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吃掉迪妮莎
「特別是你!」普莉西亞的黃金之瞳閃耀著懾人的冷光,「妄圖假冒那個人的罪名可是很重的。」
「我是不是迪妮莎這一點很重要嗎?偷襲的慣犯者,挪開你的腳!」迪妮莎望了她一眼,手上猛地拍向了那只踩著克蕾雅的腳。原本,是根本不可能撼動對方一絲一毫的,但奇怪的是,仿佛是回應了要求一般,那只腳竟然就那麼挪開了,連帶著那根貫穿著她左肩膀和纏繞著她身體的銳條也慢慢撤退了。
普莉西亞緩慢地收起了她身上所有的銳條︰「重要倒是說不上,只是,總覺得,在我斬落她的首級的同時,我似乎也遺落了什麼在那里……」偷襲慣犯低頭看著地上的女人,「當我通過屏幕再次見到你的臉的時候,我覺得很高興,但是很明顯我高興得太早了些。」她低緩的嗓音轉而透出不滿,翹卷著的長長眼睫覆蓋了她一半金瞳,這讓她的不滿充滿了某種奇特的威壓,「妖氣全無的你根本不可能是那個人!一個只是形似的冒牌貨而已,你這樣的存在根本就是對她最大的污辱吧。」
身上探出的銳條再度抄起自許為迪妮莎的人類,懸掛在她視平線下,她獨角微直,垂眸俯視,卻發現那個人類的眼神竟然跟自己出奇的相似。同樣垂眸,同樣俯視,所不同的,只是一個顯得傲慢,不可一世,一個顯得孤傲,平靜且高貴。
「真有意思……」獨角者將銳條扯近了些,仔細地端詳著面前的女人,「現在倒有些神似了,只是沒有力量的支撐,到底還是一個漂亮的空殼子罷了。怎麼辦呢?我好……」
「咕嚕嚕……」一陣悠長的腸鳴聲很突兀地從她的脕月復中響起,一時讓場面呈現古怪的安靜。
「……好餓啊……」金發尖角的詭麗容顏上顯露出清晰的錯愕,「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這種饑餓的感覺了……好餓好餓啊……」
她霍地收攏長長的銳條,將迪妮莎拖至眼前一米之內。這一次她端詳的目光已經是完全不一樣了,那是看著好吃的食物時的一種垂涎目光。
這一下,饒是迪妮莎也不由自主地蒼白了臉色。
「你聞起來很美味的樣子……」這怪物仿佛覺醒了食欲一樣,一邊輕嗅著迪妮莎一邊回憶般咂巴了一下自己的嘴,「我想起來了,年輕女人的內髒確實是最美味的!」
此時此刻,迪妮莎平靜的臉色完全維持不下去了,但是此時再怎麼掙扎都是徒勞而難看的。她沒有動,那怪物卻伸出了她的舌頭,幾乎要舌忝上她的臉頰。
「你不是想吃內髒嗎?」眼見著自己的面頰要被那惡心的舌尖所踫觸到,迪妮莎繃緊了身,黑著臉問道。
「誒……」怪物似乎對自己的行為也感到有些驚訝,正想要說些什麼,卻陡然被一聲大喝打斷了。
「你給我住口——」克蕾雅暴起的同時,右手施展出了高速劍,直取普莉西亞的肩膀。
這一次的攻擊讓普莉西亞也不敢托大,側身避過的時候,她與迪妮莎的距離被拉開了。
克蕾雅在逼開敵人之後,當即斬斷了那兩根又長又惡心的銳條,一手挾著迪妮莎的腰遠遠地竄開。她右手中的大劍還在高速地震動著,徹骨的憤怒甚至讓她忘記了不能無謂地消耗體力,她將迪妮莎盡可能妥善地單手扶坐到一旁,就飛一般地竄了出去,嘴里吼叫著︰「有我在,你就別妄想能夠吃掉迪妮莎——」
「哦,這就不是你來決定的事情了。」面對克蕾雅的竭盡全力,普莉西亞應付得輕松自如,她的身子朝左右兩側緩慢地避讓了一下又一下,但那只是看起來是這樣而已,實際上如此已經避開了克蕾雅的數十次攻擊。
攻擊造成的劍痕一道道地劃在建築物的表面,每一道痕跡都是開裂與爆綻,然而,這樣的殺傷力卻沒能有一分一毫可以觸及到普莉西亞。
普莉西亞猶如陪伴一個小女孩玩游戲一般,只守不攻地往後慢慢退著步,因為緩慢而顯得分外優雅的語調仿若有著音樂的節律,但那份優雅無人願意欣賞,宛如死神舞步的優雅欣賞過的人全部都已然死去。
「只是這樣的實力,就企圖干預他人的行為,我對你的豪言壯語已經毫無興趣了。」普莉西亞在退到牆根時,她舉起了她的右手……
「住手——」迪妮莎早已沖了過來,「你不能殺她——」
「喔?」普莉西亞右手變形出來的銳條偏側了一個小小的角度,洞穿了克蕾雅的雙肩。銳條穿透了她,然後如尖銳無比的鋼筋一般釘入了地下。
「你不是說了,是克蕾雅把你帶到了這個世界,」迪妮莎的臉色煞白,在見到克蕾雅只是被穿了雙肩之後,她才定了定神,抬頭望向普莉西亞,「她既然能夠把你帶到這里,也必然能夠把你再帶回去!」
「回去?」普莉西亞的尖角筆直地朝向了空中,臉上帶了思考的神情,然後用頗為遺憾的語調如此說道,「我沒有必須要回去的理由呢,所以,很遺憾,這個讓我不殺的理由——不成立!」
她抽回了銳條,高舉的右手回復了原來的形狀,在她的兩根手指再度變形射向戰士的時候,卻發現竟然射了一個空。
原來迪妮莎爆發了所有的潛力,將受傷的克蕾雅扶在肩頭,兩個人正迅速地遠離那個怪物。
普莉西亞的右手終于再度變形,銳條以可怕的速度射向迪妮莎她們。
「轟——」的一聲巨響過後,普莉西亞所在的地方被炸成了一個大坑,那是一枚火箭筒的威力。
卡洛斯狂喜地喊出一聲「打中了!」,卻在塵埃落定之後發現,彼處並沒有一點怪物的殘肢斷體。
火箭筒的破壞力並沒有強到讓人尸骨無存的地步,所以,一定是他並沒有打中吧。他傻了眼,舉目望向克蕾雅她們的所在,發現那此恐怖的銳條在射殺她們的中途突然消失了,就像那個長著翅膀的怪物一樣,消失不見了。只是,迪妮莎為什麼在朝他狂喊。
「快離開——快逃——」
卡洛斯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危險,卻為時已晚。他感到額心一涼,有什麼東西穿透了他的腦袋。他的月復部又是一涼,有什麼東西劃破了他的肚子。
迪妮莎那邊和愛麗絲這邊全都親眼目睹了卡洛斯被怪物剖月復而食的情景。
恐懼攫住了克萊爾他們的心神,怪物咀嚼他們同伴內髒的聲音更是將他們釘在原地般不能動彈。並不是沒有見過喪尸吃人,只是有太久沒有見到親密的伙伴被活生生地殺害和吃掉,他們愣了愣,愣過之後,下意識做的卻並不是逃跑,而是舉起手中的武器,向著那只吃人怪物開火。
「不——」在卡洛斯被剖食的那一刻,迪妮莎與克蕾雅同時都叫出了聲。她們在這個世界的同伴們,在那個普莉西亞的眼里,毫無疑問是最美味的食物。
不,不要,不能讓愛麗絲她們葬身于普莉西亞的口月復——
迪妮莎與克蕾雅胸前各自的單翼雙子女神項鏈發出了白色的光亮。
白光越來越熾亮,在耀眼到幾乎令人目盲的時刻,空間發生了不可思議的扭曲。
在天地無聲的寂靜過後,白熾的強光也消失了。愛麗絲他們仍然過了好一會兒,才以恢復過來的視力觀察起四周。
在這個安布雷拉地下城的最底層,一切依然是那麼狼藉破敗,卡洛斯被撕裂的尸體一動不動地停在那里,甚至鮮血還在從他的月復部汩汩流出,但是,迪妮莎、克蕾雅還有那個雙翼尖角的怪物卻都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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