只見她楞了一下,然後轉身朝著停尸房背後的小山坡上跑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南宮小雪,一定是她。池田奈美在這個地方見到了她,我也在這個地方見到了她,停尸房里是不是隱藏著什麼秘密?想到這,好奇心再次促使我慢慢朝著它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這座陰森的建築在我的視線中慢慢地清晰起來。以前每次去綜合實驗樓經過這時,我都會以最快的速度走過,甚至不往它所在的方向去看,而這一次我卻將如此近距離地和它接觸,此時此刻,除了好奇和害怕外,還有一種莫名的興奮涌上心頭。
終于走到了停尸房的門口,短短的距離我卻感覺像是走了很久很久。輕輕推開了虛掩的鐵門,一股陰冷的寒氣隨即撲面襲來。停尸房里很黑,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我站在門邊猶豫著自己到底是不是要進去,可就在這時,聲後忽然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你在這里干什麼!」
這冷不丁的一下,著實讓我嚇得不輕,轉過身來,只見一個駝背老頭正站在雨中,用一種異樣的眼神打量著我。
「我,我……我路過這里,看到有人從里面出來,就過來看看。」我本想編個謊話,可是在這老頭那犀利的眼神下,卻不由自主地說了實話。
老頭並沒有如我所想的那樣在听完了之後表現出任何驚訝的表情,反而異常平靜地問道︰「你看見了?」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你真看到了?」老頭依舊用一種平靜的口吻問道,只是他的面部表情已經不再平靜。
我不明白這老頭究竟是何用意,只能又一次用點頭來回答。
老頭不再說話,佝僂著背走到了停尸房的門前,關上了門,加上了鎖,然後步履蹣跚地往回走去,完全無視著我的存在。直到他走到了岔道口,方才回過身來,用一種半似警告半似同情的語調對我說道︰「姑娘,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多多自重吧。」隨後又轉身朝著他所住的那間木板房走去。
隨著「吱呀」一聲聲響,孫老頭那間小木屋的門被關上,僅有的那絲光亮也被鎖在了里面。
雨,依然很大,漆黑的樹林和身後的停尸房讓我再也不敢繼續逗留下去,于是我快速朝著寢室的方向跑去。
1995年7月24日星期一天氣︰晴
下了一夜的大雨在清晨終于停了下來,昨晚的那段遭遇卻依然縈繞在我的腦海里。孫老頭最後留給我的那句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也看了南宮小雪的日記?這基本上不大可能,孫老頭除了吃飯外,就不離開他的那間小木屋,更不可能跑到閱覽室去。那他最後對我說的話究竟是何用意呢?從他的話語中可以听出,似乎他已經不止一兩次看到了南宮小雪,莫非他知道其中的秘密?或許我該去找他好好問一問。
今天中午的時候,池田奈美告訴我她在不久前成立了一個叫「降靈會」的組織,目的是想把所有看過南宮小雪日記的人集中到一起,研究出破解詛咒的方法。幾天前她去找過張雪遙,不過張雪遙並沒有馬上答應,現在她希望我能成為這個組織的第一個成員。
對于池田奈美有關南宮小雪日記的解釋,我總是不太認可,那些神秘的靈學理論听起來太過離譜,可是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我也不知該如何去解釋,同時為了寬慰她,我欣然答應了她的這個請求。
池田奈美一直在強調有關「念力」的理論,我不否認超能力的現象的確存在,但是南宮小雪生前並沒有被發現有這種無法解釋的能力。況且池田奈美也不是才進校的學生,都已經是研究生了,怎麼還會用這些很幼稚的東西來解釋這一切呢?看過南宮小雪日記的人真的會死嗎?看來要弄清事情的真相,我還是要用自己的方式去調查。
1995年7月25日星期二天氣︰陰
昨天中午時分,我又一次獨自來到了樹林中,來到了停尸房所在的地方,敲響了孫老頭所住的那間小木屋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