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四個為什麼卻似乎讓林敏激動的情緒稍稍冷靜了下來,她用手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說道︰「我沒有這麼認為,只是你的出現讓我處在了死亡的威脅中。」
「為什麼?我就是那麼不祥的人嗎?」
林敏沒有回答,卻反問道︰「你是不是去過第四校區那片被封鎖住的樹林?」
林敏的反問像一記棍子一樣敲在我的身上,這個問題如果回答不好,恐怕就前功盡棄,于是我模稜兩可地說道︰「去過又怎麼樣,沒有去過又怎麼樣?」
林敏又一次警覺地看了看四周,然後說道︰「這里說話不方便,進教學樓再說吧。」
「好。」說著我松開了抓住她的那只手,于是林敏快速地走進了教學樓。我也看了看四周,見並沒有什麼其他人後,便跟著她走了進去。
第一教學樓,五樓,502教室。
林敏一路小跑,將我帶到了這個昨天與前田麗子會面的地方。
一走進教室,還沒等我開口問她為什麼會帶我到這里,她便先開了口︰「昨天晚上回寢室時,我的同學轉教給我一個信封,里面有張字條,讓我今天中午時分來這里。」
「哦?這麼說剛才你是和某個人在這里踫頭咯?」
「沒有,我來的時候教室里根本沒有人,只是在黑板上看見了用粉筆寫的幾個字。」
「哦,黑板上?」我將目光投向黑板,但是黑板上卻根本沒有任何字跡,于是我便問道︰「是你把那些字擦了嗎?」
「沒有。剛才我離開教室的時候那些字跡還在黑板上。」
林敏的話音剛落,我就立刻轉身跑出了教室,朝著樓梯一路飛奔到了教學樓外,四下看了看,卻什麼也沒發現。
如果林敏沒有說謊的話,那麼那個讓她來這的人剛才一定就在教學樓里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等她離開教室後,就擦掉了黑板上的字跡。我來的時候,在很遠處就能看見第一教學樓的入口,從它進入我的視線到我走到門口時,至少有3分鐘的時間,再加上我在門口站了約1分鐘左右,4分鐘的時間里我沒有看到任何人從里面走出來。而按照正常的速度來計算,從502教室出來到走出教學樓,也最多只需要2分鐘的時間,所以那個人要麼還在教學樓里,要麼就是在我和林敏走上樓梯後,從另一個樓道離開,而第二種可能性似乎更高些,要真是那樣的話,恐怕剛才我和林敏在教學樓外的對話的情況已被窺探得一清二楚。
就在我的思緒飛快轉動的時候,林敏也跟著跑出了教學樓,喘著粗氣問道︰「怎……怎麼了?你怎麼……你怎麼忽然就跑了出來?」
「當更多的人開始追尋真相的時候,恐怖事件一定會重新在校園中上演」,「最近停尸房已經有些怪異的事情發生」,「尤其是林敏,我一直認為她之所以不願透露有關她所掌握的信息,很可能是有什麼東西在威脅著她……」昨天晚上前田麗子的那番話在此時此刻又一次回響在了我的耳邊,讓我立刻意識到,數年來林敏一直受其威脅的那個東西顯然已經又一次出現在了她的身邊,所以她才會在剛才見到我時有那樣一種恐懼與逃避的反應。
「沒什麼,只是想看看能不能追到那個在擦掉黑板上字跡的人而已,對了,黑板上寫了些什麼?」
林敏回答道︰「只寫了一句話,‘第一排第二列課桌抽屜’。」
顯然,黑板上只是一句提示,是想讓林敏去那張課桌的抽屜里拿一樣東西,于是我問道︰「那張課桌的抽屜里有什麼?」
林敏沒有再說話,而是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個牛皮信封,顫抖地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打開信封從里面抽出了一張折疊好的信紙,只見上面寫著一行清秀的字跡︰「你似乎已忘記了當年的承諾……」除了這幾個字外,便再也沒有其他的內容。
我將信紙快速的折好放回了信封,然後問道︰「里面的內容你已經看過了?」
林敏點了點頭。
「當年的承諾,這是什麼意思?」實際上從我看完那行字後,就已經隱約感覺到里面那‘當年’那兩個字,應該指得就是連續發生學生在第四校區樹林中死亡事件的1995年。
她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問道︰「寫字條的這個人應該已經發現了剛才我帶你去了502教室的事吧?」
「嗯,我想多半是。」我點了點頭。
林敏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絕望的笑容,然後看著我說道︰「看來一切都已經無可避免了,林原,你為什麼不找別人幫你畫那些畫,而偏偏要找上我呢?對于第四校區,你究竟還知道些什麼,我想你不用再用那種方式來欺騙我,因為我很清楚,那些景象根本就不是你的夢,而是真實的。」
對于林敏的話,我又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究竟該告訴她我讓她畫那些畫的真實意圖還是就按照她所說的那樣繼續編造一個新的謊言去欺騙她?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林敏卻笑了笑說︰「你不說我也知道,不管你是出于什麼原因,但我想你的目的就只有一個,弄清第四校區那片樹林中所發生的恐怖事件的真相。既然死亡的恐怖已不可避免地接近,那到不如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我想事情未必會有你想象的那麼糟糕。」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自己的心里也對事態的發展沒有任何底氣。
林敏接著說道︰「現在時間不早了,我下午還有課,你也讓我靜一靜理下思緒,晚上九點,還是在院團委的辦公室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