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頭的木板房,第四校區樹林里的停尸房!我剛才竟然睡在停尸房里!
就在我驚恐之際,前方的樹林中忽然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那聲音,就如同前幾天晚上那個噩夢中神秘女子的腳步聲一樣。不知為什麼,驚恐中的我竟然情不自禁地隨著這腳步聲鑽入了樹林。
也不知在林中走了多久,那奇怪的腳步聲忽然從我的前方轉到了我的身後,我邊走邊扭頭向後看去,仿佛看見一個人影正在很遠的地方緊緊跟著我,我走她就走,我停她就停。
我又一次陷入了驚恐中,于是加快了步伐,借著黑暗的樹林,很快就擺月兌了她的追蹤,然後我找了一棵大樹躲藏了起來。
「嘩啦,嘩啦」,那腳步聲很快又出現在耳畔,我悄悄地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只見一個身穿睡衣的女子出現在林中,一步步朝我走來,在經過了我躲藏的那棵大樹後,沒走幾步她便停了下來。
我繼續躲在暗處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只見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似乎發現了什麼東西。過了良久,她才一步步地朝前走去,每走一步,都會停留很久。
這女子的舉動瞬間又一次讓我聯想到了那個噩夢,她似乎在重復著夢中的我所做的一切,而她看到的難道是那口六角形的井!想到這,我四下打量了一番,周圍的環境果然和夢里的一模一樣!
「月光下我看到了我自己,我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南宮小雪那怨魂般的咒語似乎回蕩在我的耳邊。
眼前的那個女子難道真是我自己嗎?我到底是在夢中還是……但是那天在夢中,我並沒有穿睡衣啊。
由于樹林中太黑,而她此刻又是背對著我,所以我無法看清她的相貌,可是從她的背影來看,還真的和我有幾分相似。為了弄清真相,于是我從樹後走了出來,一步步朝她靠近。
很快就走到了她的身後,讓我驚恐的是不僅她那背影和我的背影出奇的相似,而在她面前的,果然就是那口六角形的井。
驚恐與慌亂讓我站在她的背後不敢再繼續向前靠近,更不敢與她說話,我深怕她回過頭後,我真的就會看到自己的臉。而此刻,她似乎也發現了站在她身後的我,和我一樣保持著一動不動的狀態,站在原地。
就這樣和她僵持著,我想往回跑,可是腿卻像不听使喚,一動也動不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卻猛地一下轉過了身子,于是出現在我眼前的,竟然真的是我自己的那張臉!
就在我萬分驚懼之時,忽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感覺到我的軀體已不受控制,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的手抬起,朝她的身上推去。
「撲通」一聲,眼前的我被我自己推下了井中。
我听到她在井中掙扎,平靜的井水在她的掙扎中發出「嘩嘩」的聲響,聲音開始猛烈,最後逐漸變得越來越微弱,我到底做了什麼?將一個活生生的人推下了井中。
恐懼中我慢慢走到了井邊,慢慢地探出頭朝著井中望去,可是井里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井水似乎也已恢復了平靜,那個被我推下井的另一個我,已經沉入了井底。
我真希望這是一場噩夢,希望我能快點從夢里醒來,不然我就成了殺人凶手。我站在井邊,使勁地用手掐著自己,可是劇烈的疼痛讓我徹底絕望。
一直都有人說,在夢境中如果掐自己,是不會感到疼痛的,但是我卻很清楚得感到了疼痛,就在我站在井邊幾近絕望不知所措時,從樹林中忽然傳出了一聲「喀嗒」的聲響。
我的心在這聲聲響中猛的一驚,隨即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卻只見在一棵樹後,有一個女生正用驚恐地眼神凝注著我。
她是什麼時候躲在那棵樹後的,怎麼我竟一直沒有發現這里還有第三個人存在。她是否看到了剛才我把另一個自己推入井中的那一幕?不知是由于過度的緊張和驚恐,還是擔心自己方才所做的一切敗露,我突然用一種很詭異的方式慢慢地將手從井沿上拿開,慢慢地站直起來,又緩緩地朝著她所在的方向轉過了身子。
我故意讓方才披散在我臉上的長發繼續遮擋著自己臉,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也許是不想讓她看到我的相貌,但是讓我自己都感到吃驚的是,我竟然用一種很恐怖的方式直直地站在井邊注視著她。
接著,我又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讓我都無法相信是我說出的話︰「男見到我了,如果你把現在所見到的一切說出去,我將纏繞著你讓你死後也不得安寧。」天啊,我的語氣讓我感覺自己不像是人,而一條索命的冤魂。
那個躲藏在樹干後的女子顯然已經被我嚇得無法動彈,從她那驚恐的眼神中我知道我剛才的行為已將她的精神徹底擊跨。
接下來我該怎麼辦?是趕快逃離現場嗎?我還沒來得及細想,身體卻又一次不听使喚起來,我的雙腿違背著我的意志站上了井沿,然後猛力一蹬,我就直直地墜入了井中。
冰涼的井水瞬間浸透了我的衣服,我想掙扎,可是那股奇怪的力量卻讓我的四肢無法動彈,我就像一個秤砣一樣筆直地往井底沉去……
「佩佩,佩佩!快醒醒!」黑暗中傳來了柳絮的聲音。
在她的呼喚聲中,我慢慢睜開了雙眼,這才發現自己依然躺在寢室中。柳絮、岳清然和凌舞楓正圍在我的床邊,焦急萬分地看著我。
「醒了醒了,沒事了!」見我睜開雙眼,岳清然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你們……難道我……」見同寢室的好友們全都圍在我的床邊,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我是不是剛才又一次出現了心跳減慢的癥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