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龍卷風的侵襲
迪妮莎自承不會是一個合格的伙伴之後,肖恩他們又不是三歲小孩,實在做不出死皮賴臉硬跟的行為。他們與迪妮莎分道揚鑣看來是在所難免了。為此莉達蒙著被子哭泣了一整個晚上,但她也只能哭泣而已,除了一夜未睡巴巴地等著天明,希望起碼能跟迪妮莎大人道個別。
但迪妮莎真的準備獨自出發的時候,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沒一會兒就開始起了大風。這種天氣實在不適宜出行。
肖恩覺得這種風雨天氣可以令喪尸聞不到人類的氣味,久留不會有喪尸圍屋的危險,剛好可以研究一下所得情報。
雖然科爾自以為所透露的訊息並無多少,但在老練的肖恩分析之後,就猜出了那個幸存者基地的所在——在mo州和ky州的交界,那里是離這里最近的一個汽車工廠。
而做為一個前身是汽車工廠的基地,肖恩認為那里最開始起碼有一千左右的員工喪尸。基地的人既然能夠清理干淨,他們所擁有的軍火和軍力由此可見一斑。
眾人研究了一天,然後在暴風雨聲中各自入睡。
第二天,莉達第一個發現迪妮莎不見了,而後是麥基經過搜查,發現同時不見的還有受傷虛弱的科爾。三個人聚在一起面面相覷,一時只覺不安的感覺油然而生。原來,迪妮莎于他們而言,是這樣能夠安定人心的存在。
在州際公路上,一輛夕陽橙的悍馬h2頂風冒雨地行駛著,有零星的冰雹落在車頂上又飛濺開去。
透過努力工作的雨刮器,可以看到駕車者是一位年輕美麗的黑發女子,而在她旁邊,倒著一名形容憔悴的虛弱男子,此刻他正捧著右手在車內嚎叫起來。而黑發的女子只是將劍放回自己身邊,專心志致地在路況不佳的情況下駕駛著車輛。
「你會後悔的,迪妮莎。」科爾痛得面孔扭曲,卻仍不忘威脅。
迪妮莎卻只是沉默,目光直視著前方風雨莫測的道路,腦海里浮響的,卻是洛克多鎮上黑衣人奧爾森對自己說的話——
——你會後悔的。
當時自己的回答是什麼呢?
——不會。
多麼斬釘截鐵。
然而,穿越至今的迪妮莎此時此刻再次自問
——你,後悔了嗎?
迪妮莎猛地踩下了剎車,車輪在積水里慣性地往前滑行了較長的一段距離。♀前面是一個分岔口,兩條路展現在擋風玻璃面前。
「走哪個方向?」迪妮莎握著方向盤,輕輕地問。
科爾一開始盯著道路岔口,稍後卻像是見了鬼一樣瞳孔擴張極大,幾乎是哆嗦著指著前方,喊道︰「龍卷風……」
迪妮莎剛剛踩動油門,看到前方卻也陡然睜大了雙眸。
只見前方平原不到千米之外,有一個長長的黑灰色的龍卷風,正一路狂暴而來,卷走房屋、樹木,肆虐著朝這邊逶迤過來,所過之處無一例外地變成了一片片廢墟。就算在原來的世界從未見識過龍卷風威力的迪妮莎,也知道非常不妥。方向盤猛打,油門一踩,然而車輪下的冰雹讓車子不太听話地在公路上扭來扭去。
「快跑!快跑!我不想死在喪尸嘴里,也不想死在龍卷風……」科爾瘋狂地尖叫大叫起來,他大幅度的動作使得車子更加難以控制。在他再一次亂蹦亂叫的時候,一記劍鞘讓他徹底「老實」了。
龍卷風吼聲如雷,越扭越近,而車子已經開始搖晃起來,車燈與儀表盤閃爍了幾下就沉寂了,車里的所有物件都在震動著,形勢駭人。
在疾速行駛中,迪妮莎打開車門,翻滾了開去。
她一站起便朝著龍卷風的反方向奔跑。然而,龍卷風就像一條吊在空中的狂蟒,嘶吼著以人類難以想象的速度行進著。若非它曲線行進,到達迪妮莎所需不過一分鐘時間。而現在就算它大範圍扭曲著前進,到達迪妮莎身邊也不過花了三四分鐘。
迪妮莎在這個世界第一次領教了大自然的暴力,完全束手無策的她干脆不再跑動,直面龍卷風挺身而立著,狂暴的氣流將她的衣衫扯碎,暴裂的碎屑切割削的皮膚,她的身體被旋轉的氣流卷起,拋向半空。
迪妮莎條件反射地用雙臂護住了頭臉,強大如她也終于漸漸絕望。
在她原本的世界,這種龍卷風從所未聞……
這個世界的很多東西,她都從未見過,從未听說過……
想在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里找到原本世界里的克雅蕾,根本就是一種妄想吧。
微弱的希望終成妄想,失望日積月累沉澱為絕望。
在身體的撕裂和失重中,迪妮莎的心中滿滿的全是克蕾雅哭泣的模樣。
在一個沒有克蕾雅的世界,自己的存在毫無意義。
因為周身劇痛而漸漸失去意識的迪妮莎並沒有發現,可怕的龍卷風轟然消散了,而她,被重重地拋向了地面,正好拋在了一大片草垛上——
誰也沒有料到,龍卷風會在10月份光臨mo州,所過之處盡皆夷為平地。
而在mo州和il州交界的那片土地上,也是同樣的滿目瘡痍,到處是攔腰折斷的大樹,倒塌的電線桿。龍卷風夷平了大量的房屋,當然僅限于地上建築。
在靜寂無聲的災後現場,有一塊一米見方的鋼板悄悄地從地平面向上翻了開來,過了一會兒,鑽出了一顆頂著一頭金色短發的腦袋。
一個男人神情緊繃地四面張望了一下,在確認安全範圍內沒有危險後,他直起身鑽了出來。他看起來身材健壯,雙臂強健,在踏上地面的同時亮出了手中一支裝了消音器的格洛克18。
三百六十度轉身再次確認肉眼範圍內無喪尸後,男人低頭說道︰「安全。」然後便邁步走了開去。
在他剛剛現身的地洞里,聞聲相繼鑽出了三名年輕精壯的男子,一個褐發,一個黑發,還有一個帶著貝雷帽。三個男人無一例外的手持消音槍械,開始巡邏起被龍卷風蹂躪得一片狼藉的場地。
真的是一片狼藉,被龍卷風肆虐過的大地幾乎沒有一樣完整的東西,到處是散架的、翻倒的各色車輛,卷走了屋頂或者倒塌了大半的房屋,而他們的置身所在也幾乎找不出證據來證明這原本是一家大型的汽車工廠。
暫時的巡邏結果是——沒有看到一個活人,也沒看到一個死尸,但是否被壓在破敗的建築垃圾下就不得而知了。
從地下工廠鑽出來的四個男人沉默著繼續巡邏,內心都不希望踫到徘徊在活人與死尸之間的可怕生物——喪尸。
「本,你那邊怎麼樣?」
「安全!」
「杰克,你呢?」
「安全!」
「奧托?」
「安全!」
但也許現實總是喜歡跟世人開玩笑。正當四個男人悄悄地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在一片兒狼藉的靜物之中,有一個縴細的人影正朝這邊緩步前進。
「喪尸!」四人猛地舉槍戒備,在他們的槍口下,縴細的身影蹣跚著越走越近。
「比爾,是個女的!」本壓低聲音說道。
褐發的男人比爾的瞳孔,隨著那身影的逐漸接近而慢慢張大了。
「是她!她還活著?!」杰克的聲音听起來喜悅而興奮,然而在他注意到比爾的慢慢扣緊扳機的舉動時,他怔住了,一怔之下迅速地用手推開了比爾的槍口,叫道,「你在干什麼?」
比爾深深地盯了他一眼,再次把槍口對準了來人,口中回答道︰「我在殺喪尸!」
杰克急了,握住了他的槍管急道︰「她是迪妮莎啊,你忘記了嗎?」
一旁的本這時也看清了來人的面容,一時詫異地說道︰「老天,她竟然還能活著……」
「讓開!杰克!」比爾的臉陰沉了下來,第三次舉起槍口,這次對準的卻是杰克,「她死了,杰克!她渾身是傷,走路的樣子就像是一只喪尸!」他把槍口移向目標物。
但一直對他態度服從的杰克這次卻似乎鐵了心要跟他對著干,又一次擋在了他的槍口前,滿面急切地道︰「她不是喪尸!喪尸不會用右手撫著左肩的傷口!喪尸不會有這樣痛苦細致的表情!比爾,別這樣!我們應該慶幸她還活著,在我們將她棄之不顧之後!」
「閉嘴,杰克!別以為我不敢傷你!」比爾灰藍色的眼楮里聚集了怒意。
「她可真美……」奧托喃喃低語了句,開口勸道︰「嗨,伙計們,別這樣,不如先確定一下她是不是喪尸再做決定吧。」
奧托的建議杰克自然第一個贊同,兩人一起往公路上跑去。
「愚蠢!」比爾望著杰克的背影,眼露暴戾之色,隨即目光不滿地轉向了剛才保持沉默的本。本聳了聳肩,卻似乎根本沒把比爾對他的不滿放在眼里。
比爾壓低聲音對他說道︰「你應該全力支持我的,上士,我們是在一條船上的人。」
本卻做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邊走邊攤手道︰「我只是覺得人多才能力量大,我的軍士長。你清楚那個女人的實力,如果她能加入我們的隊伍,我們離尉官也許就沒那麼遙遠了。」
比爾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不屑地道︰「你越來越沒出息了,本。女人能頂什麼用,這麼多天來你還不知道嗎?她再強,進了基地,也就是一個女人而已。」
本听到這里,不禁想到了基地里滿倉的熱兵器,再看向那名劍道女高手,不由眉頭皺緊,說道︰「她沒帶劍!」
與此同時,杰克他們已經奔到了人前。
「迪妮莎小姐,你還好嗎?我是杰克,你還記得我嗎?」杰克倒也不敢造次,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高聲問道,同時仔細地判別著迪妮莎的傷口。他發現,對方雖然遍體鱗傷,但傷口及周圍並未發黑腐爛。但他一迭連聲的問詢卻並沒有等來對方立刻的回答。
「哦她可真誘人,杰克。」奧托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杰克這才發現迪妮莎整個的狼狽狀態。她不僅渾身是傷,而且衣服也被撕得碎碎條條,十分勉強地遮蔽著她的身體。跟當時初見相比,她的身材看起來更加勻稱結實。兩條修長的腿大部分都□在空氣中,看起來真的相當誘人。美麗的雙眸迷蒙著,掩去了原本令人緊張不安的目光,這讓她看上去像一個精致而脆弱的洋女圭女圭一般。
她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迪妮莎這個樣子,會讓人忍不住想犯罪的。杰克想到基地里面女人們的處境,心底幾乎是下意識地擔心起來,隨即他又嘲笑自己瞎擔心。誰敢侵犯這個強大的女人,除非是不要命了吧。
想到這里,杰克忍不住再次問詢︰「迪妮莎小姐,你還好吧?」他張了張手臂卻不敢去扶這個渾身是傷的女人。
部分傷口還在滲著血的迪妮莎仿佛剛剛才听到聲音,聞聲朝他偏過頭來,目光無神地看了他一眼,才開口道︰「你是誰……」
杰克听得怔住了。
奧托推了他一把︰「她在說什麼?日語?」
杰克被他這一推推得回過神來,剛要說話,卻听比爾朝他們叫道︰「喪尸!喪尸——」
杰克氣道︰「她不是喪尸!」
這一回比爾和本兩個男人都開始往後退,一只手頻頻指著他們前方,另一只手舉起了槍,臉上現出驚恐。
杰克猛地回頭。
放眼望去,只見一只只狀如醉漢的喪尸在被龍卷風摧殘過的地平線上一一現身,如野獸般的低吼聲匯集成一片可怕的聲響。
看到前方不斷現身出來的喪尸身影,那數量之多將杰克嚇得本能地後退了一步。
「該死的!是那個女人引來了喪尸!她身上的血腥味!」本咒罵起來,開始朝喪尸點射。
見杰克還傻站著不動,比爾吼道︰「快過來!別管她!」
杰克卻猛地抓起迪妮莎的臂膀,將她往地下工廠的入口拖去,真的是用拖的,因為迪妮莎看起來就像一個經過長途跋涉的旅者一樣體力所剩無幾。
奧托見狀咬了咬牙,跑回來一起拖人,邊拖邊語無倫次地喊道︰「哦老天!哦老天!快快快!我要死了,我只想死在女人身上,我不想死在喪尸嘴里啊——」
兩個人拼了命地拖人,最後幾乎是跌進地下工廠的入口的,此時體力衰竭的迪妮莎更是暈了過去。
比爾剛剛蓋上了入口鋼板,便冷不防被一個冰冷的槍托砸中左臉,然後一個幸災樂禍的男人聲音在幽暗的通道內響起。
「比爾軍士長,這回你們有福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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